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前世,就是毁了这张脸,才让整个将军府,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张脸,太过刻骨铭心。
宁岸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会梦到她满脸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宁岸问。
她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这一世的走向与原主前世截然不同,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子却是没有回答。
手指了指落在案上的笔,提醒道:“大夫,你的笔掉了。”
长庆刚好忙完过来。
不经意间看到宁岸落在桌上的笔,还有溅了满桌的墨,忙揪了条擦布过来:“东家您这是怎么了?”
宁岸极力平复下心情。
回了句:“没事。”
垂眸捡笔的功夫,再抬眼,却不见了那女子的踪影。
追出去也没看到人。
庭七和樱桃守在门口,宁岸问:“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出去了吗?”
樱桃回:“看到了,往那……”
她看到指的地方不见白衣女子时,愣了下,自言自语的嘟哝:“我明明看到她出来,往那边去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庭七也奇怪:“确是有位白衣姑娘往那边走了。”
宁岸想起这些日子,一直在背后盯着的她的那道目光。
想来就是她了。
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沉的透不过气来。
晚上回到隅安,吃饭时,宁岸问沈长亭:“如果一个人能在眨眼间从另一个人视线之中消失,她的功夫是不是很厉害?”
沈长亭盛了粥莲子羹给她,边回道:“功夫倒不一定多厉害,轻功兴许不差。”
宁岸又问:“你认识这样的女子吗?”
沈长亭幽深的眸底晕起片片笑意,指指她面前的莲子羹:“先把莲子羹喝了,清火。”
宁岸:“我不上火,你先回答我。”
沈长亭失笑。
瞧着她似乎有些着急的脸,清越低醇的嗓音中带了几分揶揄:“怎么,昨夜才到手的人,今儿便开始担心被会轻功的人拐走了?”
宁岸蹙眉:“你正经点儿。”
沈长亭只好敛了笑,一本正经一字一顿义正辞严的回她:“没有。”
宁岸:“当真。”
沈长亭无奈道:“你认识我至今,除了庭卉与灵儿,可见我身边还有过哪个女子?”
宁岸想想的确是没见过。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宁岸道:“可我才认得你几日?”
沈长亭:“……”
沉了一张俊脸,定定的凝着她:“可是为夫哪儿做的不好,引得夫人误会了?夫人尽管说,为夫改就是了。”
宁岸忙堆了笑。
端起莲子羹,心虚的吃起来:“不是,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吃了两口,见沈长亭还在定定的望着她。
她盛了一勺递到沈长亭嘴边儿,嘻皮笑脸的开口:“挺甜的,你也来点儿。”
沈长亭给面子的喝了。
看她明明“有事”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叹气。
咽下莲子羹,主动开口道:“前些日子你说总觉得有人跟踪于你,我叫庭三去查,确实看到一人行迹可疑。交手时,庭三伤了他,但还是叫他跑了,轻功应是不差。”
“在玄武湖时?”
“正是。”
“难怪从玄武湖回来有好一阵子,我觉得那人好像不盯着我了,可最近她又来了。”
“是个女子?”
“嗯,庭三与她交手,没发现是男是女?”
“易过容,跑的又快,庭三没察觉。只说她逃走时,应当是有人出手救了她,要不走的没那么容易。”
宁岸想了想,将画好的人像拿了出来。
展开给沈长亭看:“这个人,你认得吗?”
沈长亭疑惑:“她?”
听到沈长亭的话,宁岸心一沉。
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之中炸开了,已经被遗忘了很久的,被蛇鼠啃噬的回忆再次涌进脑海。
许久,她才确认般的问:“你,认识她?”
她眼底莫名而来的慌乱,没能躲过沈长亭的眼睛。
沈长亭意外于她的反应,又担心她多想,耐心的解释:“之前北境的一场交战中,丞王中了敌军埋伏,机缘巧合被她救了。”
“你与她不熟?”
“有过几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宁岸这就奇怪了。
都不算认识,在原主前世,怎么就成了他心上人了呢?
难道,这一世的经历也与从前不同?
宁岸怎么想都想不通:“她既是北境人氏,丞王也在北境,她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来京都?跟了我那么久,又有何意图?”
“这还不简单,我把人给你抓来,你自己问一问。”
沈长亭的话,像给宁岸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还有些事没理顺,但至少她知道那不是沈长亭的心上人,也知他们并非熟识。
这就可以了。
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先不用了,她救过丞王,你抓她丞王那边不好交待。再说,她既然去了舆安堂找我,说明她不想躲在暗处了。要做什么,想必很快就会知道。”
沈长亭:“也好。庭卉刚好回来了,以后就叫她跟在你身边贴身保护,庭七总归是有些地方去不得。”
宁岸抿唇:“那就多谢相公了。”
沈长亭闻言,眉间眼色漫上了笑意。
抽走宁岸手中画像,随手丢到了一旁,端过她面前盛着莲子羹的碗:“这碗凉了,别喝了,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吃完饭,宁岸去了书房。
本着互不影响的原则,她给自己和沈长亭各自准备了一间书房。
沈长亭不肯,在她这边置了两张书案。
如今两张书案上,都摞满了厚厚的账册,宁岸随手翻开一本,被上面的金额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