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云大人,衣服已经烤干了。要不要现在换上。”
菜二娘子半蹲在火盆前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将两件洗干净的长袍烤干。她用手捏着试了试。确认干透了,低着头恭顺的双手捧上。
还坐在热炕上盖着被子只穿着**亵裤的金小光正在同站在炕前,双手互相揉搓着很不好意思的菜二说话。
看起来倒像个十足的百姓。
书墨替金小光说:“菜二婶子,衣服先放着吧。等铺在炕上的干了再穿。你去帮公子做碗黄面糊糊,放点香菜来。”
公子的夹衣也在炕上铺着?菜二娘子有点好笑。答应着小心谨慎的将衣服放在炕上,低头退了出去。
金小光对菜二说:“你也去忙吧。今儿也没事,就在这儿吃个早饭等无忧回来去燕府看看老太君。。”
菜二一觉醒来,想起昨儿晚上的失态,觉得很是尴尬。有点扭捏的陪着笑脸说:“金公子,小人昨儿实在是失礼,让金公子见笑了。黄面糊糊有点寒碜,金公子云大人想吃点什么,小人去镇上买。”
醉了一夜,实在是失礼。他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也没想到自己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张口就很大方的说。。
金小光一双深邃的眼睛很有深度的看着他,直到他意识到说了句空话。才轻轻笑了笑,说:“昨儿我们喝的不错。菜二啊,别看你只是个种菜的,倒很有见解。以后有机会我们得经常坐一坐。至于早饭,一碗黄面糊糊就够了。镇上的那些我倒是也不想吃。”
菜二昨儿虽然喝多了,话很多,却还能想起昨儿说过的话,难为情的说:“金公子,小人也是听铁管家他们说起,一时想起乱说一气的。金公子不要见笑,不要见笑。”
他嘴里说的很谦虚。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他是个老实人,平时话很少。长的看起来又木纳。每天只知道老老实实的种菜,除了娘的骂声,就是面面对各种各样的菜。。
还没有人夸过他。现在世子爷竟然夸他有见解,还是这么重大的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儿。
他低头慢慢地退了出去,昨儿的雨雪早已变成了小雪,菜园都白了。
出了屋门,一眼看见林株正在还没盖好的木屋里转来转去的。手里提着一筐子的锯末,还有剥去玉米的玉米棒芯子。
他上去问:“株儿。屋子还没盖好呢你提这些东西做什么?外面这么冷,去屋里呆着吧。好好伺候金公子。”
早上林株一直躲着没去主屋,心里是惶恐的,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金小光。
昨儿晚上那么狼狈的暧昧,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面红耳赤。虽然她心里一再告诫自己比这暧昧多的经过了,那点事情算什么,就当是从未生过。
可是心总是心虚的。毕竟这个男子在她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此男子不是彼男子,看到他总会联想许多。
林株噘着嘴小声说:“爹。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主子。无忧公子没说话,我们好好招待他们已经不错了,还好好伺候。”
菜二吓得瞪了林株一眼说:“别瞎说。你没看见无忧公子都听金公子的么?金公子能在我们这里,是看起的我们。去,好好伺候着。烧点水泡壶茶。金公子想喝黄面糊糊,你娘正给做呢。”
“哼。”林株将手里的筐子放在木屋里,向正屋走去。
家里只有三个人,自己不去爹不放心娘也不踏实。还是硬着头皮去伺候着,就当昨晚什么也没生过。
菜二叹着气摇了摇头,女儿还是太小不知道厉害。这金公子以后可是踏一脚整个秦南国都会抖的人。
而且他觉得这个金公子以后是定远侯。昨儿他这么说得到了他的肯定。以后一定会狠狠的打击该死的入侵者,保护国家的安全。、
这样的话下次铁管家他们再谈论被国家大事他就可以插句话了。
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定的好好伺候。他看着女儿很不情愿的进了主屋才弯腰拿起钉锤叮叮光光的敲打起来。已经下雪了,还不算太冷。他的赶在天大冷之前将木屋盖好,女儿说冬天也能种出蘑菇来。他虽是嘴上说了不相信,但是既然已经帮着盖起了木屋,心里总有一种希望。
干了一会儿,也许是用心用力,大冷的天。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感到口渴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直起腰身。
就听到耳边响起林株脆脆的声音:“爹,喝碗水。”
他一回头,娇美美的女儿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站在身边,双眼璀璨的看着他。
还是女儿好啊,能在口渴的时候端来一碗水,还是热的,实在贴心。他有点觉得自己断然拒绝吃药是对的,就算有个亲生的儿女,也不一定就有女儿这么乖巧。
无忧公子对女儿不错,以后一定会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就等着享女儿的福了。
他接过水碗仰起头咕咚咚几口就喝了下去,很豪迈的将水碗交给林株。嘴上却说:“这孩子,让你好好伺候金公子。你怎么给爹先端水来了。快去伺候金公子。”
爹已经很圆满的喝下了变了颜色的药,阴谋得逞。
林株笑吟吟的走出木屋,对着厨房春户口露出半张脸的菜二娘子做了个喝下去的姿势,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脚步轻盈地进了主屋。
这一幕都被金小光书墨从窗户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家温馨的很感人。金小光颇有感触。转回头,对上进屋的林株,说:“株儿,挺孝顺你爹的呀。给小爷也来杯水喝,”
林株随手将碗放在炕沿上,走进里面先给火盆里添了块木炭,又将黑铁壶架在盆上,这才起身找来茶叶走了出去。厨房内菜二娘子已经用无底锅烧了开水。
却忘了将碗带出去。
金小光目送林株走了出去,一回头正好看到了水碗。他有点吃惊,刚才他从窗户里看得清清楚楚林株端的是一碗开水。清澈透明到底的,怎么这会儿碗底里留有渣。而且残留的那点确确实实的是黑乎乎的,似乎是药。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自己眼花了。自己的眼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应该不会出错。他挤了挤眼睛,伸手将碗拿了过来。
确确实实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是药渣,还是浓浓的。
他疑惑的看了眼身边坐的书墨。书墨忙凑了过来,接过碗闻了闻,又伸手进去黏了点药渣出来看了看。闻了闻。
说:“公子,。是药。不过,好像除了药,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金小光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是。可是刚才株儿端的分明是一碗白开水。”
这一点书墨也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金小光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书墨惊呼起来:“离香!公子,是离香!奇怪,株儿怎么会有离香。”
离香是迷香的一种,可以将任何有颜色的液变成无色无味的水的样子。当然它同**药一样有时间限制。时间一过就恢复本色。江湖上只出现过不多的几次。据说是那种可以迷糊人心智的**药少了几味药配制成的,较**药简单一点保持的时间短一点。
这种药应该出自于一人之手。
但是这种药只是江湖人传说出现过,没什么人见过。
林株怎么会有?她为什么会给菜二用这种离香。
上次他见过林株给菜二吃药,以为是药粉。
他放下碗,默默地看着屋外。昨儿晚上没回去今儿早上留下来看来是对了。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上次在太子府那个扮作司马明珠贴身丫鬟的女刺客,应该就是用了**药将司马明珠迷糊了的。
如果迷药出自一人之手,那么他应该见过林株了,还给了她离香。
想来林株应该是不知情的,要不然不会就这么明显的放在他眼前。听到林株的脚步声,他轻轻的将药碗放在刚才的地方。
眼睛随着林株娇小的身影转动。
被这样一个昨儿晚上轻薄自己的男子盯着。林株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着茶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差点将茶水倒在了杯子外。
她觉得手也有点抖,索性放下茶壶说:“金公子云大人,茶泡好了。你们自己倒着喝。奴婢有点冷,手僵了。”
说完还故意将两只小手互相揉搓着,呵着热气。
这种表演有点肤浅幼稚。林株的一双小手光洁柔嫩洁白,一点受冻的迹象都没有,而且她刚从火盆处转移去灶膛,还提着热水壶。
金小光看她小脸绯红眼神躲闪。想她是想起昨儿的事儿,心慌意乱。很理解的说:“冷了就去火盆边烤烤。对了,株儿。那天张太医不是来给你爹瞧病了么。还开了药,他都吃了么?”
林株装模做样的去炕那头的火盆旁烤着双手说:“是开了药,不过我爹不好好吃。的哄着。”
“哦。”金小光闪着笑意的眼神要很快的看了眼炕沿上的碗说:“刚才看见你给你爹端了碗水。怎么碗底会有药渣,该不是你只是将药渣放在了碗底。那可不行,没有药效的。”
糟了。林株这才想起刚才一着忘了将药碗收起来了。金臻少爷交代过,说是放了迷药的药要趁热喝,最好一刻中之内喝完,凉了就恢复了本色。
天气冷,刚才菜二喝的时候留了一点。金臻少爷交代过,迷药是他家的祖传秘方,绝不可外传。人家帮了自己绝不能泄密。
她忙说:“药渣能起什么作用。这只碗是我娘喝过的药碗,奴婢没洗就给我爹倒了水。。”
金小光微微扯了扯嘴角,撒谎都撒不圆满。刚才药碗放在炕沿上的时候碗底是没有黑色药渣的。
林株很聪明,看起来是不会将离香说出来的。他也不想逼她,逼着说也没多大意思,她会有很多种解释。
便说:“以后将喝过的药碗洗干净再装水。你娘是女人,女人吃的药不能给男人喝。那么你爹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肯吃药。”
金小光只是随口说说,林株理解为:张太医是宫廷御医,主治的几乎都是女子,女子吃的药不外乎调经活血。男子自然是不适用。而且女子喝过的药碗怎能给男子盛水喝。没有规矩。、
这些话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她对他后面那句话很反感。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八婆!他得了什么病同你有关系么。
那种病能对你说么,说出来我爹还怎么有脸见人。她开始敬重起了张太医,很有医德,同金小光燕无忧吃饭喝酒,却是一字没提菜二的病情。很有职业操守。
她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不回答又显得很不礼貌。只好小声说:“就是操劳过度,需要调理。都是些补药。”
说完怕他再问,换了个话题。她双手揉搓着烤着火,转过脸庞很正儿八经的问:“金公子云大人。奴婢昨儿晚上可是从窗户里看到了。你们那么紧张兮兮的,该不会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追来寻仇了吧?还有,前面你们分明是在菜园内,可是我和娘提着灯笼转了几圈,猪圈鸡舍井台都找了,也没看见你们。是不是交上火了。”
金小光书墨愣了愣。两人谁也没想到林株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金小光有点掩饰的轻轻咳了两声说:“别瞎猜。我们能得罪什么人?就是得罪了,谁敢来寻仇。我们昨儿喝多了,心里热的慌,就是想凉快凉快。你不是也同小爷一起凉快的么?”
说完颇具挑逗性的对她闪了几下桃花眼。
金小光平时很严谨,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很是高深莫测。此时泛滥着一波一波的桃花,竟然电光十足。
电的林株心跳加,想起昨儿晚上烂泥地里的热吻,嘴唇麻酥酥的。
本该绝缘的,怎么导电性能这么好,难不成只是闪几下电眼,就被电到了。
她忙咬了咬嘴唇,让自己疼清醒。
很严肃的说出该说的话:“金公子是热的凉不下。奴婢可是冷的热不起来。奴婢可不想再去冰天雪地里冻着了。还有,金公子云大人,你们呢是豪门显贵,又是会功夫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仇人,可千万不可引到菜园来。奴婢同爹娘可是老实本分的种菜人,不想卷入你们的什么江湖恩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