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如到了前院。
在连续杀了好几个侍卫后,终于到了大将军和丞王跟前。
看到丞王时,她愣了下。
当年她救下伤重的丞王时,丞王身体还算硬朗,短短几年的时间,竟成了这般孱弱的模样。
丞王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女子。
见她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打量,他只以为是过来救皇帝的人,眼底闪过冷意,沉声喝令:“别想耍花招,否则,我杀了他!”
架在皇帝脖子上的刀,又用力了几分。
刀刃已然陷入皮肉之中,皇帝疼得眼泪都快逼出来了,朝着柳玉如直摆手:“别过来,朕命令你退后,不准过来。”
大将军也朝柳玉如看了过来。
枯井寒潭般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问道:“你是何人?”
柳玉如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冷冷的问:“你就镇国大将军,赵罡?”
大将军眼底疑惑更重:“正是,姑娘认得我?”
柳玉如鼻孔哼出一个单音,“唰”的拔剑指向他:“我认不认得你不重要,我来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年宁将军府惨案,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大将军眸光微滞。
眼中多了些许打量,问道:“你又与宁将军府是何关系?”“
柳玉如:“少废话,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宁将军。”
大将军不语。
他不说话,柳玉如只当他是默认了,怒气如狂风巨浪汹涌而至。
未加思索,软剑已化作一道利刃,破空而来。
大将军侧身躲过。
沉声道:“我不知你是何人,与宁玺又是何关系,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本将并无义务与你说明。”
柳玉如:“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又一剑斩来。
大将军这次没躲过,而是出手化解了迎面而来的剑气,一记反攻,将柳玉如逼退了几步。
“本将再说一遍,本将不想伤你,离开这里。”
他已看出来柳玉如使用的招数是当年宁玺所授,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找到他要为宁家复仇,想必与宁玺关系匪浅。
也许是当年宁家惨案中侥幸活下来的人。
只想叫她离开。
柳玉如却只觉得大将军闪烁其词。
根本不听他劝告,第三次挥剑,招式愈发凌厉,带着夺人性命的狠意。
大将军本不想与她动手。
见她纠缠不休,也不再啰嗦,出手接招。
正如沈长亭所说,柳玉如轻功虽出神入化,剑术拳脚却是一般,根本不是大将军的对手。
短短十几招,就已经败下阵来。
软剑也落了地。
几个侍卫冲上前来,刀齐齐指向了她,带头的侍卫冷声喝道:“不许动!”
柳玉如不甘心。
可被数十把刀指着,动弹不得,只能拿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大将军。
大将军摆了摆手:“带下去。”
侍卫们上前捉拿她。
大将军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眼中有不忍,又嘱咐道:“小心些,别伤了她。”
侍卫们一怔.
动作放轻了些。
大将军又把软剑也捡起来,递给了侍卫:“带出去,放她走便可。”
侍卫露出不解。
大将军道:“怎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音色凛冽。
大将军在朝堂时便以铁血杀伐著称,杀人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他们可不想触了这位大将军的霉头。
接过软剑,朝他行了一礼:“卑职遵命。”
招呼着人就要将柳玉如拉出去。
“慢着。”丞王突然开口。
已然拉起柳玉如的侍卫们又停了下来,恭敬中又带着几分不安的望向丞王。
丞王苍白的唇勾着,微微一动,吐出三个没有温度的字来:“杀了她。”
侍卫为难。
转眼看向大将军。
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思。
丞王嗓子里挤出丝笑,伴着轻咳:“怎么,还要本王再说一遍吗?”
架在皇帝脖子上的刀,晃了晃。
皇帝大吼:“杀了她,听到没有?”
侍卫们不敢不从。
提刀指向柳玉如。
柳玉如眼中满是震惊,来时看到丞王看她的目光,他明明是认出她了。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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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震惊不解时,大将军握住了侍卫的刀:“我来。”
侍卫愣了下。
松了手。
大将军面色冷肃,没有片刻犹豫留情,手往前一推,刀瞬间没入柳玉如胸口。
柳玉如不敢置信般的望着胸口。
许是太快了,她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喉口翻涌,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她嘴巴张了张,含糊不清的道:“狗贼……”
大将军沉声下令:“拖出去。”
侍卫们惊呆了。
上一刻还要叮嘱他们轻一些,杀起人来,却眼都不眨。
不敢耽搁,匆匆拖着柳玉如出去了。
不远处还在打着,胜负难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道。
大将军回到丞王跟前,试图游说:“殿下若是只想替宁玺申冤,只管冲着我来便是,放开皇上吧。”
丞王好像听到好笑的事。
笑得又咳了起来:“你可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便是在受封镇国大将军之前,也是武将之首,声名赫赫。像你这样的身份,莫说离开京都前往北境,便是出城半日,也要征得我父皇的应允吧?”
“你说宁将军府的事,是你一个人做下的,便是本王信了,宁府上下一百条冤魂,也不会信吧?”
皇帝道:“你想如何?”
丞王:“儿臣要求不高,恭请父皇退位。再就是有请父皇在退位前,惩处了眼前这个背信弃义之人,还宁府和宁将军一个公道。”
皇帝被丞王挟持,腿都麻了。
几欲点头答应。
这时,就听四周的打斗声小了下来,想来是分出来胜负,丞王顾不得看皇帝的态度,抬头朝前方看去。
只见沈长亭走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丞王瞬间明白了。
开口笑了起来。
笑声太大,扯的他不停的咳嗽,好半天,才对沈长亭道:“你既然来了,那本王想问你一句。你在北境跟了本王多年,可有真心辅佐过本王?”
沈长亭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倏然一笑,矜贵俊美的脸上透着疏离:“殿下当初送柳姑娘玉佩作为信物,又留信叫她去北境大营见面,又有几分是真心,几分利用?”
丞王脸色猛的一沉。
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如何得知本王是故意叫她来北境找本王的?”
沈长亭勾唇,似笑非笑:“对寻常人家,报恩只需要几两碎银即可,殿下偏偏大费周章请她入府,又设法将她留在身边,岂非有目的而为之?”
丞王眼底杀气翻涌。
沈长亭说的没错。
当初他就是从柳玉如的功夫看出她与宁家有牵扯,才故意留了信物,诱她前来,好在关键时候,当作一枚棋子。
可怜,这棋子太蠢。
不好用。
冷笑反问:“那又如何?从今往后,本王便用不到她了。”
目光忽然转向大将军:“赵罡,上次本王交待你办的事儿,你还没为本王办。本王现在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动手杀了你这位乘龙快婿,过去之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沈长亭闻言,忽然明白,大将军为何要他带着宁岸与长公主离开京城了。
丞王捏了大将军的把柄,让大将军杀他。
大将军不愿,叫他们离京。
大将军没动作。
丞王收紧了皇帝脖子上的刀,对皇帝道:“父皇,大将军只肯听你的话。要不,还是父皇亲自给他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