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锦年又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承欢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后,才晃晃悠悠倚靠着墙站稳脚。
李如夏,李如夏,李如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我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是惺惺相惜还是因为是同种人的原因?李如夏,以后我看不见你了,你又会不会想我?李如夏,李如夏,李……如夏。
承欢这会儿,强忍着想哭的冲动,一路跌跌撞撞冲出了看守所,一眼就瞧见了那辆熟悉的轿车停靠在门口。她上学那会儿,父亲总是派陈叔开这辆车接送她上下学。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陈叔看到承欢后,从车上下来,一脸的欣喜。
“父亲,叫你来接我的?”
“嗯,老爷说让我来接你回家,夫人可高兴了。”陈叔是个老实的人,看到承欢能够再次回家,打心眼里高兴着。
“好。”
“对了对了,夫人让我带这块豆腐,给你接风洗尘。”陈叔从车子的驾驶座里,拿出一个保鲜盒,盖子一打开她就看到了白净净的豆腐。
“好,谢谢你了,陈叔。”承欢鼻子一酸,红了眼圈,她接过陈叔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一口吃了下去。
“好了,小姐,咱们上车吧。”陈叔看到承欢乖乖吃下豆腐,转身打开了后车门。
“嗯。”承欢点了点头,该上盖子,转进了车后座。
承欢的头倚靠着车窗,眼睛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的平静。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在她18岁生日的第三天也就是被隋锦年玷污之后,她那个时候还在上学,一直喜欢着隔班的一个男生,男生长得很帅气阳光,有时候她觉得只有每天看他几眼,才能让自己阴霾不已的日子有些绚烂。是的,那天她去告白了。结果可想而知,果断的被拒绝。
她没有哭没有笑,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反问那个男生。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生五官的坚毅看起来带着几分的嘲讽。
“我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有耳朵,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承欢抬高声调继续追问。
“我……我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男生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她。
但是自那日之后,她依旧有说有笑,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了,承欢她被人拒绝告白的事情,可是她却毫不在乎。她就是要没心没肺,她的心给了那个男生,她的肺喂了狼狗,你说她还留恋个什么劲啊?而且心给他就给吧,他不要她也一样拿不回来,倒不如任其如此,待到她忘了有这么个人,心自然也就回来了。
承欢瞟了一眼专心坐在驾驶座开车的陈叔,晃了一下头,轻笑了一声。
她怎么又想起了那些没有关系的人来了,真是多情的种儿。
“陈叔。”
“小姐,有什么要问的?”陈叔似乎看出了承欢的心思。
“我妈,她最近怎么样?”
“夫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一次陪老爷参加宴会,在去的路上一个劲的咳嗽,老爷为此还很生气。”倒车镜反射出了陈叔的脸,承欢垂下头又一次沉默了。“小姐,不过,老爷让我接你回去的时候,夫人的脸上立刻就闪现出了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很多呢。”
“陈叔,回去之前,能不能先去德川墓园。”承欢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这……”
“怎么了?”
“小姐,这件事老陈跟您说,您就权当不知道这件事情,您听了,就不要说些什么可好?”陈叔面露难色。“老爷把大老爷的墓给牵出了德川墓园。”
“什么!”承欢听后差点从车后座蹦起来。
“这件事情,老爷不让夫人和我告诉你,所以……”
“我懂,我不会说些什么的。”承欢咬了咬唇。“那墓地被牵到了哪里?”
“哎!雾岛的后山荒坡。”
李长泽,他说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是在惧怕些什么,还是怕失去些什么,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他倒是料到了,这个家敢因为这件事反了他的意的人,只有她,所以才隐瞒她的是不是?她倒要看看,他坐着他这个冠冕堂皇的市长职务是不是真的可以高枕无忧。总有一天,在她变得强大的时候,她要把他扳倒,让他尝尝什么是被赶出家门,成为过街老鼠的滋味。
“陈叔,直接回家吧。”承欢的眼神冷峻了很多,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荒芜的冷意。
终有一天,她不会让她失去的再失去,不会让她得到的被别人夺走,让属于她的只挂着我她一个人的署名。终有那么一天,李如夏,她记住……她是李承欢,不是李如夏。
跟她想的一样,她回到家,一进家门,第一眼看到的果真是母亲急切的眼神,和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香烟的父亲。
“妈,我回来了。”承欢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
母亲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
“承欢,你有没有吃苦?”
“没有。”承欢摇了摇头。
“你看你都瘦了。”母亲的声音夹杂着少许蛯哽咽,她伸出一只手附在承欢的左脸颊上。
“嗯。”
“来,快,跟你的父亲问好。”母亲推了推承欢,示意她快一点跟父亲打招呼。
“父亲……我回来了。”承欢不想辜负母亲做的这么多的努力。
“啪”父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摔在面前的茶几上。
“明天晚上你就搭乘最晚的航班,给我去国外去。”
承欢垂下眼睫,咬了咬唇。
“怎么承欢刚回来,就……就急着让她这么快去国外念书呢?”母亲的身子僵了一下,她走到父亲的身边,追问着。
“我知道了,我会去国外的,你放心吧,父亲。”承欢一字一顿,念得很清楚。
“知道就好,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的父亲起身,上了楼梯。
承欢冷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那,承欢,我去给你收拾行李,明天咱们去买你出国用的东西。哎呀,你看咱们母女俩好久都没有出去逛街了,是不是?”母亲挽住承欢的手臂,很亲热的说道。
“不必那么麻烦了,去那里以后什么没有了,还可以买的。”承欢冷言冷语。
“也是也是。”
母亲怕承欢对于她的言语有些不耐烦,所以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上了楼。
承欢拿起被仍在茶几上的机票,瞟了一眼。
飞芝加哥的机票,最末的航班。看来,还真的是希望她离得他越远越好。
她咧着嘴角,又笑了起来。她的偏头痛似乎又有点严重了,承欢倚靠着背后的沙发背,闭上了眼睛。
“李如夏,你恨我吗?”
“不恨。”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那……你爱我吗?”
“不爱。”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
“这样不是前后矛盾?”
“要是前后通透,你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的距离?”
“李如夏,你说的很对,我喜欢。”
“你这一生,因为某件事情某句话某个人,这么直白的说喜欢,能有几次?”
她又想起了那一段看似毫无关联的对话了,她什么时候能够那么直白的对人说我爱你呢?
隋锦年,她从来都不是那样子的,也许她怕了。她怕她会像隋锦年和戴安的结局一样,即使彼此爱着对方,但是就是因为那句我爱你,时隔太久说出来了的,追悔莫及的是两个人,所以她才会那么胆大妄为的说出来。
隋锦年,我爱你,我也恨你。这样以后,我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了,即使我们没有在一起,即使我嫁给了别的男人,你搂着别的女人,对不对?
承欢被母亲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她昨晚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母亲不想叫醒她,便给她披上了一条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