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膨胀了!
好像她要带谁去,谁就会去一样!
姜沅沅心里这么自嘲着,往后一仰,倒回床上,心烦得很:所以要带谁去啊?裴渡应该不难,那么少爷呢?他会去吗?
想少爷,就给少爷发了信息:【检查好了吗?】
已经下午四五点了。
也该检查好了。
如她所想,沈希烈确实检查好了,甚至还跟急急赶来的私人心理医生聊了一个小时。
他们是在一间雅致幽静的茶室密谈的。
沈希烈对他袒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暴力性、破坏欲。
心理医生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医生,叫陆端,穿着跟沈希烈一般的浅灰色改良唐装,他自然不是真的喜欢这种偏老气的衣服,而是为了拉近跟沈希烈的距离。
他每次见他,都是这么个着装,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就像是声优,低沉而磁性,有种抚慰人心的温柔。
“少爷过分紧张了。”
他听着沈希烈剖白心迹,觉得就是很多男人隐秘的劣根性,便温柔一笑:“我觉得是少爷长大了。”
初初成年的男人似乎还不会面对自己澎湃的男性/冲动。
他给出建议:“堵不如疏,少爷可以试试跟喜欢的女生谈谈恋爱,也许,会提升少爷对情感的领悟,嗯,没错,对弹琴也有好处。”
沈希烈不以为然,摇头道:“可我……我感觉自己会伤害她。”
陆端还是温柔含笑的样子,低声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幽暗之处,但不是每个人都会付诸行动。少爷清风明月,对自我的道德要求很高,反而会有些反弹。”
沈希烈不觉得自己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多高,反而觉得自己比普通男人还要卑劣些。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一切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他怀疑他的心理诊断。
陆端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多说,笑道:“好。我只是觉得少爷不必过分紧张。”
沈希烈不觉得自己紧张,但也没说出来,而是问:“我们现在的对话,你会跟我母亲说吗?”
陆端果断道:“当然不会。”
沈希烈冷声讥诮:“如果你不会,我母亲今天不会来。”
陆端一听,苦笑着解释:“少爷误会了。真的很不巧。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夫人邀请我去做客了。她看到你的来电,哪里能放心下?”
他是沈希烈的私人心理医生,沈希烈给他打电话,定然是心理有问题或者哪里遇到问题了。
一个母亲看到了,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沈希烈听了,沉默不语,显然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陆端随他沉默,随他衡量。
他安静等着,一直等了将近五分钟,觉得沈希烈也衡量得差不多了,才又出了声:“夫人叫我去做客,主要也是问少爷的嗜睡症问题,她是真的担心少爷的身体,也是个很好的母亲。”
沈希烈并不完全认同,冷着脸反驳:“一个好的母亲会适当的放手。”
他不说,是懒得说。
母亲也一向知分寸。
但她在他的新伴读一事上,让他很失望。
“如果她问你我的情况,我希望你会说,这是我的隐私。”
他是提醒,也是警告。
陆端听得出他弦外之音,除了佩服他小小年纪的威压,也很好奇——这样一个老成深沉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少爷放心,我明白了。”
他微微一笑,给这场密谈划上了句点。
沈希烈站起身,走了出去。
手机陡然一震。
他拿出来,看一眼,回道:【嗯。检查好了。这就回去了。】
【我有点事,想跟少爷谈谈。】
姜沅沅发来的信息映入眼帘,让他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陆端从他身边经过,想要偷瞄一眼。
沈希烈立刻收回手机,目光幽幽盯着他,并不说话,但威压深重。
陆端尴尬一笑:“少爷,再见。”
沈希烈没说话,看着他走向外面休息区坐着的母亲。
“夫人——”
陆端对着沈夫人躬身一笑。
他会跟母亲说些什么?
沈希烈瞧一眼,没再想,脑子被姜沅沅占据了——她要跟他谈什么?
他大步走出去,没等他们,直奔外面停着的林肯车:“走。”
司机看着他旁边的林风致,没看到沈夫人,便说:“沈少,夫人还没回来。”
沈希烈没多说,坐上车后,只一个字:“走。”
他母亲见了陆端,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的。
他不想等他们,就给陆端发信息:【先走了。你送我母亲回酒店。】
陆端收到信息时,正被沈夫人拉着喝茶。
沈希烈说的没错,沈夫人见了陆端,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陆端一边应付沈夫人,一边苦笑着回复:【好。】
“谁的信息?”
“少爷的。”
“他说了什么?”
“说先走,等会让我送您回去。”
“这孩子有什么事儿,走的那么急?”
“许是累了。”
他为沈希烈说话,心里没说的是:许是急着谈恋爱?
沈希烈是急着知道姜沅沅找他什么事——她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跟裴渡有了什么进展,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他这么想,心里就燥起来。
这种燥甚至显露于外。
他向来面无表情,是个极少情绪流露的人。
“沈少,跟陆医生谈得不愉快吗?”
林风致没敢跟他坐同排,而是坐在了副驾,这会扭回头,小声发来询问。
沈希烈正燥着,听她说话,只觉得烦,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不想下车,就闭上嘴。”
林风致立刻不敢问了。
她对他从来冷淡,近来更显刻薄。
她一颗滚烫的心在冰水里滚几遭,还能热多久?
沈希烈的心是热着的。
似乎离酒店越近,心里越热。
是车内太热了吗?
他对司机说:“温度再降低些。”
司机应了个好,便降了温度。
沈希烈等了一会,还是觉得热,就说:“再低点。”
司机顿了一会,才说:“已经二十度了。等会少爷下车,温差太大,可能会感冒。”
他的言语体现着他的细心。
也正是这细心,让谢导派了他过来。
不过,沈希烈不在意,给了两个字:“无妨。”
这是要他继续降温。
司机听了,没办法,只能一低再低:“少爷,十六度了。”
他冷得要打寒战了。
这位少爷是怎的了?
上火了?
真要上火了,这体内的火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