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看她呆呆萌萌的,一时没忍住,就亲了下她的额头。
姜沅沅被亲了,没来得及有什么感觉,就见他先道了歉——
“对不起,沅沅,你这么看着我,太可爱了——”
他从来觉得她可爱,嗯,可爱,想亲。
姜沅沅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便也没说什么。
至于那个吻?
倒也算不得排斥。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放慢速度,指指他的耳朵。
裴渡假装明白她的意思,笑说:“我耳朵啊?虽然听不见,但没事,不影响我们沟通的。”
他表现得很乐观。
他越乐观,姜沅沅就越窝心——他本来健健康康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就这么成了聋子,太可惜了。
“对不起,我会陪你治疗的。”
她看着他,眼眸坚定而温柔。
历经一场艰险,裴渡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她留在了他的身边,且眼里只有他。
他这些天也知道了沈希烈的情况——他精神压力太大,导致了神经性胃痛,吐了血。本来住在姜沅沅的病房,后来,搬了出去,住进了离姜沅沅病房最远的病房,并且,姜沅沅去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觉得可以理解成——沈希烈不再是他的情敌了。
这让他又欢喜又有些不是滋味——哎,本来兄弟一场,搞得他现在感觉自己很不地道的样子。
冯易简也这么想。
他是下午来看裴渡的。
之前随爷爷在外采风,今天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听说裴渡的事,就过来看人了。
“真听不到了啊?”
冯易简看到裴渡,几乎是直接怼他脸上,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堪比火眼金睛。
裴渡心里慌得一批,面上还算淡定:“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混蛋!抢兄弟女人!”
冯易简在看裴渡之前,先去看了沈希烈——他那时面色苍白,脑袋缠着白纱,一副郁郁消沉、为情所苦的样子。
裴渡也是能耐,还真把姜沅沅抢走了。
他其实一直觉得姜沅沅喜欢沈希烈,她也终将是沈希烈的。
裴渡不知冯易简所想,但听出他是站在沈希烈那边了,就很冒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冯易简摇头一笑不说了。
他知道裴渡心里明镜儿——他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
裴渡假装不知道,转头问姜沅沅:“他刚说了什么?我虽然听不见,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是真生气了,没想到冯易简会支持沈希烈,草,他还以为没了沈希烈这个兄弟,结果现在看来,还没了冯易简这个兄弟,得,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是塑料兄弟情。
“没说什么。你不要太敏感了。”
姜沅沅可说不出冯易简的话——什么叫抢兄弟女人?她几时是沈希烈的女人了?
冯易简扫了裴渡几眼,确定他四肢健全、恢复良好,虽然耳朵疑似失聪,但整体精神状态比沈希烈好太多。
想到沈希烈,他还是偏向他多一些,就对姜沅沅说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希烈吧。他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
他没说谎,沈希烈神色恹恹,精神萎靡,意志消沉,有抑郁症的倾向。
裴渡不知。
他只知冯易简不是来看他的,是来帮沈希烈抢人的!
“你说什么!”
他愤怒当头,却也记得装聋,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那话几个意思?冯易简,我当你是兄弟,你这里拖我后腿是吧?”
他气得想一拳打倒他。
可看他清俊的脸,好歹忍住了。
“你要不是来看我的,就特么滚蛋!”
他危机感很强,觉得冯易简会坏他的好事。
比如,发现他装聋的事。
事实上,冯易简已经在怀疑了。
少年人热血冲动,还不能完美控制情绪,已经被他捕捉到了马脚。
“冷静!别冲动!”
冯易简伸出双手,做出举手投降的样子。
裴渡放开他,看向姜沅沅,询问:“他都说了什么?沅沅,他是不是让你离开我?”
姜沅沅忙摇头摆手:“没,没有。”
裴渡假装看明白她的意思,委屈巴巴抱着她:“沅沅,我好害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姜沅沅点着头:“嗯。会的。”
至于精神状况很不好的沈希烈?
“冯少,你误会了,少爷不需要我的。”
她朝冯易简微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不会去看沈希烈的。既然坚定了选择,那就坚守到底。
冯易简听了,颇有些意外,愣了两秒,笑意深沉道:“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说着,转向裴渡,拍拍他的肩膀:“别那么紧张,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的。”
殊不知这话更让裴渡焦躁了——所以,靠耍心机得到的人,能得到多久?
他还抱着她,却已感觉她如指尖流沙,终是抓不住。
“冯易简,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裴渡被冯易简三言两语搅乱了心绪,这会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住了骂他的冲动。
他对冯易简太失望了。八壹中文網
冯易简感觉到他排斥而不耐烦的情绪,依然是淡淡含笑。
就性格而言,他是极好的,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那好兄弟祝你得偿所愿。”
他弯唇一笑,朝姜沅沅微微点头致意,就离开了。
外面阳光灿烂。
他站在医院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眼万里晴空,叹息着:“红颜祸水啊!手足相争啊!”
“少爷,现在要去哪里?”
他的助理兼司机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开到他面前后,下了车,为他开了车门。
冯易简上了车,想了一会,说:“去沈家吧。”
他想着沈希烈的情况,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
沈家别墅
沈希烈正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擦琴。
他有很多珍稀的琴,高高低低放在琴桌上,摆放的错落有致。
他一个琴一个琴擦着,就是擦不干净。
因为他的手在流血。
掌心的伤疤本来绑着纱布,他觉得碍事,就扯下来了,结果伤口还没愈合,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但他毫无觉察。
就很专注地擦琴。
冯易简进来的时候,看到雪白地板上一片鲜红的血点,还有他的白衬衣,也有染上的血迹。
“沈希烈!”
他又惊又怒,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看着上面狰狞的血肉,忍不住低喝:“你疯了!你还想不想弹琴了?”
沈希烈被他一吼,如梦初醒一般看到了自己流血的手,愕然了片刻,还是面色平静的:“哦,流血了。”
表情之平静,仿佛在说:哦,下雨了。
冯易简被他的态度气笑了:“你才知道?”
“嗯。”
沈希烈点头,表情很认真:“才知道。”
他刚刚有点走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点不知自己的手流血了,甚至不知自己擦琴是用衬衫袖子擦的。
冯易简:“……”
他看他不似作假,细思极恐:“沈希烈,你没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