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安的记忆不全,可就算丢了一部分记忆,怀孕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应该忘的干干净净吧?
宁岸想不起来,只能问沈长亭:“你……说真的?”
沈长亭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道:“是真,是假,郡主当比沈某清楚。时辰不早,郡主还是歇息吧。”
宁岸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长亭望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说何时之事,郡主当比沈某更清楚。
宁岸被他看得心虚,压低了声音:“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算算日子就是了。”
沈长亭没再说话,提步朝前走去。
宁岸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沈长亭行至窗前,沉沉目光望着窗上的大红喜字,兀自一笑,不答反问:“郡主觉得,沈某能去哪儿?”
宁岸噎住。
是啊,新婚之夜,他能去哪儿?
蓦然想起前世洞房花烛夜,赵宁安与沈长亭闹得并不愉快,沈长亭就像现在这般,在窗前站了整整一晚。
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宁岸瞥见外屋的美人榻,想了想,进屋抱了床被子出来,对沈长亭道:“你去里面睡吧,我睡这屋。”
说完也不等沈长亭回话,铺好被子躺下了。
沈长亭听到动静回过头。
看到背对自己缩在被中的小小身影,眸中多了丝复杂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与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不一样了。
“郡主这是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信,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嘴上这么说,可没敢真睡。
闭眼听着身后动静。
约摸过了一刻钟,她听到脚步声往里屋去了。
这才松了口气。
困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被敲门声吵醒。
睁开眼,只见窗前立着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
褪去大红喜服,他今天换了身月白长衣。负手而立,俊美的侧颜泛着冷意,在晨光中,渲染出一种遥不可及的矜贵冷漠。
和前世一模一样!
而且她睡的地方也不是昨天那个美人榻,而是床。
心说这特么不是历史剧本吧?
结局不可改写?
宁岸身上衣衫完好,估计是睡着后被抱过来的,屋里没有旁人,她试探着问沈长亭:“你……抱我过来的?”
沈长亭闻言转过身来。
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提醒道:“下人来敲过三次门了,大将军和长公主在主院,等郡主过去敬茶。”
成亲次日要去给父亲敬茶。
宁岸边应着边起身:“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她睡熟后沈长亭便离开了,天亮前才回来。
樱桃带着丫鬟们进来侍候梳洗,宁岸想起女官给她的东西还在身上,趁她们不注意,飞快的塞进了妆奁。
樱桃没看见她的动作,拿了首饰出来让她挑选。
宁岸瞧着那些又沉重又繁琐的首饰,只觉颈椎不堪其重。挑了支簪花步摇,让樱桃简简单单帮她簪个发就行。
簪发时,她望着镜子里那张脸。
镜子里的脸娇小妍丽,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儿。
这家世和容貌,若找个寻常夫君,定不会落得家破人亡。
朝镜子里的人笑了笑。
放心吧,既然借了你的身体,定会帮你护得将军府平安无虞,就当是还你的谢礼了。
梳妆完毕,去主院敬茶。
宁岸昨天只闻到桂花香,没看到园子全貌,今儿一看,才忍不住惊叹这园子可真够大的。
都赶上故宫的花园了。
去主院有人带路,宁岸故意慢腾腾的走,没一会儿,就跟身高腿长的沈长亭拉开了距离。
从檐廊路过,把樱桃拽到了无人处。
樱桃是赵宁安的贴身丫鬟,自小与赵宁安一起长大,那些她记忆里没有的事,也许樱桃知道。
樱桃被拽,吓了一跳:“郡……”
宁岸忙捂住她的嘴:“别出声,我有话问你。”
樱桃慌里慌张的点头。
宁岸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墙角有动静。
做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墙后面站了两个人。
看打扮,应当是府中下人。
一人道:“方才过去的就是郡马爷,要我说郡主眼光可真好,就咱们郡马爷这模样,怕是整个金陵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另一人道:“什么郡马爷,不过就是郡主招来的玩宠罢了,你没看到昨儿樱桃抱回去那本家规,听说足足的四千条。这哪是招婿,奴才都没那么多规矩。”
前面说话的附和:“也是,郡主花样可多着呢,四千家规不够用。”
宁岸:“……”
还好沈长亭过去了,被他听到还不定怎么恨自己。
话还是另找机会问吧。
正要拉樱桃走,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郡主在这做什么?”
沈长亭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宁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