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烈因为这句话,想到了姜沅沅。
这些天,他一直避免想起她,看书、下棋、品茗、赏景,忙碌起来,还是很有成效的。
除了夜里。
他梦见她,捕捉她,像凶恶的狼捕捉纯良的羊,撕咬、占有,极尽恶劣。
他越发不敢想她。
他对她的欲/望伴随着破坏与毁灭。
因为这可怕的欲望,他很不解:“爷爷为什么会放奶奶离开?”
喜欢不该是占有吗?
就像梦里的他,强势挞伐,让她袒露脆弱的脖颈,向他献上一切。
“为什么?”
沈澜青喃喃一声,看着他,慈爱一笑:“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沈希烈只想现在明白。
但他没问下去。
他知道问下去,是直刺爷爷的伤心事。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桃林,幽幽一叹:“可惜了。”
爷爷为奶奶种的桃林,奶奶可能没机会看到了。
*
下午两点的时候。
一行四人在寺内吃完斋饭,就打道回府了。
到酒店时,裴权还惦记着姜沅沅的股权,就邀她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
姜沅沅同意了:“好。”
裴渡举手表示:“我也去。”
裴权自然不让,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是扫了何惠一眼。
这暗示的意味,何惠自然明白,立刻笑道:“裴少,我有事要跟你说。”
裴渡没心情听,随口说:“你的事等会儿。没瞧见我这正忙着。”
何惠看着他这态度,也不恼,轻轻一笑:“等不了。裴少,我这事儿挺重要的。”
裴渡:“……”
他皱眉瞥她一眼,觉得她这会很没眼力见儿。
何惠还是笑:“裴少,听听我的话吧,你不会后悔的。”
裴渡见她这么说,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最好是这样。”
他跟着她先回了酒店。
姜沅沅则跟裴权去了不远处的咖啡厅。
咖啡厅内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幽静的包厢。
相对而坐。
裴权坐下来后,商业大佬的派头就出来了。
他面色严肃,直视她,眼神犀利:“姜小姐怎么看三爷?”
姜沅沅没想到他一开口是问这个,愣了一会,才说:“我以为裴先生是想跟我谈股份的事。”
裴权听了,淡然一笑,言语却很郑重:“显然,三爷的事要比股份重要些。”
姜沅沅:“……”
原来裴家是这样对待亲人的。
这种亲情大于利益的家族太少见了。
裴渡真的太会投胎了!
妥妥的幸运儿!
“姜小姐,三爷对你一腔赤诚,我不想他受伤。”
裴权在月老殿的时候,看出姜沅沅心有所属,就很忧心裴权近乎泛滥的感情到最后伤了自己,所以有了现在提醒姜沅沅的举动。
姜沅沅听得出他的意思,就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会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裴权皱紧了眉:“我可什么都没说。”
姜沅沅面色认真:“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说的。”
裴权:“……”
这女人显然是误会他意思了。
他索性将错就错,问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姜沅沅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就是不想。”
“因为沈希烈?”
“……你可以这么想。”
“这正是我怕的。”
裴权套出了答案,沉思片刻,对症下药:“姜小姐,沈希烈这个人,好是好,甚至有点仙,但活得没人气儿。他不适合你。”
其实,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沈希烈不食人间烟火,不是俗世之人。
姜沅沅自然也看得出来。
“我知道。”
她点头说:“我没想过跟他有什么。就是暂时放不下。”
裴权听她这么说,面色轻松地笑了:“你既然知道,那我就放心了。旧爱难忘,那就是新欢不够好。我们三爷应当是够好的、极好的。”
姜沅沅:“……”
这什么跟什么?
她有说裴渡什么吗?
“裴先生,我们回归正题吧。”
她不想过分谈论自己的感情。
裴权很配合,点头一笑:“好。那姜小姐,股份你想怎么卖?”
他的理想价码是一个亿。
“两千万吧。”
姜沅沅很干脆地说了个数字。
她是贱卖,一点不怕赔本。
裴权:“……”
有点白菜价了。
他真这么给了,裴渡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五千万吧。”
他略作思量,加价了。
同时,感慨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好商人。
姜沅沅没想到他会加价,就问:“因为裴渡吗?我不想借着裴渡占便宜。”
裴权摇头一笑:“放心。你没有。我们三爷的面子,可不止三千万。主要是股份值点钱,这是我能给的最低价了。再低了,会折寿的。”
说到折寿,他就想到了烧香时,被香烫到,果然,如何惠所说,会有好事发生的。
想到何惠,又忍不住想:他让她支走裴渡,她拿了有事跟裴渡说当理由,那么,她跟裴渡说了什么事?
“好。那就这样吧。”
姜沅沅的应许唤回他的主意。
裴权回了神,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笑道:“那么,姜小姐,祝我们合作愉快。”
姜沅沅点了头,端起咖啡杯,跟他碰了个杯。
以咖啡代酒。
两人很默契地喝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没人知道在姜沅沅随身携带的包里,被吕潜偷偷丢进了一个微型监听器。
这场谈话被他听了个清楚。
同一时间
劳斯莱斯豪车里
吕潜坐在驾驶位,戴着耳机,正监听着两人的对话:五千万啊!裴渡还在追她!没想到姜沅沅这么有手段,将两个顶级豪门少爷玩弄在鼓掌之中。
属于他翻身的机会来了。
他果断拿出手机,给章大伟打电话:“你通知他们吧。可以商量行动的事了。”
危险在逼近。
姜沅沅一无所知。
她看着起身离开的裴权,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接通了母亲的电话。
“听说少爷的手受伤了。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一接通电话,母亲的斥责声就传入了耳中。
姜沅沅听着母亲的质问,想着冷漠的沈希烈,很委屈:“妈,我不是少爷的伴读了。”
沈希烈不要她了。
他也不要她当伴读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做什么了?怎么就不是——”
姜妈妈一阵急声询问,还没问完,那边就传来碰到物件的声音。
“砰!”
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姜沅沅听到了,立刻想到了母亲的心脏病,慌张大喊:“妈,你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