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勾了勾唇角,似是释然,她之前一直畏惧死亡,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她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做了太多对不起封灵的事情,今日死在封灵的手里,也算是解脱吧。
“大姐,对不起,今生我对不起你,来生做牛做马,我也会补偿今生对你的亏欠。”
封灵紧紧的盯着陌香,雾水迷糊了视线,若非不是被愤怒迷失了理智,那么她也不会出手去伤害陌香。
虽然陌香做了很多要她愤怒的事情,可无论怎讲陌香都是她最好的姐妹,这一点是无法更改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噗嗤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
陌香伸着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封灵,艰难的开口:“大姐,小,小心蓝,蓝……”
最后的话还未说完,陌香便昏倒在地,沉睡于此。
封灵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抱着陌香的尸体痛哭,这么多年若非不是蓝枝,陌香的陪伴,她真的不知道可否会支撑到现在。
冥王走到了封灵的面前,到:“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节哀就是。”
封灵抬着挂满泪珠的眼眸去看冥王,到:“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冥王……
他救了封灵一命,她不感谢他也就算了,竟然责怪他。
刘姚晨想要上前安慰,左脚刚迈出去便收了回来,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有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吧。
缘启从不远处走来,刚才的一幕他看的很真切。
“刘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姚晨转眼去看缘启,不由羡慕,能有像封灵这样的女子爱自己,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只可惜天意捉弄,缘启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
“缘启,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吗?”
剑眉微微的皱在了一起,缘启努力的回想,终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曾记得。”
刘姚晨无奈的摇了摇脑袋,看来这一世缘启注定要辜负封灵的爱了。
封灵抱起了陌香,朝着万画楼的方向走去,陌香是她万画楼的人,就算是死,那么也要葬在万画楼之中。
夜一如既往的阴沉寂寥,今夜注定是一个难免的夜晚。
封灵双膝跪地,望着躺在棺材中的女子,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陌香,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我从未有过杀你之心,可你一再逼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姚晨从门外走来,蹲在封灵的一侧,到:“故人已去,节哀。”
封灵抬眼去看刘姚晨,哭红的双眼让人看了心疼。
刘姚晨别过了封灵看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看到她如此难过的样子,心竟莫名的疼了一下。
封灵收回了看着刘姚晨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苦涩的笑着:“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是我亲手杀了她,如今又要惺惺作态的跪在她尸体面前痛哭,忏悔。”
刘姚晨摇了摇脑袋,虽然与封灵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他对封灵很是了解。
“不,我知道你并非是故意杀了她的。”
封灵紧抿着唇角,许久悠悠开口:“我没有想到这个傻丫头,知道我行刺她后竟然不躲闪,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吗?”
刘姚晨多想将封灵搂在怀中,给他一个温馨的肩膀依靠。
但他不敢,他怕他这样做了,封灵会将他给赶走,与其离开,还不如静静地呆在这里,固然是默默地陪伴,对他来说也是好的。
封灵站起了身子,挂满泪珠的眼眸紧盯着门外的夜空,到:
“你知道吗,当初陌香跟随我的时候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那时她的心思是那般纯良,那般胆小,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是我将她带入江湖,走上杀戮这条道路,若是当初她没有遇见我,现在过的一定会很好吧。”
“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你与陌香姑娘的缘分早已在前生就注定,只可惜这缘分注定是孽缘,如今孽缘已了去,你与陌香姑娘都应该觉得庆幸才是。”
庆幸?她因何而庆幸,难道是要庆幸陌香的死吗?
虽然封灵背对着他,刘姚晨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封灵心里的难受。
“你可想听一个故事?”
不等封灵开口,刘姚晨到:“这个故事我我娘亲曾经讲给我的,一个狐狸与要人的故事。”
“那是一战乱之年,有一书生赴京赶考,路途遇劫匪,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书生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一只狐狸,那晚书生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女子为了救他变成了一只狐狸。”
“书生知道那个梦是真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这只狐狸。”
“一年后他梦寐以求的考上了状元,在他高中状元的那天晚上,他又梦到了那只狐狸,他们在梦中成亲。”
“从那日后,书生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狐狸,他们在梦境之中过得很是幸福,终有一日书生厌倦了这种生活,迎娶了别的女子。”
“从那以后狐狸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境,甚至生活,十年后,书生在门外发现一昏厥倒地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梦境中的那只狐狸。”
“狐狸告诉书生,她当初为了救书生耗尽了百年的修为,以至于无法恢复人身,只能用本体示人。”
“如今她为了与书生做一日夫妻耗尽了毕生修为,只希望这一日,他只属于她。”
“一日后狐狸死了,书生在它坟前发誓,死后一定不会喝下孟婆汤,定要带着今生的记忆找寻她。”
“狐狸残留在人间的魂魄听到了书生的话,死后她迈入地府,承受千年煎熬只为了等待他,她怕他找到她时,她记不起他了。”
“这一千年来,她看到书生一次次的喝下孟婆汤入轮回,一次次的喜结连理,子女成群,他过的很幸福,甚至忘记了她曾出现过。”
“狐狸伤心欲绝,她等待了一千年,只为与那人白首不离,却不想那人早已不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