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很快到来。
这天要填写报考志愿。
姜沅沅没有回来。
她在国外通过网上填写志愿，报考了京大。
裴渡是保送的京大，压根不需要考虑这件事。
沈希烈是保送的南大，也没关注这件事。
这对很多人而言很重要的一天，就这么静悄悄过去了。
姜沅沅一直没有回来。
等她回来，已经是大学开学的时候了。
裴渡的听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也“恢复”了些，能稍微听到一些声音了。
再戴上先进的助听器，就跟常人无异了。
两人回国这天，都很兴奋。
毕竟国内才是他们的根。
下飞机时，天已经黑了。
不过，哪怕天都黑了，裴家还是来了很多人接他们。
包括裴老。
他近两个月都是在视频里看儿子，现在看到真人，稀罕的不行，抱着了，就不撒手。
裴渡很不耐烦，推开他，第一站要送姜沅沅回家。
姜沅沅现在跟裴渡是情侣关系了，裴家二老更是拿她当未来儿媳对待。
“就知道你这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第一时间肯定要去姜家，哈哈，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可不兴空手去的。”
梁月湘看他们如看一对新婚小夫妻，满眼都是慈爱，言语还带着打趣。
姜沅沅不好意思，红着脸，往车上躲。
裴渡见了，维护道：“妈，沅沅脸皮薄，这些话，你以后少说。”
梁月湘笑着应了：“好，好，不说不说，快去吧，早去早回。”
裴渡点头摆手，就上了车。
他坐进后车座，习惯性揽着姜沅沅的肩膀，让她不要介意母亲的话。
姜沅沅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都市夜景，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什么的。我就是归家心切了些。”
她给自己躲上车，寻了个理由。
裴渡也不拆穿她，笑着附和：“我知道，你归家之心似箭，一早就催着我。”
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姜沅沅归心似箭真的是归家心切吗？不是因为这里有沈希烈？
哦，不对，沈希烈不在深市，还在海市的万佛寺修行。
听说他还给自己改了名，叫不尘，不染尘埃之意。
不尘啊……
希望他真的不染尘埃，不想染指他的人！
姜沅沅也想到了沈希烈。
明明在国外的时候，很少想起他，可一回国，他就如同洪水般袭来。
势不可挡。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那次母亲要她回国而她没回国之后，母亲再没主动打来过电话。
而她心虚，很少给母亲打电话。
为数不多的几次，她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也接了，但也没主动说过沈希烈的事，而她更不可能主动去问他的事。
空白。
一片空白。
她对他，物是人非，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裴渡的声音。
姜沅沅回了神，摇摇头，笑道：“没想什么。”
关于沈希烈，是她埋在心底不能言说的秘密。
终于到了家。
姜妈妈知道女儿回来，也从沈家回来了，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家里。
这么打扫一天，家里亮堂堂的，又恢复了干净整洁。
然后，她就做好晚饭，坐在沙发上等女儿。
当房门被敲响：“咚咚——”
姜妈妈莫名紧张，肩膀颤了颤，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开了门。
“妈！”
“姜姨！”
两人都是满面微笑，激动喊人。
宛如小夫妻回门。
身后的司机苏成彬、助理何惠都拎着很多东西。
姜妈妈看到裴渡，客客气气的：“哦，是裴少啊，你也来了。”
她从前喊裴渡为小裴，饱含长辈对晚辈的亲近跟喜爱，现在正正经经喊裴少，疏离之意很明显。
裴渡立刻感觉了出来，就很紧张：“姜姨，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喊我裴少，是要折我的福吗？”
姜妈妈还是客客气气的，笑说：“哎，怎么会呢？你别想多了。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她甚至不打算留裴渡吃饭。
裴渡觉得不对劲，正想说什么——
姜沅沅出了声：“我到家了。裴渡，你先回去。我问问是什么情况。”
她也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对劲——这对裴渡太冷淡了！
裴渡看看姜妈妈，又看看姜沅沅，到底还是忍住了询问的冲动，点头说：“好。我回去。晚点微信联系你。”
说着，他朝姜妈妈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苏成彬跟何惠见此，忙把东西放进屋里，也跟着离开了。
姜妈妈是不想收他们东西的，阻拦着不让他们放进来，但没成功。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甚至想拎着东西追下楼还回去，但被姜沅沅拦住了。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沅沅放下行李箱，走到茶几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后，盯着母亲询问原因。
姜妈妈心虚地躲开女儿的眼睛，支吾道：“也没、没啥意思，我、我就觉得不合适。”
她这些天一直住在沈家，得到了沈家上下用心的照顾，跟沈夫人更是一改多年的主仆关系，几乎处成了姐妹。
既然是姐妹，那两家结亲就是喜上加喜。
更何况她是看着沈希烈长大的，最是喜欢他、疼爱他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
她就是想女儿嫁给他。
沈夫人也说了，彩礼是一个亿外加两栋海边别墅，只要两人订婚，立刻到账。
她倒不是看重钱财，而是看重了沈家以及沈家的诚意。
至于裴家？
裴渡固然很好，可裴家人员关系繁杂，裴家父母又都很老了，等他们老去，他这个晚来子什么境况就不好说了。
夫人说的也很有道理，裴老独宠幺子，是众所周知的，可独宠招恨，裴渡跟两个哥哥又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实在很难说老爷子走了，他是个什么情况。
自古豪门是非多。
裴家的水太深了。
想来想去，还是沈家更好些。
“妈，哪里不合适了？”
姜沅沅皱着眉，很不满母亲的话，强调道：“而且，我们只是谈恋爱，你能不能不要想太多？”
姜妈妈不认同，反驳道：“谁谈恋爱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啊？女孩儿的青春可珍贵了！从恋爱到结婚，容不得一点差错。”
她是失败的，就希望女儿一切顺利。
但姜沅沅从母亲的话里察觉了强烈的控制欲，就很烦躁：“妈，道理我都懂，我会很慎重的，但这是我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我已经……掺和了……”
姜妈妈心虚地看着女儿，缓缓说：“沅沅，是这样，我跟夫人都说好了，等你回来，就跟少爷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