楼上
沈希烈进了卧室，回头看姜沅沅跟进来，先说了：“如果你想跟我说伴读的事，那就不必说了。我目前没有找新伴读的想法。”
姜沅沅顿了一会，问道：“那少爷什么时候有呢？”
沈希烈反问：“这个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姜沅沅沉默。
她知道自己逾矩了。
“我希望少爷好好的。”
“谢谢。我会很好的。”
沈希烈坐下练琴。
这是要谢绝交流了。
姜沅沅了解他，便退了出去。
琴声幽幽。
他的世界别人参与不进去。
姜沅沅下楼，向沈夫人告辞离开。
沈夫人笑说：“明天希烈要去京都，你跟着，风致也会去。到时候，希望你多提点她些。”
姜沅沅点头应了：“好，我知道了。”
她暗暗希望那位林小姐没有公主病。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姜妈妈还没睡，在跟人打电话，语气很不好：“不要你假慈悲！我们不需要！你滚远点吧！”
姜沅沅在玄关换鞋，听到了，问一句：“妈，谁啊？”
“没谁。一个推销的。烦的很。”
姜妈妈立刻挂断了电话，走过来，笑问：“听夫人说，你们今天出去玩了？都玩了什么？”
姜沅沅简单说了日程，商场购物以及看展览。
姜妈妈听了，很是嫌弃：“看什么展览啊！你们去游乐园玩啊！什么过山车，鬼屋，漂流啥的，多多制造肢体接触——”
姜沅沅听不下姜妈妈那些攀高枝的话，忙转了话题：“妈，我饿了。有饭没？”
姜妈妈一听她没吃饭，就上心了，念叨着：“怎么到现在没吃饭？少爷没留你用餐吗？”
说话间，人已经去厨房忙活了。
姜沅沅坐在沙发上，终于得了清闲，能玩会手机了。
微信里
有人加自己好友，备注【林风致】。
她看到了，点了通过，打了招呼：【你好。】
林风致回得很快：【是姜姐姐吧？我是林风致，以后请多多指教。】
【你客气了。】
姜沅沅无意多谈，一语结束话题：【不好意思，现在有些忙，有事留言。】
林风致回了个一个字：【好。】
聊天就此终止。
姜沅沅又看到了裴渡发来的信息，犹豫一会，还是点开了。
【没摔着吧？你那脑子，我真担心二次脑震荡。】
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了。
还是表达关心。
姜沅沅不好当没看见，便回了：【没事。谢谢裴少关心了。】
信息才发过去，裴渡那边就发来了视频。
速度之快，让姜沅沅有些怀疑——他不会一直盯着手机吧？
不想开视频，便切换了语音。
她问：“裴少，有事？”
裴渡说：“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天？为什么不视频？哥哥这张帅脸，你知道多少人想看吗？”
那你找别人看啊！
姜沅沅心里吐槽，面上懒得啰嗦，直接说：“裴少，你要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
裴渡的声音透着酸意：“跟我说话就不耐烦，跟沈希烈，你能陪他一整天。”
姜沅沅觉得裴渡就是闲得蛋疼，才会想这些无聊的事。
不想奉陪，便保持沉默。
然后听到裴渡说——
“我听说沈夫人给希烈物色了新伴读。恭喜你啊，马上得到自由了。”
“你怎么知道？”
姜沅沅很佩服他的消息灵通。
情不自禁地想：难道他在沈家有眼线？
裴渡正嘚瑟着：“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你要不要跟哥哥混啊？”
不要！
还哥哥？
姜沅沅委婉道：“裴少，我跟冯少是同一年出生的。”
换句话说，在她面前，不好意思，他跟沈希烈都是弟弟！
裴渡听出姜沅沅话里的嘲笑，愣了两秒，强辩道：“姜沅沅，你知不知道男人口里的哥哥就是个词汇，无关年纪。”
姜沅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裴少没事，我就挂了。”
裴渡竟应了：“你挂吧。明天给你惊喜。”
姜沅沅：“？”
还惊喜，感觉是惊吓！
翌日
姜沅沅想着要陪沈希烈去京都，早早起床，收拾东西，去了半月山别墅。
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朝她摆手的裴渡。
这是他所谓的惊喜？
想着，她走过去打招呼：“裴少，早上好。”
裴渡回了个笑，看向了旋转楼梯上缓缓下来的人。
沈希烈今天换上了昨天新买的那套衣服，水墨色丝绸衬衫搭配白色长裤，行走间，衣感宽松而飘逸，似有风吹过，滋润着一股温润而雅致的气质，仿若谪仙人。
“早上好啊。伟大的古琴家。”
这话听来有几分挑衅。
沈希烈看着他，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裴渡爽朗一笑：“我也去京都，蹭个位子。”
沈希烈是准备乘坐私人飞机去京都的。
他听了裴渡的话，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姜沅沅，问道：“吃早饭了吗？”
姜沅沅点了头：“在路上吃了。”
沈希烈便没说什么，去餐厅了。
丽塔这时蹦蹦跳跳出了房间，看到裴渡时，又花痴了：“哇，帅哥哥，你是谁啊？”
裴渡知道她是沈家新收养的女儿，笑着招手：“来，帅哥哥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见面礼是一个超级精致美丽的音乐盒。
外观是城堡设计，里面旋转舞动的女孩穿着漂亮的金黄色公主裙。
随着女孩舞动，金黄色公主裙开始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像是闪烁的星辰，特别的华丽梦幻。
丽塔很喜欢，抱着礼物，甜甜笑道：“谢谢帅哥哥。”
“我叫裴渡。你呢？”
“谢谢裴哥哥。我叫丽塔。”
“好的，丽塔，快去吃饭吧。”
“嗯嗯。”
丽塔把礼物交给佣人，就跑去了餐厅。
客厅留下两人。
裴渡示意姜沅沅坐下。
姜沅沅坐他斜对面。
距离远远的。
佣人端来茶水、点心。
裴渡也没在意，捏了个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你怎么不说话？”
姜沅沅如实道：“不知说什么。”
裴渡撇撇嘴唇，不悦道：“是跟我没话说吧？”
姜沅沅：“……”
看破不说破啊！
只能沉默。
沉默中，听到裴渡碎碎念：“一根筋。也就哥哥我好脾气，纵着你。”
这言语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姿态。
好像他纵着她，是多么伟大的事。
姜沅沅听得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本不是一路人，实在不必多言。
裴渡吃饼干吃上了瘾，换了话题：“你也尝尝。很好吃的。”
他把盘子推她面前。
姜沅沅捏了一块，放进嘴里，香酥酸甜，确实好吃。
但她只吃了一块。
人要自律、节制，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沈夫人曾这么对她说过。
“再吃点啊。”
裴渡催促着，又问：“不好吃吗？我一个不吃甜的人，都觉得好吃。”
姜沅沅笑着扯了个谎：“我吃饱了。再吃这个，有点腻。”
裴渡听了，没再说什么。
场面变得安静。
但也没安静太久，他又挑了话题：“你见过沈希烈的新伴读吗？”
说新伴读，新伴读就来了。
林风致穿着一字肩小白裙，泡泡袖设计，裙摆到膝盖，露出两段光洁白皙的小腿。
她画着淡妆，鹅蛋脸，笑眸如星，长发编成一个蓬松的麻花辫，搭在右肩一侧，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一条红色月亮状的宝石项链闪闪发光。
很淑女的打扮。
清纯而不失娇艳。
“原来，咳咳——是你啊！”
裴渡看到来人，激动得差点噎着了。
他端起茶杯，牛饮下去，才缓过来，一脸惊愕地指着人：“你是新伴读？”
林风致嫣然一笑：“嗯。你好。我是林风致。”
裴渡认出她来，皱起眉头，觉得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么顺利——沈希烈那天晚上就表达了对她的不喜，怎么会选她当伴读？
如他所想。
当沈希烈吃好早餐，走出来，看到林风致，就皱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林风致羞涩道：“沈姨让我来的。”
“对。是我。”
沈夫人笑盈盈出来，拉了下儿子的衣袖，柔声道：“不要那么冷淡。她是你的新伴读。”
沈希烈皱紧眉头，脸色更冷了：“我想，我昨天就表达了我的态度。”
他不喜欢林风致，不想她做自己的新伴读。
沈夫人知道，却也劝：“人都来了。你先试试。不合适，再换。”
多少人因为这样的言语而妥协。
沈希烈例外。
他看向林风致，言辞冷厉：“我跟你说过，弹琴就好好弹，琴心要正。回去吧。我不会要女性伴读了。”
后面一句话惊到了很多人——什么意思？姜沅沅是唯一是吗？
沈夫人脸色很难看。
裴渡脸色也很难看。
林风致脸色最难看。
她满怀喜悦、激动而来，却是这个结果，很不甘心：“沈少，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比姜沅沅差的。”
他们都看着姜沅沅，像是希望她说些什么。
姜沅沅成了焦点，却也是众矢之的。
她亚历山大，暗道：看她做什么。她又没让少爷这么说。不关她事啊。
但沈夫人觉得破局点在她身上，就点她名了：“沅沅，你说，是不是该给风致一个机会？”
姜沅沅觉得这是沈希烈的权力。
就像是别人的感情，你少指手画脚。
好为人师不是好习惯。
但对着沈夫人的脸，这些话不宜说出来，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否认。
沈夫人笑了：“很好。”
她嘴上这么说，面上也在笑，眼里却一片冰冷：“你跟我来。”
这是要私下训话的意思。
姜沅沅心里清楚，还是迈开腿，跟着去了。
倏然，手上力道来袭。
原来是沈希烈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用去！”
他在保护她。
但她不需要。
忤逆夫人，遭些训斥，是很正常的事。
“我没事。估摸是少爷要去京都，夫人有事叮嘱。”
她为沈夫人说话，并试图拽下他的手。
没成功。
他攥的很用力。
手背青筋鼓动。
有些疼。
她皱眉：“少爷，请放手。”
沈希烈很固执，还是紧攥着不放手。
僵持间，裴渡过来了：“走，我跟你说个事——”
他勾肩搭背把人带走了。
姜沅沅收回目光，看了眼还尴尬着的林风致，轻轻点了下头，跟着沈夫人去了。
这次沈夫人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