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沅愣了两秒,才摇头说:“没。没有。怎么会?”
但她笃定裴渡对她有好感。
也不知自己哪里入了那大少爷的眼。
以前他那些女朋友,都是精美如洋娃娃的。
“那就好。”
沈希烈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
姜沅沅放下水杯,轻轻关上门。
一转身,又见沈希烈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目光俯视着她说:“他玩性大,又被家里宠坏了,不是你能掌控的。”
后面那几个字莫名有点刺耳。
好像是瞧不起她。
姜沅沅神经敏感,回道:“少爷多虑了。我也没想去掌控谁。对我而言,爱情就是一件奢侈品,我现在还要不起。”
“是吗?”
沈希烈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姜沅沅没回答,迈步去了娱乐套房。
沈希烈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想练琴。
他改写毛笔字。
这毛笔字是跟冯易简学的。
也是极能静心的。
时间悄悄流逝。
转眼五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也到了京都。
飞机停靠后。
他们下了飞机,先排队坐出租车,去寻餐厅。
裴渡早饿得肚子在叫了。
姜沅沅也不例外。
好尴尬。
他们对视一眼。
裴渡笑着打趣:“知道这叫什么吗?”
姜沅沅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好话,就道:“难兄难弟。”
裴渡摇头,笑说:“错了,这叫夫唱妇随,心有灵犀一点通。”
姜沅沅:“……”
果然狗嘴里没好话。
出租车来了。
四人因为有行礼,就分了两辆车。
裴渡先拉了姜沅沅上车,朝林风致挤眉弄眼:“他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啊。”
林风致表情很激动,点头笑道:“裴少放心,我会的。”
沈希烈懒得搭理他们那些小心思。
直接说:“有车来接的。姜沅沅,下车。”
姜沅沅:“……”
也是,沈希烈出行,怎么会坐出租车?
她跟出租车师傅说了句抱歉,乖乖下了车。
沈希烈也跟着下了车。
他去后备箱拿了两人行礼,跟姜沅沅吐槽:“你看你家少爷!娇气!出租车怎么了?方便快捷!这会都要饿死了,还等他什么专车!”
像是回应他的话,姜沅沅的肚子也跟着叫了。
裴渡听到了,笑着诱拐:“要不,我们先行一步?”
姜沅沅摇头,指向旁边的自助零食柜:“你要是实在饿,就去买点垫垫肚子。我看支持手机扫码的。”
“不吃。”
裴渡双手抱拳,头一扭,少爷脾气发作了:“我不吃路边的东西。谁知道过期没?”
姜沅沅当即反问:“你这算不算娇气?”
裴渡:“……”
无话可说。
“你就是会跟我作对!”
他嘀咕一句,语气哀怨。
姜沅沅听得一笑,也不理会。
他们等了十分钟的样子,一辆豪华林肯车过来了。
“不好意思,沈少,路上有些堵车。”
下来的人黑色西装,一副年轻助理的模样。
他为沈希烈开了车门,等沈希烈坐进去,又递上一盒精致的点心,一盒进口巧克力:“听说少爷饿了,先吃点。”
沈希烈道了谢,接过来,转手就给了姜沅沅。
怎么说呢?
差别对待很明显。
裴渡嗷嗷叫:“我的呢?”
姜沅沅说:“少不了你的。这就来分。”
她打开盖子,让他跟林风致随便选。
林风致选了两个巧克力,道了谢。
裴渡则抓了一把巧克力。
姜沅沅又让沈希烈选:“少爷,吃点?”
沈希烈摇了头,对她说:“你少吃点。等会就吃饭了。”
还是差别待遇。
他的注意力从来只在她身上。
裴渡发现,哪怕他跟林风致努力当电灯泡,还是融不进他们中间去。
当然,他不信邪。
在姜沅沅这里,他是越挫越勇的。
车程是半个小时。
就停在了一处私房菜馆前。
名曰“丁香园”。
姜沅沅立刻就想到了那位有失眠症的大佬丁茂林。
她还没跟沈希烈说,那丁总想再听他弹一曲呢。
“沈少,请——”
那助理为他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做出“请”的手势。
沈希烈下了车,在他的带路中,去了一间包厢。
“我跟朋友先吃饭。让谢导半小时后去茶室等我。”
他进包厢前,如是吩咐。
那助理立刻点头应声:“好的。沈少。您慢用。”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裴渡已经进去,先吃上了。
满满一桌的菜,燕窝、鲍鱼、海参等应有尽有,还有两瓶茅台酒,也算是盛宴了。
“不愧是你啊。一来就工作。”
裴渡津津有味吃着,拿公筷给姜沅沅夹了很多菜:“好吃。这个也好吃。”
他的行为有点高调。
姜沅沅已经被沈希烈看好几次了,不得不尴尬地提醒:“裴少,我自己有手的。”
裴渡大喇喇说:“这不是怕你手慢无吗?”
姜沅沅:“……”
她可真谢谢他了。
那道菜就他一人吃好吗?
“沈少,这个也——”
林风致忍不住跟着裴渡学了。
沈希烈一个冷眼看过去,并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不要越界。”
场面很尴尬。
林风致把菜夹回自己盘子,弱弱道:“对不起,沈少,我没别的意思。”
她委屈,她无辜,她眼圈红红,惹人怜惜。
沈希烈没看她一眼,却不时提醒姜沅沅:“少吃凉的。尤其是那个螃蟹。”
姜沅沅算了算自己的生理期,还有三天,沈希烈应该不会知道这个吧?
巧合。
应该是巧合。
不要想太多。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
裴渡叫人送来了几杯冰果汁,还推了一杯到她面前:“尝尝好喝不?”
沈希烈拦住了:“我说了,她要少碰凉的。”
裴渡大咧咧,不知内情,就不爽了:“这么热的天,喝点冰的怎么了?你对她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岂止是管的多?
简直是男朋友做派。
林风致心里酸死了,却还得替他说话:“裴少,女孩子有那么几天,不能碰凉的。”
这话有效缓解了氛围。
裴渡恍然大悟,却也皱起了眉头:“沈希烈,你知道的,可真多。”
他是讽刺的口吻。
沈希烈听得出来,但不太理解,也没多想。
他继续吃饭,没再说话。
姜沅沅亦然。
她对沈希烈的言行,早没了分辨力。
能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心——等到开学,分道扬镳,不再联系。
一顿饭默契地安静了。
只有筷子碰触碗碟盘子的声音。
沈希烈先吃好。
他一起身,姜沅沅也放下筷子,跟他去了。
裴渡见此,直接扔了筷子,没了胃口。
林风致还算淡然,大概期待比较少,并不觉得多失落。
“裴少,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去京大看看。你呢?”
“我看了,在京大旁边,有烤肉晚会,你想去吗?”
“看他们吧。”
“好。”
*
茶室
谢导喝着茶。
这已经是第三杯茶了。八壹中文網
他喝得悠然。
但他身边的男明星就浮躁了:“谢导,还要等多久?都半小时了吧?要不派个人催下?这沈少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也太大牌了吧?”
他发着牢骚,态度轻慢。
谢导皱眉一喝:“行了。你主演的这部剧就是沈家投资,你觉得他有没有资格耍大牌?”
男明星瞬间哑巴了。
谢导继续说:“如果不是沈家投资,你想请他当琴替?天真!别以为自己有了一个爆款剧,就能在这圈子横着走了。多少人的巅峰也就一部爆款剧。记住,沈少面前,你只是个演员。”
“谢导,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明星给训得灰头土脸,也只能尴尬赔笑,转了话题:“听说沈少之前为一个古装剧谱曲填词,最后,一首歌曲,救了一个剧,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谢导似乎与有荣焉,一脸的骄傲:“所以,沈少面前,收敛你那些不合时宜的脾气!”
男明星连连点头:“好。都听谢导的。”
话音才落,就听门响。
其实门一直是开着的。
他们闻声看去,就见沈希烈站在门外,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
“沈少,好久不见。”
谢导满面含笑,起身相迎。
他其实四十岁了,比沈希烈大了快两轮,在娱乐圈也颇有权威和地位,但一点不摆架子。
敬人者,人恒敬之。
沈希烈与他简单握了手,笑说:“谢导,久等了,请坐。”
他跟谢导打招呼,也不忘跟男明星点头示了意。
一如既往的绅士与周全。
男明星自觉颜值高,演技也不错,又一剧成名,是心高气傲的,但看到沈希烈的那一刻,就自惭形秽了。
这脸,这身材,这气质,再想想他的出身,这男人是生来碾压男人的吧?
“沈少,你这颜值,不进娱乐圈,真是损失。”
他一半恭维,一半诚心。
沈希烈回以一笑:“我不像赵先生,演技不行,吃不了这碗饭。”
他回夸赵巍然的演技。
赵巍然笑道:“沈少谦虚了。”
沈希烈笑而不语。
谢导把话题拉回正轨:“沈少,我们来聊聊这个曲子。”
沈希烈点了头,随他谈了。
谢导目前在拍的剧是古装剧,男主是背负血海深仇的盲眼琴师,所以,有几场弹琴杀人名场面。
“我设想的是,第一场琴戏,是男主被土匪打劫,通过弹琴来操纵情感以及他们的神志,让他们自相残杀。所以,这个琴音要带着煞气。因为这个时候的男主心中没有爱,是个复仇机器……”
他绘声绘色描述,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足足说了半小时。
期间,姜沅沅在手机备忘录上,简单记录了他对曲子的要求以及对应的主角性格变化。
除了曲子,还有琴替的事。
一直谈到下午六点钟才结束。
谢导要请沈希烈用晚饭。
沈希烈婉拒了:“我还有别的安排。”
谢导便改了时间:“那明天拍戏结束,沈少,给我个面子,务必让我做个东。”
盛情难却。
沈希烈点头应下了:“好。”
告别后,他跟姜沅沅一起离开茶室。
姜沅沅给裴渡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
裴渡说:“在京大这边的酒店。地址发你微信了。”
姜沅沅把这消息传达沈希烈。
两人便坐之前的林肯车,赶去酒店了。
路上遇到堵车。
堵了半小时。
到酒店都七点了,天也开始黑了。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裴渡跟林风致坐在酒店大堂。
俊男美女特别显眼。
“裴少,林小姐,久等了。”
姜沅沅走上前,客气一句。
裴渡一脸惋惜:“你们来晚了。可惜了,错过一场好戏。”
姜沅沅不解:“什么?”
沈希烈也静静瞧了眼裴渡,似乎有些好奇。
林风致看到沈希烈的眼神,当他好奇,就抢答了:“刚刚看到正室来抓小三了。你以为正室会歇斯底里、撒泼斗狠?没有。面对小三我跟你老公是真爱的宣言,那正室特淡定地问,你贵姓?
然后,小三说自己姓崔。
那正室立刻摆出同情的模样说,你真是可怜,我老公之前偷吃的几个女人都姓崔,我还以为他能换个姓氏,没想到我老公跟姓崔的是真爱,哦,第一个姓崔的,是他车祸早逝的初恋。
哈哈,气得那小三当场暴走,抓着正室老公就是一顿打。”
姜沅沅:“……”
听起来是很爽的。
但爽过后,正室的苦又有几人知呢?
不管她跟小三说的是真是假,老公出轨是事实,是永远无法抹除的伤痕。
“沈少觉得正室做法怎么样?”
林风致见他们沉默,就随口问了个问题,打破沉默。
她本以为沈希烈不会回答,但沈希烈回答了。
“在老公跟小三之间制造矛盾,有点小聪明,但愚蠢的女人解决女人。聪明的女人解决男人。智慧的女人解决自己。”
“解决自己?”
“对。”
他没有多说,看了姜沅沅一眼,迈开腿,去了电梯。
其他人跟上来。
林风致难得跟沈希烈搭上话,自然继续追问:“沈少,这个解决自己是什么意思?你能详细说说嘛?怎么解决自己?”
沈希烈没有说,而是看着姜沅沅,似乎在问: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好像如果姜沅沅不知道,他才有说的必要。
还是该死的差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