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准,侯府门外。尉迟夫人泪眼汪汪的拉着儿子外甥的手,充满了不舍。
惹得侯爷很不耐烦的说:“真是妇人之心。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像他这么大早已跟随圣上征战了。”
金小光燕无忧也有点伤感,尤其是燕无忧。现在最疼爱他的人除了老太君就是这个姨母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将姨母当做娘亲的。
侯府的那些个姨娘公子小姐们都一一出来告别,足足有二三十位。
林株很惊讶他们平时都在那里,来了这么久除了接风宴上看到几位,别的见都没看见过。
金臻少爷安静的站在自己的马车旁,他很努力的压抑满腔的怒火。身后的九儿担心的向前走了一步,她怕少爷情绪失控,会不顾一切的杀了金铠甲。
只有林株满心喜悦。
就要离开充满危险的定远了,如果走得快的话,半个月之后她就能回到菜园,见到爹娘。离开这么久,悠闲自在的菜园简直就是天堂。
而且还有昂贵美丽的皮草。便归心似箭了。
好不容易举行完了告别仪式。上了马车,她便觉得头晕眼花,上眼皮总是找下眼皮。靠在做铺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马车停在了一个小镇不大的客栈门前。
下了马车,感觉头重脚轻,满眼冒金花,使劲揉了揉眼睛,硬是挣扎着抬起灌了铅般的腿,一进客栈门,只觉眼前一黑。
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马车平缓的行驶,她躺在柔软宽敞的坐铺上,头枕在九儿的腿上,精致的小条几上方放着一只黑罐子,冒着药味儿。
这应该不是她同柔旎九儿一同乘坐的马车。心里一惊,第一时间想:该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就听九儿轻声问:“株儿。好点了吧?快点将药喝了,还热乎着呢。”
要喝药?林株皱了皱鼻子,偏过头去有气无力的说:“还没醒过来昏迷着呢。醒来再喝。”
柔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醒来怎么说话呢?”
这么幼稚的问题也要问,没听出来不想喝么?林株没好气的说:“说梦话呢。不行啊。”
“行。”柔旎忙收起笑意说:“不过先得将药喝了。无忧公子同我家公子都交代了,只要你一醒来,我同九儿就得看着你喝药。”
“喝就喝呗,不就是喝个药么。又不会死。”林株小声嘟囔一句,她不是不喝药。她只是想撒撒娇,好让九儿哄哄她。
人一生病,就矫情起来。想做个孩子。
九儿好脾气的笑着,将罐子里的药倒了出来,扶着她的头说:“这药一点也不苦,我可是放了很多的蜂蜜,乖乖喝了,病就好了。”
这还差不多,林株伸手扶着药碗,屏住气息。一口灌下。
药哪里有好喝的?如果一口一口的喝,肯定是喝不下去。
一碗药喝完,九儿忙送上蜂蜜水。
重新躺下,就感觉出了一身的汗。一会儿浑身冷。
“秋天了,开始冷了。”九儿忙找了一条薄毯子盖在她身上、
晚上又到了一个小镇,林株还是觉得浑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九儿费力的将她扶下马车,燕无忧第一时间走了过来。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在自己头上试了试,说:“还有点烫。进了客栈,赶紧将药熬上。”
金小光蹙着眉头走了过来说:“要不要再找个大夫瞧瞧。”跟在身后的金臻少爷忙说:“的先将这三服药吃了再说。”
燕无忧说:“是的吃过三服药才能看的出有没有疗效。”
三人商议好,订了房间。先安顿好了司马明珠。林株也被安排在上等客房。她躺在舒服柔软的床上,享受着九儿柔旎最好的服务。燕无忧金小光金臻关切的目光。
当然还有书墨大宝,尤其是大宝,一双老鼠眼睛简直冒着绿光。
被这么多人重视围观,还有三位妖孽级别的美男,看来地位还是蛮高的。
自然是倍感温暖,病情一下减轻许多。
到了晚上。已经坐了起来,大口的吃着饭菜。饿了两天,这会食欲大增。一口气吃下两大碗面条。还喝了面汤。
燕无忧那张阴郁了一整天的俊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摇着头说:“你倒会生病,迟不生早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害得大家都跟着担心。”
燕无忧不说她生病还好,一说,她一肚子委屈。撅着嘴说:“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公子害的。”
“我害的?”燕无忧气呼呼的站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几乎是喷出了火:“我怎么害你了。我又是帮你找大夫又是给你抓药,还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你。你这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燕无忧说的着急,有点结巴,听出来是真委屈。
金小光金臻少爷也跟着说:“就是,株儿,你可不能冤枉你家公子。”
言语中带着一点点的戏谑。
说的有点性急,被误解了。
林株好不动情的继续撅着小嘴说:“反正就是公子你害的。你说说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那些皮毛多暖和啊。大热的天让我一人就那么抱着走了那么遥远的路,捂出了好几身的汗,被风一吹,又有点凉,这一热一凉,不就伤风感冒了。”
燕无忧气的眨了眨眼睛,竟然无言以对,只是说:“说你狗咬吕洞宾一点没说错,是你自己说的想给你爹娘买点好高的东西,自己没钱,本公子好心给你买了,还落下埋怨了了。真是好心使不得。”
说的十分的委屈。
金小光金臻少爷书墨大宝柔旎九儿都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好了许多。
林株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奴婢不敢埋怨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会做牛做马结环衔草的来报答的,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还做牛做马。不过以后公子可不可以有点绅士风度。你说公子人高马大的,奴婢弱不经风的,那么多的东西让奴婢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拿着,公子做甩手掌柜的。让人看起来多不好啊。”
她只是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就这么说了。不管地位高低,男子总得有点风度,尤其是同女人一起。
却是惊呆了所有人,九儿吓得还轻轻捅了捅她。示意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宝就更夸张了。哭丧着脸,一双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了很多,一会看燕无忧一会儿看林株。
怎么了?都这么熟了,还同床共枕过,提点意见说点实话不行么?这一路走来怎么也有点交情了吧。
燕无忧更是又气又惊讶。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来。
金臻少爷怕燕无忧生气起来,会对林株不利。佯作呵斥:“株儿,你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哪里有主子帮丫鬟拿东西的,何况那些东西是帮你买的。”
古人思维就是迂腐,难不成帮丫鬟拿点东西就不是主子了么。
不过这么多人都在暗示她,那就说明自己的这点观点不适合。
也是啊。平时也看到过几次燕无忧悠闲自在一身轻的走着,大宝吭哧吭哧的拿着东西,虽然大宝不是丫鬟,性质也差不多。古代的贵公子就是这种德性。
她低下头去小声说:“这不是东西太多太重了么。如果东西很少,自然是不敢劳驾。奴婢不明白了。一个男子帮女子拿点东西,跟主子下人的有什么关系。不更说明他怜香惜玉么。”
燕无忧气得干瞪着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怕说得太重会让林株难堪,不说吧面子有点下不来。
不过从心底他竟然不反对林株说的,说实话刚才林株一说病由,他还真有点自责。
瞪了好半天的白眼,才憋出几句话来:“越的没规矩了。回去后的交给欧阳嬷嬷好好调教调教。今儿看在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的份上,先不跟你计较了。没规矩!”
说的一点没底气。
惹得金小光金臻少爷九儿柔旎又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这样的气氛多好,想到马上就要回到菜园见到久别的爹娘,心里激动。
也不顾太多。对着燕无忧很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
很是可爱。燕无忧很显无奈心里却是很高兴的瞪着她说:“你就得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林株夸张的拉着九儿说,扯着嗓子喊:“奴婢好怕啊!九儿姐姐一定要救命。。回去后你可不能离开菜园,要不然以后就见不到妹妹了。”
燕无忧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说:“你们别见笑,这小丫鬟被我惯坏了。”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不像是主子训斥奴婢,更像是打情骂俏。言语举止形态、间充满了满满的暧昧。
金小光浅浅一笑低下头去,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本来是想用这个小丫鬟做诱饵的,却没想到亲手将她推向了燕无忧的怀抱。八壹中文網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不想这个前朝小郡主同表弟有更深的关系,她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的利用她。还有一点隐隐的,他有点嫉妒。
金臻少爷心里更不舒服,自己的妹妹,高贵的郡主。如果以小丫鬟的身份成了燕无忧的人,他一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两人各怀心思,看起来便有点倦态。
金小光说:“既然株儿没事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赶路。无忧,我们去看看明珠。”
吃饱了,病也好了。
屋里的人都走了,九儿也叮嘱她几句出去帮她洗衣服。
林株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竟然睡不着。脑子里边胡思乱想想来想去的。一会想到金铠甲色眯眯的眼睛,虽然自己并没有留下来,却着实让恶心了好一阵子。金小光深邃冷傲的目光。没完没了的危险重重。一会又想起城堡般的侯府,说是楼上住着多少的公子小姐,夫人妾室的,愣是没看见过。还有楼下花园最里面深不可及的地方,加上越来越诡异的金臻少爷。已经暧昧不清的公子。
简直是乱的一团麻。
理来理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却想得太多怎么也不能入睡。
她干脆坐了起来,拿过随身带着的小黑坛子,倒出里面的东西看了起来。熟透了的酸毒果,细心包起来的蘑菇孢子,很辣的定远特有的貌似朝天椒的红辣椒,又长又脆的老黄瓜,还有一些孜然种子。
这些都是她在定远收集的,她想要回去后种在菜园里,慢慢的尝试着嫁接啊人工授粉之类的培育出新的蔬菜品种。
尤其是类似西红柿的酸毒果,她偷偷地品尝了好几只,除了太酸有点苦,竟然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西红柿味儿,毒性倒是没现。
正反来复去的查看自己的宝贝,。
忽然眼睛一花,好像窗户上有一道黑影闪过,心里咯噔一下,她忙揉了揉眼睛。定眼看去。
却是屋外一片漆黑。
难道是自己生病眼花了?她犹豫片刻,决定不能放松警惕,有金小光在,危险倒霉的事儿总是一桩接着一桩的,还是小心为妙。
她一口气吹灭刚才被九儿剪过灯芯,此刻正冒着火苗的油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天空很晴朗,月亮躲进了云层,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明亮的星星。
屋外树影婆娑,除了天上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安静的没有一点生气。林株星辰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好一会儿,没一点动静,除了树影在微风下婆娑,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看来真是自己看错了,她放下心来,笑了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吓自己。
‘哪来这么多的危险,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
刚要转身,眼前又是黑影一闪,她忙睁大眼睛。
星光下,真的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前飘过。看不出是男是女,长飘飘。飘逸极了。
这是什么?是人是仙还是鬼?
林株的心不由得紧紧绷起,紧贴在窗户旁,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外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