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扔桌上的，正是宁岸带来的礼单。

沈长亭要动作，被宁岸拉住。

老五沈长凌反应也是极快，见父亲沉了脸，飞快起身抢过礼单，拉着沈灵要往外走：“灵儿莫要胡闹，郡主携礼而来，自是为了两边和气。走，五哥陪你出去玩儿。”

沈灵不依，挣开自家五哥：“为了和气？那我倒要看她是怎么做的。”

气冲冲的问宁岸：“你这礼单上的坐便椅是怎么回事？送我们家入……入厕用的东西，你是何居心？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此言一出，连想拉她走的沈长凌都愣住了。

不解的目光投向宁岸。

这时，樱桃也追了进来，场面僵持，心道不好。

小心的走近宁岸：“郡主？”

宁岸轻轻摇头，站起身，落落大方地道：“我听闻沈老夫人身体抱恙，出入都需人搀扶，多有不便，就叫府里的人做了坐便椅，送给老夫人。沈姑娘觉得，不妥吗？”

沈灵：“我……”

眼珠转了转，又问：“那发了霉的茶是怎么回事？”

宁岸笑了：“那茶名普茶，是我父亲去银生城时偶然所得。因是熟茶发酵，瞧上去颜色略深，并非霉变。此茶性温，与椒姜桂和烹而饮，有暖胃之功效，沈大人公务繁忙，多饮此茶可防胃疾。”

沈虹忙拱了拱手：“郡主有心了。”

沈灵不依不饶：“就算这两样都没问题，那破木头桩子，还有那黑漆漆的石头，都干什么用的？”

宁岸：“木块乃是香檀木，檀木香气芬芳，放在房中有驱虫的作用，取粉焚香亦可清神助眠。沈夫人浅眠，可以试试。黑色的，是乌金做的盒子，里面有支海棠珠花，是为沈姑娘准备的。海棠明艳，配沈姑娘钟毓灵秀的气质刚刚好。”

沈灵噎住。

眼珠转了转，不知在想什么。

沈虹给沈长凌使了个眼色：“闹够了吗？还不带她下去。”

沈长凌忙拽着沈灵往外走：“小妹别闹了，三嫂好心给我们带礼物，不能辜负了人家心意。”

拉着她出了门。

称呼俨然从“郡主”，变成了“三嫂”。

沈灵走，席间又恢复了平静，沈夫人开口道：“准备这么多礼物，郡主真是有心了。”

宁岸笑笑：“应该的。”

一直没开口的沈长怀，这会儿也开了口：“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们是不是不用叫‘郡主’了，改口叫一声‘三嫂’啊？”

说着望向自家三哥：“三哥你说呢？郡主叫着多生分。”

沈长亭看向宁岸。

宁岸：“……”

她是来离婚的，怎么就从郡主变成“三嫂”了。

沈长怀还在看着她，等她回答，她只好点了头：“好，那……四弟？”

“哎。”沈长怀应的十分痛快，端杯道：“小弟敬三哥，三嫂。祝三哥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干了。”

宁岸：“……谢谢。”

从沈府出来，已过辰时。

宁岸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觉腿脚有点儿发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风一吹，脸隐隐发烫。

沈夫人拉着她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另一边，沈大人也在向沈长亭交待什么，看口型，他说的是：“父亲无能，委屈你居于人下，才换得全家平安。”

沈长亭背对着她，她看不到沈长亭说的话。

却看出他紧绷的身体。

不知是不是酒劲忽然上来了，上马车时，宁岸脚下一个没踩稳，整个人扑向前方。

真好……

脸从娘家丢到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