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完各军营的尘岳和褚玉成两人缓步在军营外走着,缺水的现象确实略微有点严重,水源需要要先保证攻城士卒和伤兵的需要,然后才轮得到普通士卒。
关键是尘岳发现,很多普通士卒会把自己配给的水省下来给伤兵和攻城士卒喝。原本就分的少,还不喝,就很难一直维持巅峰的战力。若是哪一天金兵大举出战,怕是会出问题。
“我的褚都护啊,你想想辙啊。”尘岳皱着眉头说道:“靠近大军的几条小河流不足以维持大军所需,离得远的运输起来也有损耗,还浪费军力。”
当下这位北凉侯心情有点烦闷。
“放心吧,很快就能解决。”褚玉成挑了挑眉,脸色倒不像尘岳这么难看,反倒是有着一股自信的意味。
“噢?原来你有主意?”尘岳诧异的转过了头。
这种军营后勤细节方面的事一直是褚玉成去做,所以尘岳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尘岳主要关心的还是战事方面的问题。
“我已经让石烈和王守仁带人在附近开挖水井、引流导渠了,他们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檀州人士,熟悉地势,做起来方便。”褚玉成微笑着说:“目前已经有一些水井在出水了,所引河流应该还有几天就完工了。再有个七八天相信就能彻底解决缺水的问题,这几天咱们就坚持坚持。”
“哈哈哈!可以,有你在军营里我省心多了。”尘岳大笑着捶了褚玉成一拳:“那我们这两天就暂停攻城,让大军歇一歇。”
褚玉成顿时一龇牙,尘岳这一拳可不轻,顿时翻着白眼说道:“打坏了可没人帮你干活了。”
“呦呦呦,那我还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了。咱北凉道的白衣鬼才就这么弱不禁风吗?”尘岳装模作样的摆出了一个手势,要是让寻常士卒看到北凉侯这幅样子怕是要惊掉下巴。
“哈哈哈!”
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晃晃悠悠的回营去了。
几天后,一队骑卒从北凉大营之中涌出,来到了距大营四五里地之遥的一处缓坡之上。
这里已经有一条弯弯曲曲,宽约两丈的沟渠从远方延伸到此处,沟渠至末端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小湖泊。许多北凉军和自发赶来的民夫正在加固沟渠两侧。
还有许多马车停在人工湖旁,士卒们正在往车上搬着水桶,一个个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是干的特别卖力。
骄阳之下,尘岳和褚玉成两人驻马而立,不住地点头,对这个工程的进度的极为满意。两人身后则是数十骑北凉侯亲卫,晒得满头大汗但是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这地方倒是离大营很近,从此地运水至大营速度就太快了,节省了很多时间和运力。”尘岳笑呵呵的说道。
“没错。”褚玉成点了点头:“现在基本上可供应大军饮水了,要不是担心修的太近影响营寨走势,就直接修到大营里去了。”
“修到这就行了,要是修到大营,回头有兄弟在里面撒尿那乐子可就大了,哈哈。”尘岳在一旁打趣道。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两匹战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黑点越来越大。
来骑渐渐行至两人面前,在马背上一拱手:
“王守仁拜见北凉侯!褚都护!”
“石烈拜见北凉侯!褚都护!”
自从两人投北凉军以来,在军事上王守仁是主将,负责全营事务,而私下里依旧喊石烈一声大哥,没有任何矛盾,石烈反而乐于将指挥军伍这一档子事交给王守仁,他本来就不是个领军之才。
尘岳看着这两位颇显疲惫的汉子,夸赞道:“两位辛苦了,解决了大军的饮水之患,麾下的士卒在攻城战事中表现也很好,不错!”
王守仁麾下的五千士卒在攻城战中表现十分亮眼,可能是知耻而后勇,想要赢得北凉大军的尊重,所以王守仁麾下的五千人攻城进度仅次于北凉先登营,让北凉一干将领刮目相看。
鉴于王守仁麾下不惜体力的攻城,伤亡不小,褚玉成就特地把他们调到后方修渠导流挖筑水井,正好也让他们喘口气,要是战死的人太多怕被别人说成降卒的命不是命。
“也不全是我们的功劳,不少檀州的百姓都过来帮忙,大大加快了工程进度。”王守仁很是谦虚的说道,因为多日都在太阳下干活,这位辽东将领的肤色已经黑了不少。
石烈在旁边接话道:“目前沿着大营后侧,开挖出了数十口水井,也能为大军增添不少饮用之水,战马需要的水也没什么问题。”
尘岳点了点头:“两位将军功勋卓著啊,只要熬过这一两个月的酷暑,情况就好多了。走,带我去看看水源。”
“侯爷这边请!”王守仁毫不犹豫的拨马回转,在前方引路。
一行骑队就这样顺着沟渠一路前行,可以看得出参与劳作的民夫足有数千,一路上喊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尘岳不住的在马背上向民夫点头示意。
劳作的民夫自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北凉侯,但一个个也猜出是个大官,顿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意。
这条自二十里外的一条河流引过来的水渠借着地势蜿蜒而来,又细又长,沟渠挖的并不深,因为没那么多时间去修一条庞大的水渠,只要够大军饮用即可。
在众人停在一处坡地时,王守仁突然说道:“侯爷,王守仁斗胆,想请你下马看看。”
“看什么?”尘岳虽然有些愣神,但还是依着王守仁的话翻身下马。八壹中文網
王守仁有点诡异的一笑,带着一群人缓步走到一处挖掘沟渠堆放泥土的地方。一座座小土坡堆得像个小山,这些土全是从沟渠里挖出来的,整体呈现淡黑色。
王守仁指着前方的土堆说:“侯爷,您看看这檀州城周边泥土的土质。”
尘岳看到王守仁这神秘兮兮的模样,心头的疑惑更深了,拾起地上的一柄铁铲在土堆上扒拉了几下,然后又用手抄起一捧泥土在手心里捻了捻。
褚玉成也有样学样的照做,石烈则笑呵呵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似乎带着点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