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啊,隋锦年你看清楚,我……我就是李如夏。”承欢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恳求的说道。
“你不是,你是李承欢,不是我的李如夏。”隋锦年摇着头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转过身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隋锦年,隋锦年,我是……我是你的李如夏,你别走。”承欢对着那个愈渐消失的背影,无力的喊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怪异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承欢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她慢慢的转过身,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承欢瞪大了眼睛,冷汗就从后脊背冒了出来。
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对面。
“李承欢。”那人声音懦懦的说道。
“你……你……”
“呵呵,怎么看见我,你连话都说不完整啦。”那人和承欢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笑起来的感觉,却异常的怪异冷漠。
“李……李如夏。”
“哼,看来你还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嘛,还知道你自己是谁,我是谁。”那人唇红齿白的模样和承欢竟然差得很是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怎么,你怕啦。李承欢,你给我记住,我李如夏才是真正的胜者,你注定是要消失的。”她的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怨恨的眼神中布满了邪魅的笑意。
承欢跌坐在地上,她伸出手指着面前的人。
“你……”
“背信弃义的是你,你忘记的我全部都记得,而且你所逃避的,我会一点点的从那些人身上讨要回来。”
“不,不要!不……不,不要!”
承欢失声尖叫,她痛苦万分的悲愤着。
“李如夏?李如夏?”有人用力的晃着她的肩膀。
承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眼就看见了隋锦年焦急放大的俊颜。
“隋锦年。”承欢转过脸环视了一下四周,车子停在了一所学校门口,原来她睡眠不足,在车子的副驾驶坐上睡着了啊。
“你怎么?刚刚睡着了,梦话说的那么大声。”隋锦年体贴的伸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什么。”承欢急忙说道。“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还好还好。承欢在心里,小心的自我安慰道。
“学校到了。”隋锦年解开驾驶座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路快步小跑,绕过车子,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请。”他弯下腰,做了一个绅士的“请”的手势。
承欢抿了一下唇,她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梦中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势和神情却完全不同的人来。她解开安全带,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下了车。
天已经大亮了,正对着车子的校门已经打开了,但是街道却极其的安静。
“李如夏,你们绕到学校的后面去。”隋锦年一只手关上车门锁上了车,另一手拉着承欢往学校后面走去。
那一声李如夏,承欢听得心里很是难受。
“隋锦年。”
“嗯?”
“你觉得……觉得,我是李承欢,还是李如夏?”
“你当然是李如夏了。”隋锦年握紧她的手,肯定的说道。
承欢看着他温润的唇角,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在餐厅和隋裳说过一段话,她现在仍然记得很清楚。
隋锦年从来都没有叫过她承欢,那是因为他还在她是李如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他是个偏执的人,只会一味的固执到尽头。她觉得那种执着很傻,但是她却很喜欢,偶尔会有那样的笨蛋,一旦认准了目标,一直到死也不会放弃的家伙。
现在她喜欢有什么用?固执的家伙只喜欢李如夏,而可惜的是,她不是李如夏。
承欢反手握住他的手,挑起唇角。
“走吧,我们翻墙进去。”
隋锦年很是熟悉路途,带着她绕到了学校的后门方向。
“来。”隋锦年半蹲下,示意她踩着他的膝头爬上墙。
承欢吞了吞口水,迈开左脚踩上了他的膝盖,双手抓着围墙上面的边缘,右腿顺势跨上了围墙,隋锦年把她的左脚往上抬,她一跃而下,翻过了围墙,动作一气呵成。
“啪——”隋锦年也潇洒的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帅气的降落在承欢的身旁。
承欢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沾上的灰尘,很是佩服的看着隋锦年。
“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呵,你忘了,我也是从小混混一点点起来的,当然要有点本事了,要不怎么收买人心?”他有些洋洋得意。
承欢自动忽略掉他的自卖自夸,抬脚向着操场走去。
“这所小学是我念的第一所小学,也是我最喜欢的小学了。”
“第一所?你到底念了多少所小学?”承欢一边打趣他一边伸手摆弄着操场旁边的单杠。
“中途转学了三个小学,加上这所是第四所。”隋锦年夸张的扒拉着手指头,细细的数着。
“呵呵,那既然第一所你最喜欢,为什么还要转那么多的小学?”
“这一所学校是我的母亲给我选择的,她死了之后,父亲就给我转学了。”隋锦年的眸子暗了下来。
承欢心里一揪,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甚至失去了一切。
“隋锦年……我……”
“没事的,李如夏,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
承欢点了点头,她手臂一伸,借着单杠的支撑点,跳上了单杠的顶端,她晃晃悠悠的坐在单杠上,从高俯视着隋锦年的头顶。
“呵,还挺怀念这里的,有时候。”隋锦年慢慢悠悠蹲在地上,背部倚靠着单杠。
“隋锦年,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个乖乖生吗?”
隋锦年抬起头看着单杠上的承欢,小丑妆容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你觉得呢?”
“不知道。”
“十八岁之前的隋锦年是个乖孩子,即使心存怨恨,但是依旧胆小懦弱,沉默无争。”他扬起嘴角嘲讽的轻笑。
承欢的心里很是酸涩,她从单杠上一跃而下,身子没站稳,跌进了隋锦年的怀里。
她想要挣扎着坐起来,隋锦年的手却按住她的头,让她的脑袋附在他的胸脯上。
“隋锦年,你……”
“你知道,十八岁之前的我,怨恨着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浅,就像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温润,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怨恨着什么?你的父亲?”
“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母亲抱着我从自家三层别墅的屋顶跳了下去,呵,我没有死掉,反倒是母亲因此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原因很简单,但也很可恶。我的父亲,有了外遇对象。我怨恨的,是我自己,那种能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每天都存在着,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从黑暗中伸出一双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咙。”他的语调不再平静,甚至有些哽咽。
承欢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涌出了一股怪异的滋味。
“我恨了我自己六年,一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了戴安。”
听到戴安的名字,承欢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她貌美如花,笑靥似锦,我们相遇之后,很快就相爱了。可惜,呵,好景不长,我知道了她的职业,肮脏不堪,我不能够原谅她。”
承欢心底一惊,她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因为身子脏了?”
承欢有些释然了,男人总是背着女人出去外遇,却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守身如玉,只为自己一个人而干干净净,这是何种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心理?
“不是,我不能够原谅她欺骗我。”隋锦年的咽喉动了动,他的眼角满是苦涩。
“那……那你不还是依旧爱着她!”承欢脑海里依稀还记得,两年前她在警察局看见戴安和隋锦年在走廊里亲吻的那段对话。
她记不清是在什么电视节目中看到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如果是个穷人却要假装是富人,后来被女友发觉后,女友果断和他分手,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欺骗了她。而如果是一个富人假扮穷人,被女友发现后,女友却选择愿意继续和他走下去,原因是人都会撒谎,愿意给他再一次机会。瞧,这就是现实。如果女人的贞洁被玷污了,那个人不是男朋友,我想很多时候只有分手这一条路,不管他是否还爱着他。
“没有了,那是很早以前了,现在……这份感觉,没有了。”他摇了摇头。
承欢觉得很颓废,她心痛的要命。
呵,原来隋锦年也是这么现实的男人,亏她还在心中给他留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隋锦年,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我也是个很现实的人。”她呲鼻轻笑,笑得鼻子酸酸的,眼泪还没有掉下来。
“什么?”
“没什么。”承欢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裤子后面的灰。“我们走吧,一会儿就有学生来了,你的小丑妆容会让那些孩子们以为是校庆呢。”
“好,你拉我起来。”隋锦年孩子气的伸出右手,等着承欢拉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