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后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许是见自己的女儿挨了打着了急,瑶寻又在旁煽风点火,便惹得父母两人莫名的气愤。
“不知好歹!”神君背着手,俯视着她,轻轻说出,那眼神里仿佛他们相识了很久一样,“寻儿,交给你处理吧。”
瑶寻走到十里面前来,召唤出神族宫殿里的长老们,因自己虚弱,便将神鞭扔给了手下,并坚决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她!”
“你们听好了!今日手下留情的就是跟我瑶寻过不去,往后也不必留在父君身边,想随我入仙籍,得尊贵的,那就让本公主满意!”
十里双手抓着地面,用尽力气爬起来,却遭来鞭子的好顿毒打。
公主满是恨意,见十里灵力困住,又施了法术,一挥手将她的上衣褪去,赤裸裸的上半身,雪白肌肤毫无遮挡。
“瑶寻!瑶寻!瑶寻!”十里眼眶通红,屈辱的泪水打着转却一滴也没有流下来,这每一声咬着牙浑身颤抖叫出来的名字,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了瑶寻。
瑶寻有难么一瞬间被吓到后退了几步:“给我打她!给我打!”
就这样十里活生生被各种灵力摧残了几个时辰。
不料忽然飘来无数花瓣围住十里,瑶寻因嫉妒,亲手散开了这些生灵,神域北方雷声滚滚,洛虚境竟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一望无际的血色红扰的人心惶惶。
神君觉得异常,没有多想,便带着公主一众人等消失了。
黑云散去,捆天网收回,花海中十里赤身裸体,血肉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起身,乌黑头发披在胸前,风吹过时,还能看见山峰突兀。
今日之耻,十里暗自记得,永生不忘。
她还惦记着桑芜的眼睛,来到九遗宫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桐儿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走近时,才发现十里没有穿衣服,桐儿急忙迎来,两人互相看着好似明白了一切。
桐儿眉头一皱,胸口闷痛,一边变幻出衣衫给十里穿好,一边道:“我去杀了他们!”
十里低头拽住了桐儿的衣角:“你别去,他们是疯狗,会害了你!”
“我不怕,我定要那瑶寻付出代价!”
”桐儿!”十里抬眸,哽咽着,“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桑儿,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和殿下……”
“你怎么了,你莫要伤心,这口气我替你出!你等着便是!”
十里摇头:“我的错,我不该认命的,你想念的那人希望你好好的,我也盼着你好好的,来日方长,这事儿,我记下了。”
说完,十里便晕倒在了桐儿的怀中。
几日后,十里醒来,身旁有桐儿,也有桑芜。
“十里醒了吗?十里是醒了吗?”桑芜欢喜道。
桐儿看了看十里,十里从床上坐起来视线一直在桑芜身上,难过道:“桑儿。”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桐儿说你是受着伤回来的,他们也欺人太甚了,等我好了,定要随桐儿一起去给你报仇!”
“桑儿,你看得见我吗?”十里心疼道。
桑芜咽了咽口水,勉强笑着:“没关系,会好的!”
九遗宫外。
桐儿与十里在大石头上看着神族的方向。
“好在你身上都是皮外伤,但是我担心你,那天瑶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桐儿开口道。
“能做什么,看我不顺眼,往死里出气呗!”十里无奈,“她母亲用捆天网捆住了我,我脱不了身,瑶寻威逼利诱,让她的手下打我,还趁我灵力不足犹如凡人体魄扒了我的衣服。”
桐儿惊的说不出话,
十里余光瞟了她一眼,笑道:“亏得我小时候脸皮厚,还,还能承受得住吧,不过,谁人能不要脸面呢,如果当时我还有力气,我不会放过她的。”
“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无妨!救桑儿要紧。”十里顿了顿,“桑儿的眼睛……”
“那日的灵水有毒,如果泼在你身上,不是显真身的,是至你于死地的。”
“那桑儿怎么可能是眼睛看不见这么简单?”
桐儿也不解,只说道:“是奇怪,我给她疗伤时,发现她的真身和我们不太一样,像是刚刚复原的一样,很纯净,但又有很强的距离感,一直排着我的灵力。”
“桑儿?你说的是桑儿?”
桐儿憨憨的点点头。
“那她的眼睛,该如何才能好?我实在是对不住她,哪怕有一千个法子,一万个法子,我也要给她试!”
“她的眼睛……”桐儿欲言又止,“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
“到底是因为我,是我对不住桑儿,跟着我太委屈了她。”
“换做是我,我也会的,我也同样毫无怨言。”
十里看她。
桐儿有些失落:“桑儿为你,是因她只有你,她似乎将你看的很重要,许是没有你的存在,她便觉得这世间孤独,天地之大,没有你就没有她能安身的地方吧,她能为你做的,你也会不顾一切为她做,别自责了,她的眼睛在神界不是疑难杂症的,总会有法子的。”
“好。”十里垂眸,桐儿的话,像是说给娅姬听的。
“有时候会羡慕你和桑芜一起长大的情义,我蹭在倾鹊台也有两个自孩童时就在一起的好友,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那个地方开开心心的活着,可惜,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家。”
“人都会犯错的,你不是坏人,也许有些事你不必再提也就过去了,过往之事就和星辰一样,遥不可及,但天总会亮的。”
桐儿沉默,十里也不敢再说下去,她很怕桐儿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再也没有了期待,会永远离她而去。
桐儿的这幅身体空空如也,全靠意念支撑到如今。
能瞒多久,十里不确定,但她也不想桐儿在受苦了。
可是要说出一句原谅的话,她无数次的想过可不可以选择原谅楚千离和桐儿,这种感觉,就如同在水中一直下沉,被恐惧填满后,却发现那人和她一同在深渊巨口中承担着痛苦。
原是这世上越是在乎的,越不能放下,爱也是,恨也是。
“桐儿。”
“嗯?”
十里想了想,轻叹道:“我要离开一阵子,去寻给桑儿医治眼睛的法子,你留下来照顾好她……等我回来。”
桐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远方,披散的头发划过她的脸,风不冷,可是十里总感觉桐儿的心里,像是一直飘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