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儿,害羞了。怎么,想躲公子么?”
林株手里拿着大氅想交给燕无忧,燕无忧视而不见,只管在田间小径上走来走去的。林株觉得有点尴尬,想起在定远无奈的亲密,低头默默地站在一旁。
尽可能离他远一点。
这点小心思却被燕无忧无情的说破。
她更深的低下头去,几乎是喃喃说:“公子想多了。奴婢就是公子的丫鬟,公子怎样吩咐奴婢怎样做,那里敢躲。”
“是么?”燕无忧扬了扬有形的眉毛,慢慢走近,低头说:“怎么本公子觉得你是在躲呢?离着那么远做什么?怕公子吃了你?”
这么逼问,要怎样回答?林株只好悻悻的干笑着说:“公子真会开玩笑,公子又不是狼,怎么会吃人。”
说完身体下意识的又往后退挪了挪。,
燕无忧又讽刺的笑了笑,一只感觉很温暖的大手轻轻托起林株尖尖的小下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之色,说:“既然没躲,也不怕吃了你。怎么不敢抬头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对上眼神会心虚的。不过既然你非要让我看,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林株打定主意,被动的在燕无忧的挟持下对上他的眼神。
便真的不躲不闪。认真纯真的的盯着他看。
不可否认,燕无忧长的很阳光。人物实在是俊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平时看起来清澈明亮,毫无杂质,跟她有一拼,都属于能洗涤心灵形的,。
此时还泛着层层桃花,显得含情脉脉。让人不可抗拒。挑花泛滥的光芒四射,林株觉得要被这光芒穿透心脏,呼吸困难起来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提醒自己:林株,争点气,绝对不能被融化了。挺住。
就感觉燕无忧的脸庞轻轻靠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压了下来,下巴已经触碰到了头顶。。
她艰难的闭起眼睛,往后退了退。
眼前及时地出现了金小光深邃的在黑夜中闪过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芒。燕无阳光忧灿烂的桃花,金小光黑夜璀璨的的星光。两双眼睛交替出现,都射出耀眼的光芒。将她团团包围。
忽然一道彩色的光从天而降,是金臻少爷妖媚到了极限的眼睛出来的。
彩色的光芒为她遮挡着灿烂的璀璨的光芒,闪的她眼花缭乱。
她条件射的轻轻叫了声:“不要!”
燕无忧无声笑了笑。有点坏坏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顿了顿,慢慢直起身子,轻声说:“株儿,我会等到你及笄的。”
等到她及笄,那就是说要收了她。大宝说过她这种丫鬟如果惦记公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被公子收房,一辈子无名无分的,混的好了生个儿子,给姨娘什么的。混不好就是个侍妾。还不如个大丫鬟。
实在不划算,而且她也没想过以后要进燕府面对那个三小姐。
她想都没想张口就说:“就是我及笄了,也不做公子的侍妾。宁做小户人家的妻不做大户人家的妾。我只要做公子的丫鬟就好。”
燕无忧愣了愣,见她撅着小嘴的样子很是娇俏可爱。用鼻子哼了声:“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本公子想做的事儿没人可以阻止。你要知道丫鬟距离侍妾也是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那也有一步啊。
她小声说:“奴婢不会迈出哪一步的。”
燕无忧好笑的看着她固执的小脸,觉得她说这话实在是幼稚的可笑。公子收自己的丫鬟,那是一种恩赐,简单方便到了无需任何程序。
他摇了摇头,真是个孩子。
也是,她还没及笄,也就是没长大。他伸出手想摸摸她被风吹乱的头还没接触到。
一股寒风袭来。林株很及时的打了个寒颤。那天晚在雨雪交加中折腾了那么久,她有点小感冒。本来还没好利索。,刚才查账时屋里温度太高,这会儿一冷。
感冒似乎又重复了。深深冷。
他伸手从林株手里拿过大氅,抖了开来,又帮她披上,很仔细的系上带子,扣上帽子。还帮她紧了紧。
瞬间暖和了许多。
燕无忧比林株高出一个头来,林株的脸庞正好对着他的胸膛。胸膛很宽厚。软乎乎的,撒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什么熏香的味道。,很是好闻。
寒冷被驱走了。林株低了低头。她知道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这件大氅虽然不是她该享用的,但是盛情难却,就先穿着吧,等到了都城就交还给他。
却一眼看见燕无忧也没有穿棉衣袍,只是穿了一件夹袍。在寒风中飘逸。
主子冷着丫鬟包的粽子般的,成何体统。要是被大宝回来看到了,又要说她没规矩。还有赶车的,会嚼舌头的。
她想了想,慢慢上前说:“公子。您穿的也单薄。这件大氅还是公子穿着吧。”
说完看了看他的反应,准备再次取下。冷是冷,还是不要被人说闲话的好,尤其是大宝,已经怄气这么久才刚刚和好。
相比燕无忧,她更在意大宝。
燕无忧抹了粉般的脸上带这一点点调皮的笑,俯下脸庞说:“怎么,心疼公子了?”
说话间宽宽的下下巴有意无意的蹭了蹭林株的头顶。
燕无忧弯下腰身,热乎乎的气息扑在林株的脸上,冷清的味道。燕无忧挡住了冷冷的寒风,暖和了许多。
林株便觉得脸颊烧,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是不是有点暧昧?她怎么感觉到了耳鬓厮磨。她慌忙后退,想要离燕无忧远一些。
这可是在大路上,行人虽然不多,也有几个。
燕无忧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意图,将身子侧了侧,堵住她后退之路。
她又忙向前挪动,燕无忧又将身子一侧,堵住了向前之路。后退也堵前进也堵,干脆来个向左向右,看看他要怎样。
两人一个躲一个堵。来来回回的,身体便触碰在了一起。
林株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燕无忧身体的温度。
躲开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停住动作,顺手脱去帽子,扬起小脸弱弱的质问:“公子。您这是要怎样?”
“不怎样啊?怎样了?”燕无忧一双眼睛很无辜的俯视着林株。
没怎样这样堵来堵去的。
林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没怎样?您是要怎样?”
“没怎样啊,本公子怎样了么?”
见林株气急败坏的小样更可笑,燕无忧努力控制住笑。
“没怎样堵着奴婢做什么?公子,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我们这样会误会的。公子身份尊贵,就是太子王爷见了也要让三分。自然没人敢说三道四的。可是奴婢只是个丫鬟,被人看见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还会牵连到爹娘。请公子移步!”
燕无忧一副公子哥儿的无赖架势,让林株很生气,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歪着脖子仰着脸静观其变。
燕无忧却是一点也没生气,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说:“误会?谁误会了。这不是你非要往公子身上撞的么?你说我挪一步你跟一步,跟的公子这么紧做什么?该不会真的想要……?”
“真的想要什么?奴婢根本就没想要什么!公子自我感觉也实在太好了吧!”
这样颠倒黑白的,嬉皮笑脸的浪荡样子,实在不像堂堂的燕府嫡公子燕无忧无忧公子的风格吧!
怎么变了一个人。在林株的记忆中,公子只有三种表情。一种冷着脸,一种笑着脸。一种微微一笑。
却从来一言一行都很有公子范儿,今儿竟然调戏起丫鬟来了,还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
燕无忧见她满脸委屈,一副倔强样子。却也满眼的疑惑。
更有心逗她。
便稍稍将眼睛斜了斜,嘴角也向着一边扯了扯,抖动着身子,点着头。如果手里再拿一把扇子托一只鸟笼,完全一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当街调戏妇女的标准模式。
可是他的正面人物形象在林株脑子里实在是根深蒂固,这样伪装起来的在林株看来不简直是不伦不类的。很滑稽。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演戏文么?拿我排练。我可不会演戏。”
就算燕无忧很暧昧的挡着她前后左右的退路,也只能理解为逗她玩儿。同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当街调戏妇女的纨绔子弟不搭边。
而且看起来装贼不像溜娃子。她忽然想起前世爷爷老家一句顺口溜:“贼娃子柳娃子。偷你舅家狗娃子,装贼不像溜娃子。”
便脱口而出。
那贼娃子就是溜娃子。意思是装出来的怎么也不像。
她以为燕无忧听不懂,说完自己还偷偷的捂着嘴笑了笑。
燕无忧却听明白了,想一想也对。他只是脑子里的玄绷得太紧了,很想松弛一下,没有别的渠道。就像跟逗逗林株。
被识破了,他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他觉得看到林株,忽然很想逗逗她,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也喜欢听她毫不客气的胡言乱语一番。
还真是闲的没事儿逗她玩玩。
林株紧了紧宽宽的大氅,刚才她是真的想将衣服还给他。怎么着人家也是公子自己只是个丫鬟。可现在绝对不还了。
刚才他的样子就像个调皮的大男孩儿,既然是大男孩儿,就该有绅士风度。
燕无忧将身体让开,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阳光,看着远处说:“株儿,你觉得公子刚才的安排是否合理?他们会不会合起来在背后整我?”
三个兄弟,同父异母的手足。从小到大都是仇视的他的,包括他们的娘亲。弟弟年纪小看得不明显,但是大哥那双充满仇恨的目光他是领教了很多次,为此他在他们面前是高傲的,不屑一顾的。
但是骨子里的血脉相连让他也很想同他们像同燕无忧一样亲密无间。
老太君看重嫡子,爹也看重他。十六岁一过两人郑重的交代他担负起掌管燕府的重任。老太君一再交代不可重用别人,包括府上其他的公子。一手将他带大的奶娘欧阳嬷嬷也一再告诫他,府上别的公子都对他很不服气,要想守住燕府的产业,就不能轻信那些个兄弟。而且要提防几位姨娘。
可是兄弟姨娘们每天在家里好吃好喝,眼神都像刀子般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说实话掌管着这么大一份家业,实在让他心力交瘁。很多时间他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很想有人分担。
他唯一信任的表哥金小光的家业比他还大了不知几百倍。不能替他分担,只能帮他出出主意。
前短时间跟着金小光去了趟定远,遇到了几次危险。
回来之后,他渐渐的觉得自己并没老太君,爹,欧阳嬷嬷说的那么重要。他一直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么燕府该由谁来管。
自己的小丫鬟说得对,谁离了谁都能活,缺了谁日子也得过。
第一次盘点之后,他确实很生气,生气到想要立刻将大哥清理出去,让他另立门户。所以他今儿特意让二弟三弟也过来,想给他们演一出杀鸡给猴看。
可是今天看到林株很仔细的盘查,很细心的记账。样子安详而美好。
愤怒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一个未堪世事被人收养的小丫鬟都生活的如此美好。他却总是闷闷不乐。
其实有些东西是该放手了,大宝说过林张氏林云林朵以前是怎样对林株的,有次还差点害死了她。
可是现在林云林朵对林株很是信服,只要林株一话,两人都做的很好。虽然能看出来是表面上的。
确是比做仇人好了很多,最起码林云林朵帮了林株很多的忙。
一个小丫鬟都能利用敌对为自己服务,况且自己一个大男人。
也许给他们一点工作,比这样养着他们更合适。
所以他临时决定将三处不大不小的生意交给三个兄弟管理。生意是自家的,他们一定会尽心。
自己只要按照林株的做法,记好账目,闲时盘查就好。
少了要操的心,心情好了许多。
还真是和自己闹着玩儿的。
林株彻底松了口气。
说:“公子,您的家事,奴婢不好说什么。不过我爹常说人闲事出来,人太闲了就会出事儿的。不如让他们忙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