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人并未开口。
游境守在外面,既不敢多问,也不敢再靠近。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十分恭敬。
庭逸带着手下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官兵视线。
没走几步,又绕了回来。
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游境的一举一动。
手下人跟在他身后。
盯了一会儿,只见游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没什么动作,又像在等人,他纳闷的问:“逸哥,他在那半天了,咱们要找的人,不会就躲那里头吧?”
庭逸觉得有道理。
他又道:“难怪城卫司这些人别的事磨磨唧唧,今儿却来的这么快,合着是来帮人打掩护的。能直接调动城卫司的人来帮忙,那人身份不低吧?”
庭逸冷眼扫来:“就你长嘴了?话多!”
那人忙闭上了嘴巴。
游境弯着腰,等了半晌。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开口时,黑暗中,传出一道极低的,裹着怒意的声音:“去把人引开。”
游境这才明白他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庭逸他们没走。
忙欠身道:“卑职失察,殿下息怒。”
转身绕了回来。
边往马旁边走,边提高嗓音沉声下令:“近日城中有匪徒横行,扰乱太平,跟我再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但凡这个时辰在外游荡的可疑之人,无论好坏,全部抓回去询问。”
官兵齐应:“是。”
游境翻身上马,拽紧了缰绳:“分头查,尤其是带兵器上街之人嫌疑最大,切不可放过。”
“是。”
十几官兵分成几队,向四周散去。
那人看到了,又朝庭逸开口:“逸哥,他们过来了。”
庭逸自然也看到了。
不甚甘心朝暗处看了眼,沉声下令:“撤。”
众人领命。
一转身,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沈长亭便在不远处,庭逸上前,朝着他单膝跪下道:“属下失职,求主子责罚。”
看到游境出来,沈长亭便料到结果了。
淡淡开口:“罢了,走来吧。”
庭逸起身。
犹豫片刻,他道:“主子,今晚前来接应的,是城卫司的人,属下怀疑与三皇子有关。要不,属下去趟岭南?”
三皇子被发配去了岭南。
沈长亭道:“不必,当初押他出京的,是我们自己人。他人也早已在岭南多时,他想不声不响的回到京,绝无可能。”
庭逸想想也是。
三皇子到底是皇子出身,便是被发配去了岭南,依然会惹人注意。何况,岭南那边也有他们的人,三皇子一举一动,他们都会知道。
他一时想不通对方会是谁。
沈长亭提醒:“能驱动城卫司的人不多,查一查今晚谁出过宫,又受了伤,便知。”
庭逸:“是,属下这就去办。”
庭三那边也有了进展,杀手们扛不住刑罚,供出了买凶之人。
庭三连夜抓人去了。
沈长亭回来隅安,宁岸正拿着一副画像在看。
还挺专注。
都没察觉他进门。
沈长亭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画像上面的人是萧俊时,一张俊脸顿时黑了。
抄过宁岸手中画像,不悦道:“你拿他画像做什么?”
宁岸想着婧华叫她找人的事儿,正寻思两人如何认识的,冷不丁手里一空,吓了她一跳。
抬头,就对上男人阴测测的眼神。
男人凉凉的凝着她,不用问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宁岸忍不住发笑:“你走路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沈长亭:“有动静,好提醒你将不该看的东西放起来?”
宁岸:“……”
什么叫不该看的东西?
宁岸瞧着他浑身泛酸的模样,好笑的揶揄:“你闻到没有?好大的醋味啊。是谁这么大胆,在外面偷吃螃蟹呢?”
沈长亭:“少装蒜。”
画像在她眼前晃了晃:“哪儿来的?”
画的五官倒是差不多,就是细节处不甚相似,好像作画的人只是远远看了眼,对他并不是特别熟悉。
宁岸伸手接,被沈长亭躲开,无语的道:“婧华给的,叫我帮她找画上的人。”
沈长亭:“婧华公主?”
宁岸点头:“嗯。”
沈长亭:“萧俊从未进过皇宫,应当也从未见过婧华,她如何会有萧俊的画像?”
宁岸扬眉。
将画像从他手中夺过来,小心的卷好:“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要好奇,你就去问问婧华公主。正好我也想知道,问完顺便告诉我一声,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沈长亭:“……”
一把捞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过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唔……”
宁岸抗议。
却被他连人一起锁在怀里亲。
好半天,才松开。
宁岸没好气的瞪他:“说不过就亲,太师大人未免也太霸道不讲理了吧?”
沈长亭意犹未尽。
指腹擦过她被他亲的有些泛红的唇,嗓音里带着笑:“这会儿想起来要与我讲理了?”
宁岸拍开他的手。
回归正题:“我要告诉婧华这画中人是谁吗?”
沈长亭无所谓:“你做主就好。不过,最好劝她一句,不要去招惹萧俊。”
“为何?”
“萧俊并非良人。”
至于为何不是良人,沈长亭没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说,宁岸自然也不多问。将画像放到桌上,问:“你还没吃饭吧?”
沈长亭点头。
宁岸道:“我让膳房留了菜,我去给你拿。”
晚饭后,庭逸来报,四皇子萧鄞和五皇子萧延因对今儿射箭成绩不满,两人约着去靶场比试。结果当值的小厮放开了马厩,几十匹马冲进靶场,两人逃离不及,混乱中受了伤。
十皇子路过去救,也伤了。
丞王染了风寒,请了钟太医过来,之后传话这几日谁都不见。
沈长亭眸色渐冷。
“动作倒快。”他前脚伤了面具人,后脚几个皇子全受伤了。
这是生怕他不知道,他是皇室中人?
庭逸问:“主子,下面怎么办?”都伤了,总不能一个一个抓过来检查伤口吧?
沈长亭勾唇。
幽邃的眼中闪过算计的精芒:“他既不嫌事大,我们不妨再添把柴,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些。”
叫庭逸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