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目光大胆又炙热。
有那么一瞬间,沈长亭竟有些感谢爹娘,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能让她移不开眼睛。
落下手,朝她笑了笑:“不想吃饭了?”
宁岸迎着他走过来。
扑进他怀里,嘴上说着更加放肆的话:“是有那么点儿,觉得不吃也行。”
她贴在他胸口。
支着小脑袋,目光更加放肆。
沈长亭伸手揽在她腰间,带着她往屋里走:“回去说。”
宁岸反悔的很快:“还是先吃饭吧。”
沈长亭:“……”
吃饭时,宁岸和沈长亭说新宅名字的事儿,沈长亭自然没意见,她说叫“隅安”,那就叫“隅安”。
饭后,下人来报兆尹府的人求见沈长亭,沈长亭去了前院。
宁岸则是找出了两人的婚书。
她之前跟父亲提了修改婚书一事,父亲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其实她心中清楚,父亲在意的不是她招婿还是出嫁,而是在意对方待她如何。
招婿入府,父亲能看着他们,更放心罢了。
马上到沈长亭生辰,她去把婚书改了,还沈长亭入仕的资格,当是他们重新开始吧。
正想着,沈长亭回来了。
走到她身边,问道:“兆尹府的人来说,城中发生一桩命案,十分蹊跷,你可要去看看吗?”
兆尹府的人有些日子没来找她了。
宁岸飞快的点头:“去。”
换了衣衫,沈长亭陪着宁岸一起出了门。
尸体是在菜市口的垃圾堆被发现的。
早上有人看到野狗啃食骨头,夺来一看,血肉模糊的骨头一端竟连着两根手指。
不知其它手指是被狗吃掉了,还是本来就不全。
发现的人吓个半死,赶紧报了官。
兆尹府的人接到报案,寻遍了整个菜市口,也只有那半只只剩骨头的手臂,再没寻到其它残肢。
至于手臂是被野狗啃食的只剩骨骼的,还是别的原因,来查案的人一时不敢确定,才叫人来找了宁岸。
宁岸在兆尹府的停尸间看到了那半根臂骨。
骨头上遍布尖锐齿痕,是野狗啃食留下的。
骨缝间的血肉呈暗红色,尚未干涸发硬,且无腐臭的味道,说明手臂与躯体断开的时间,未满十二时辰。
断指处有撕裂和齿痕,应当可以断定是被野狗咬断后吞食了。
宁岸仔细看了骨面部分。
所留残肉不多,且骨面有不明显的刮痕,骨头上残留的肉断面平滑,明显是被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剔肉留骨。
手臂与身体连接处断面并不齐平,所剩无几的肌肉有多处断层,分析是沿骨骼处分割开的,存在杀人分尸的可能。
宁岸的结论,让兆尹府几个破获了无数案子的大男人,都惊的白了脸。
一人道:“倘若你所言当真是,这杀人的手段简直惨绝人寰。”
另一人道:“我当了这些年差,还是头一回见到杀人剔骨的!”
第三个问:“从这骨头上,可能看出些身份信息吗?”
宁岸摇头:“只是半支残臂,能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没办法得出对方身份信息。不过按枕骨大小和长度来看,有可能是位女子,也不排除少年男子的可能。”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完全没头绪。
沈长亭守在几人身后,一直没开口,只听着宁岸娓娓道来。
查验完毕,签了文书,宁岸对兆尹府的人道:“这块骨头是在菜市口垃圾堆发现的,几位大哥不妨试着去附近的垃圾堆,或是堆放杂物之处找找。”
想了想,又道:“还有那只野狗,也可以去看看它的行踪,说不定骨头是它从别处拖来的。”
“再就是近来报了失踪女子和少年男子,也都可以查一查,看有没有能对上的。”
负责此案的是曹参军。
他对宁岸怀着几分佩服,闻言朝她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提醒。”
宁岸还了礼:“那我就行告辞了。”
曹参军:“我送送姑娘。”
走出兆尹府,沈长亭才也朝他拱了拱手:“曹参军留步,我们就先回去了。”
曹参军:“大晚上的,辛苦郡马爷跑这一趟了。”
沈长亭颔首。
庭七驾着马辆,见他们出来,忙赶着马车到了这边。
沈长亭扶着宁岸上马车,离开了兆尹府。
一路上,宁岸都沉默不语。
可见的心情差。
沈长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惊觉,她小手又冰凉冰凉的。
心疼的道:“以后不接这活儿了。”
他说的是负气的话,宁岸听了,却当真了。
立马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太残忍了。”
多大仇恨,能将一个人杀死后,还要剔了他的骨。
她解剖尸体无数,见过的命案也不在少数。
图财的,图色的,报仇的,泄愤的……形形色色的都见过,手段残忍到这种程度的,是少数。
沈长亭将她手握在掌中,帮她暖手。
安慰道:“也许事情并非你判断的那样,也许是别原因造成的呢?”
宁岸立马不乐意了:“你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沈长亭:“……”
这倒是比对方杀人手法残忍更严重。
伸手在她绷紧的小脸上揉了揉:“你瞧你这被人踩了尾巴的劲儿,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还急了。”
宁岸又蔫了。
伏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喃声开口:“其实我也见过残忍的。曾经有个人报官,说他的妻子失踪了,官府找了很久,遍寻不到他妻子。”
沈长亭问:“后来呢。”
宁岸:“后来大家就说查一查他,因为他太过镇定了,反应不像是刚刚失去妻子的丈夫。”
沈长亭又问:“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
宁岸“嗯”了声。
继续道:“他不但杀了他的妻子,还用特别残忍的手段,将妻子粉身碎骨,投进了化粪池之中,再报案说妻子失踪了。”
沈长亭面容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只静静听着宁岸说。
待她说完,他问:“为何杀人?”
宁岸:“为了家产。”
沈长亭不屑:“身为男子,不思进取,竟为妻室钱财将其杀害,当是千刀万剐也不足赎其罪。”
宁岸没回话。
沈长亭顿了顿,手落在她后脑处,轻轻揉了揉:“你可以放心,沈家家境虽比不得将军府,可你相公身家尚可,不贪图你钱财。”
这点宁岸可真不担心。
在他怀中转了个身,自下往上看他:“可是我贪图你。”
她觉得她可能被沈长亭带坏了。
顿了顿,强调:“图钱,也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