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你你真的会回去吗?”他有些紧张,声音听起来很是拘谨。
“嗯,刚刚不是说过吗?”
“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
“不会改变主意的。”她再一次踩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光亮。
“哦。”
“等一下,前面那个白色的路牌前面停。”承欢忽然指着前面的白色路牌大喊了一句。
隋锦年停下了车,承欢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现在这里等着,我把车子停到停车场。”
“好。”承欢关上了车门。
目送着隋锦年的车子离开,她心里涌起来一丝波澜。
她不能够留下来,打一开始她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种种的种种,原因和因果,全都是自己在作孽。
手机震动让承欢回过神来,她伸手搓了搓手,清晨的冷风刮得让人没有了任何的困意,从头凉到尾。
“喂?”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号码。这个电话是她回国后,peter给她和ada每个人人手各一个的,除了制作组的人和ada他们,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她的心一颤。
“喂?哪位?不说话,我就要挂断电话了。”承欢再一次强调道。
“承承欢。”那头的人儿似乎哽咽了起来,声音有了些许的变化。
“妈妈。”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回家?”
“我我”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才能让她的语调和话语听起来能够那么的平静和通顺,所以她没有说话。
久违的沉默,让承欢有些心慌。
“这两年多,你一次都没有给家里打过任何电话,如果不是你父亲在那里有认识的人知道你的近况,我甚至连你回国了都不会知道。”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加的委屈,其中还夹杂着哭腔。
承欢裹紧了外套,又是一阵迎面而来的清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有自食的能力,不想要和你哭诉些什么,所以没有必要打电话回家,这样反而加重了你的担心和负担,我不想这样那个。回国的事情没有告知你,是因为我只是待很短的时间,很快就会回芝加哥了,所以更不必要和你见面,就这样。”她强迫着自己冷言冷语,甚至语气陌生的就像是个毫不相关的陌路之人。
“可是承欢,妈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但是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便也如此了。”她继续硬着心肠。
“承欢,妈想见见你。”母亲在电话那头恳求着。
“父亲不是也不让你见我吗,还是不要了,太过于麻烦了。”承欢的眼泪掉了下来,就像是当初在小巷子里时候,接到那个陌生的号码的时候的委屈感一起涌了出来。
“可是我”
“你在和谁通电话?”电话那头冷不丁传来一声严厉的质问声,那是她所谓的父亲的声音。
“啊,没,嘟”电话那头的忙音让承欢的心里更加的冰冷,她还保持着握着话筒的动作,慢慢的蹲下身子,上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悲哀。
这是一股悲哀感,她不相信男人,就算是她爱的男人,她还是会不断地问他是否爱她,即使无缘无份,即使他并不会属于她。她以为她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那么口无遮拦的坦率的跟他说爱不爱他,又或是问他是否爱过她自己。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就变成了个女人。像她这样一个小女子,想要不卑不亢、不屈不就的简单活着,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是曾经仅隔着一个脐带相连的母亲?能够和母亲白头偕老的不是女儿,而是丈夫,她自己明白这个原因,但是为什么这种不被重视,甚至是被搁置的情绪,又回来了呢?
如果她还是那个在亲生父亲责打母亲的时候,会冲上前用小小的身体护着母亲的李承欢,那她所失去的,她所牺牲的,她的一切一切会回来吗?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李承欢不是个圣人,她平凡脆弱的很,她只要活着,大可不必那么固执。忘了吗?她已经回不去出不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么一直逃避着活着,等到死的那一天解脱掉。
现在她能够做的就只是冷下心看清一切,不去期待,不予欣喜,不再喜怒哀乐,不掩悲欢离合,不做不该做的,不想属于别人的,不要方寸大乱,既然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一切上天自有注定。
承欢想了很多,脑海里晃过了很多的场景、事情、和人。
迎面又是一阵凉风,她伸手擦干眼泪,估摸着隋锦年已经停好车了,她站起身双手环臂抱胸等着隋锦年回来。
“李如夏。”隋锦年快步向着她跑了过来,还挥了挥手,走到马路边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承欢明眸浅笑,日出下分外的美艳。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人,真的很神奇,能够不间断的不停止去爱。
去爱和缺爱,被爱和悲哀,这两对词汇读法是如此的相辅相成,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是一味的被爱,下场一定会是悲哀?而总是轻易去爱,却也只不过是孤单缺爱呢?爱情是个敏感词,只要沾上了边,不管是给予的一方,还是付出的一方,都会留下某种所谓的痕迹。
隋锦年,他知道吗?
“隋锦年。”承欢也伸出手来,对着他站着的方向挥动着手。
停车场在对面那条街的隔壁,隋锦年笑意盈盈的站在对面的街道上。
“你快一点过来啊。”
“好。”他一边应着她,一边抬起脚快步向着她走去。
她这样的卑微的简单,只不过是为了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道不长不短,浅浅的记号,他,知道吗?
“吱——砰——”
“隋锦年——”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布满了她的眼睛。
那辆不知从何处驶来的车子,突然在隋锦年的面前停了下来,隋锦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但是眼睛还是看着承欢。
“隋锦年。”承欢快步跑到他的面前,伸手拉住他的手。
她的心跳得很快,咕咕咚咚的直响,仿佛下一秒就快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强忍着快要吓出眼泪的模样,侧过身看着车子里驾驶座上的人。
“李如夏。”隋锦年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依靠在他真实的胸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起刚刚的一瞬间,她又开始心慌得很。
车上驾驶座的人,打开门下了车子。
“可问,是否是李承欢小姐?”
承欢推开隋锦年的怀抱,疑惑的打量着来人。
看这摸样,她并不曾见过这个人,更别提有交换过名字的事情,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只是你是?”
“我是牧少爷派来的,他想要邀请小姐上门一聚。”他倒也说得恭维。
“木少爷?”承欢有些迟疑,她眯着眼睛在脑海里搜索着是否认识一个姓木,且出身是个少爷的人。
“是隋裳。”站在一旁,抿着唇,许久不说话的隋锦年突然做声。
承欢心底一惊,过了好久才忽然做清醒。
她一直潜意识里只记得把隋裳唤作是隋裳,自然是记不得,牧堂这个第二个名字,就像她也老是忘记,她李承欢还有个别名叫李如夏。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和隋裳有所关系,莫不是隋裳让他忠心的仆人,上演出这么危险的一出,给她一个警告连带威胁?
“不知道,你们家少爷有什么事情?”
“这少爷的事情,不是我们下人该说和评论的,我们负责忠心耿耿便好。”
对答的是如此巧妙,不得不得让承欢佩服,看来这隋裳选人不是只看所谓的忠心,还要看是否有那股子的睿智。
“我要是不去呢?”承欢瞟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愈发严肃的隋锦年,继续问道。
“少爷说如果请不来,他便来。只是少爷来的话,必定是会让李承欢小姐有所失去些什么东西。”那人说道东西的时候,自然而然,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站着的隋锦年。
这是一个警告,连同刚刚那个紧急刹车和快要撞上隋锦年的事情,只是一个简单的警告。
“哦?我倒是不清楚了,我会失去些什么东西。”
“李承欢小姐聪明,自然是知道少爷话中所指着的失去的东西,会是什么。”
隋锦年伸手牵住承欢的手,眼神很是肯定的说道。
“李如夏是不会去的,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想见便自己来见,谁人都不会拦着。没有诚意的家伙,倒也配在这里威胁和恐吓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