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亭几次强调人少了再去,宁岸还以为他想硬闯,怕兆尹府人手太多不好对付。
结果到了兆尹府门口,沈长亭掏出个腰牌一亮。
兆尹府的人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听明来意,点头哈腰将他们迎了进去。
宁岸:“……”
她还一路担心就带了庭三和庭七俩人,帮手是不是少了点儿,结果根本用不到。
进了兆尹府,一路七绕八绕,最后停在一间低矮的房门前。
叫人打开了门,引路人躬身朝沈长亭行礼道:“大人,因尚未查实死者身份,暂时停在冰窖里面,大人请。”
沈长亭颔首:“有劳。”
提步走了进去。
宁岸赶紧跟上了。
一进冰窖,冰冷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长亭蹙眉,抬手掩在了鼻前。
另一只手,将一条帕子递给了宁岸。
“遮下会好些。”
宁岸看他眉头都皱成疙瘩了,还能想着她,不由得翘起了唇角。接过帕子,却是绕到他前面,要给他系。
“我没事。”
“没事也不行。”
沈长亭说着,将帕子拿回来,给她系上了。又从袖中拿出个什么,放进宁岸手中:“试试这个。”
竟是双薄薄柔软的手套!
宁岸惊讶。
沈长亭道:“上次见你拿手触碰这些东西,觉得不干净,叫他们用软皮照着五指的样子做了件手衣,你试试可还能用?”
宁岸试了试。
大小刚好,皮质很软,又薄,也不影响手指灵活度,
满意的点头:“很合适。”
沈长亭:“那就好。”
对带路的人道:“人在哪儿?”
带路的官兵指了指里面白布蒙着的一具尸体:“就是那个。”
沈长亭:“多谢。”
官兵行了拱了拱手:“大人客气了,兆尹大人吩咐您之后半个时辰的时间,小人就在外面守着,大人尽快。”
说完便退出去了。
沈长亭到尸体旁,宁岸刚想去掀白布,沈长亭拉住她,给庭三打了个眼色。
庭三认命地上前,拉开了白布。
看清白布下的脸时,他瞳孔猛的缩了下:“这,这是陈江吗?”
陈江虽不瘦,却绝对算不上胖。
眼下这具尸体通体圆滚滚的,脸也是圆的,跟陈江判若两人。
沈长亭敛眸。
庭七听了庭三的话好奇,凑过来看了眼,一个劲儿摇头:“是不是他们记错了?”
宁岸道:“不会错,确实是他。”
庭七大为不解:“他怎么成这样了?”
明明挺正常一人,死后变了个样子似的。
宁岸耐心的解释道:“这是人死后的一种自然现象。人的身体组织里面有许多酶,当人死后组织喝细胞因酶的作用而发生结构破坏、溶解,肌肉会变软,液化。这个现象叫做自溶。”
“自溶过程中,死者身体里会产生气体,肠道膨胀,身体会膨胀到生前的一到两倍,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巨人观。”
说着,上前将蒙布完全拉开了。
剧烈的臭气扑鼻而来。
庭七吸了口气没憋住,险些吐出来,捂着嘴跑开了。
庭三也想走。
看自家主子都没走,硬是闭了口气,憋住了。
默默的往后退了半步。
宁岸看俩人表现,并不觉得意外,相反两人能顶着尸臭在里面呆这么久,她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验尸过程中看到憋青了脸的庭三,道:“其实这儿用不到你,你出去等也行。”
庭三大喜。
一句“属下告退”到了嘴边,就听到主子凉凉的声音带着警告:“用得到。”
庭三:“……”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属下没事,请郡主放心。”
宁岸不再分心。
尸身正面有多处刀伤,轻的破了皮,重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致命伤是咽喉一刀。
宁岸扒开他咽处伤口仔细察看了一番,说道:“刀从死者颈部左侧高处落下,贴着耳朵下缘切入,划过喉咙,又于颈部右侧上扬收刀。从伤口形态来看,凶手用的是右手。”
沈长亭脸上隐有失望。
杀徐贵妃的人,右手受了伤,用的应当是左手。
宁岸未抬头,而是在查看尸身上的其它伤口。
胸口有处刀伤,皮肉处翻,深可见骨。从皮肤切口边缘来看,与致命伤应当是同一凶器所致。
小腹处还有一处捅伤。
刀口更窄。
作案的人也许不只两个。
想通过死者伤口判断凶手特征,单单从伤口表面很难准备判断。
宁岸拿出了手术刀。
动刀前,确认般看了沈长亭一眼:“你确定你们要在这儿看着吗?这跟那具烧焦的干尸,可不一样。”
比干尸可怕多了。
沈长亭面无表情的回:“无碍。”
庭三满脸写着“不要”,可是他不敢说,只能在旁边干陪着。
宁岸问他:“你不走?”
庭三咬了咬牙:“不走。”
宁岸就不再问了,拿出手术刀,开始仔细检查了陈江身上伤口。
“胸前伤口上浅下深,伤口长约10寸,凶器应当是一把长刀,只有长刀在迎面斩下时,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腹部伤口较窄,像且从皮肤切口来看,与致命伤并非同一工具。”
“伤口前高后低,呈倾斜角度插入死者身体,说明凶手身高高于死者。”
查完正面,想给尸体翻个身。
朝沈长亭看来。
沈长亭会意,给庭三递了个眼神。
庭三:“……”
合着留下他,就是干这个用的呗?
忍着恶臭上前。
尸身不同于活人,尤其是腐败期的尸体。这一碰,体液从尸身口鼻和各处伤口泄漏出来。
恶臭铺天盖地。
庭七刚从外面回来,又被一口臭气顶住了。
呕……
同时,宁岸惊喜的:“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