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正是华夏国有企业改制的大潮，刘海洋决定趁此机遇，先收购几个经营不善的企业，并以此为突破口，涉足更多的行业。

他首先想到的是服装加工行业，刘海洋始终记得那个“十亿件衬衫换一架飞机”的故事。

此时的华夏，在南方的东南的沿海几个省，已经开始大量接单生产西方服装订单，利用廉价的劳动力，为西方国家提供便宜而精美的服饰。

但是这个行业的技术不高，越来越多的企业加入到服装加工业后，造成订单量供大于求，各地出现大量的纺织加工企业倒闭。

刘海洋的妈妈本就是新阳市的一名纺织女工，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在家休息，但在此之前早就下岗在家了。

刘海洋对服装行业了解不多，只有一些固有的记忆，这对自己的决策肯定是不够的，他决定到南方几个城市去看看，考察一下华夏服装行业的现状。

可是现在的刘海洋身边无人可用，只有一个能干的人，就是冯玉军的姐姐冯玉珍，她的公关能力毋庸置疑，但一想到女秘书的事情，刘海洋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索性决定一个人出去，就当微服私访吧。

“你一个人去？”高天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诧异。八壹中文網

“嗯，先一个人去看看，了解一下市场。”

“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男生女生？”刘海洋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

“怎么？你还想要个女的不成，你这思想可危险啊，我可不答应啊。”高天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不，我是怕你给我推荐一个女生，不太方便。”刘海洋赶紧解释。

“小子，拿你开心呢，是个男生，做事很稳重，关键是人很忠心，以前一直跟着我的，我这不是要退了嘛，跟了你也算是个好去处。”

刘海洋知道这个人，是高天明内侄，高雅的表哥，叫方家明，一直做高天明的助手，人确实是能干事的人。

高天明这样安排，也算是给他一个好的交代了，刘海洋将接任集团总裁，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做总裁的秘书，那地位和级别相比跟着高天明应该算是连跳两级。

同时，高天明这样安排，估计也有自己的私心，安排一个男秘书，也算是给自己的女儿安装了一个防火墙。

刘海洋自是知道高天明这个安排一举多得，于自己也没有坏处，他便一口答应了。

他现在确实也需要一个助手，一个男助手。

“行，你答应了，我叫家明收拾收拾，明天开始就跟着你了。”

“明天？高叔，不着急的，毕竟你还需要他。等我出差的时候再叫他吧。”

“不了，早些过来就能早些帮上你的忙，我那儿自你来苏海后就没什么事情要他做的了，年轻人总不能闲着嘛！”

高天明是怕刘海洋反悔，早些让方家明来接班，占了这个岗位，别人就没什么心思了。

刘海洋见高天明执意如此，便不再坚持。

一周后，刘海洋和方家明一同离开苏海，来到宁海市。

宁海市是华夏较早开放的港口城市，这里的服装加工企业占了整个华夏市场的一半份额，从纺织到布匹，再到成衣加工，这里有完整的服装产业链，大大小小的与服装有关的配套厂家有上百家，在八十年代，这里代工的衣服可以产销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

可自从进入九十年代，服装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宁海市的服装行业没有很好的品牌意识，还是以代工为主，虽说质量不差，但没有品牌保证，利润是越来越低。

所以，大量的工厂倒闭，工人下岗。

刘海洋和方家明下榻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再住那些廉价小旅馆了。

第二天，二人便来到宁海当地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转转。

宁海服装批发市场据说是全华夏最大的批发市场，一共有6幢楼，每幢楼之间都有天桥相连，所有楼都统一粉刷成棕绿色，远处看倒是很气派的，只是靠近看略显得有些破旧，毕竟这个市场建起来也差不多五年了，近两年生意萧条，边卫生状况都变得糟糕起来。

“刘总，这有一份批发市场的导览图，你看看。”

几天的接触，刘海洋对这个大表哥还是比较满意的，头脑活络，眼里有活，以前接触不多，总以为他比较呆板。

刘海洋翻看了导览图，每个楼卖的衣服种类都不一样，分男装楼、女装楼、童装楼、精品楼、还有床上用品等各不相同，各楼层还进行了细分。

两人先去男装楼逛了一圈，用刘海洋的眼光看，每家展示的衣服都差不多，大多都是西服和休闲服为主，运动品牌的衣服只有进口品牌有展厅，华夏本土品牌的运动服连个展厅都没有，整栋楼基本上没有什么客流量，商户店员比客人还多，没有生意的商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牌。

刘海洋他们逛了一圈，走到另一个出口时，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热闹的场面，一堆比人还高的衣服堆，围着一群人在挑衣服，一个店员正拿着一个喇叭卖力地吆喝着：“大伙来看一看啊！厂家直销！30块，30块，多了不要少了不卖！一斤只要30块！”

二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奇地走上前去问：“这衣服论斤卖？”

“是啊，30块钱一斤!小伙子，要不要称个两斤带回去，自己穿不完还可以送给亲戚朋友穿。你看，这质量多好！”

说着，店员便挑了一件圆领衫用力扯了起来！

刘海洋惊讶这些衣服也太便宜，虽然都是没有听说过的品牌，但是质量还不错，他心里算了一下，这衣服一件也就二三两重，一斤能有四五件，也就是说一件衣服只要6块钱左右。

“这么便宜，你们怕是成本都不够吧。”刘海洋跟店员聊了起来。

“不瞒您说，这衣服我们就是成本价卖的，一件衣服也就赚个运费。”

“这么卖，你的工厂迟早要关门啊！”

“您还真说对了，我们老板准备把这批货卖完，就关厂不干了!”

“工厂关了，那么多工人不都下岗了！”

“下岗就下岗吧，又不是第一次下岗了，再找活干呗！我说小伙子，你们两个人如果不买的话就不要挡在这影响我的生意了。”店员见刘海洋和方家明没有买的意思，已经不耐烦了。

刘海洋和方家明赶紧挪开，把位置腾了出来。

他们又去男装楼的其它楼层逛了逛，几乎都是走低价抛售的模式，甚至有一元五双的袜子，一元两件的内裤在卖。

实在是超出了刘海洋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