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双手垂下,低头看脚。
任金小光怎样问,就是三缄其口。这倒不是她胆大,恃宠若娇,而是实在说不出来。
来这里这么久,没有任何的文化娱乐活动。平时也不敢太过招摇怕惹出事端来,只有独自一人之时才可以小声哼哼胡奔乱跳来调节调节心情。但是如此狂魔乱舞般的放肆样子还从未有过。
金小光见她虽是不说话,那双小手却很紧张的揉捏着上衣的衣襟。
他浅然一笑,上前轻轻抬起林株尖巧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睛浮上一层轻浮之色,同平时的深沉冷邃判若两人。
这个样子像极了前世的江浩。
这个时候想起了想要遗忘的旧人,说明这样的人依然在心里,还有就是提醒她远离、
下巴被抬了起来,双眼却垂下。那排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之下投下浅浅的影子,神秘而诱人。一张薄厚均匀的肉粉色润泽小嘴微微半张,露出可爱洁白的细密牙齿。
“怎么,不想看小爷?这么久不见,难道株儿不想见小爷?”
金小光斜了斜身子,很亲昵的低下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睫毛,想她怎么会有此次浓密的睫毛,一根根纤细而修长,如果逐一数来,不知可数的过来。
这样**裸的的挑逗,这是要干什么。
林株隐藏在睫毛之下的眼睛很快的左右看了看。小表妹,对,还有两个小表妹。她今儿可是负责照看她们的。
她很小心的扭了扭小脸,将下巴离开金小光的手掌。
说:“金公子,奴婢今儿,今儿是看孩子的。我两个表妹……。”
话音未落,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刚才还在身后的,上面趴着小表妹,边上蹒跚着的表妹的炕席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吓得脸都绿了。苍茫四顾,嘴里喊道:“小梅,小梅……。”
给人家看孩子,孩子刚才就在身后。这么一会儿不见了,她竟然不知道、这也太恐怖了吧。
万一孩子有何闪失,该怎样向舅舅舅妈交代。
喊了几声,没有回声,一回头看见金小光一种眼睛傲慢的斜视着着她。双手负于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高高悬起的心的瞬间落下。刚才也是一是着急。
孩子一定是书墨带走了,想金小光是什么人,怎么会拿孩子要挟她。
她脸一红,小声说:“金公子干嘛这么捉弄奴婢。”
她的小脸一红,胭脂般的可爱,像朵盛开的玫瑰花,他似乎还听到了盛开的声音。
只是半个月没看到她,她更美了。
他下意识的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其实冰凉柔滑。
他的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感觉林株本能的躲了躲,他淡淡一笑,收回手,说:“书墨带两个孩子去玩儿了,他是很喜欢孩子的。”
果然是书墨带走了。
她微微撅着嘴说:“喜欢也不能不打声招呼就带走吧。他年纪也不小了,喜欢就自己生个呗。”
书墨应该也有十**二十了吧,这个年纪当爹多得是。
金小光说:“爹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怎么这几天给谁带孩子呢?还带的不错。要不要去质子府帮我带几天孩子?”
金小光不动手动脚,不追问刚才之事。林株觉得轻松多了。
随口说:“金公子堂堂世子爷,想让人带孩子,人么样的人没有。那里就轮得上奴婢了。”
金小光说:“我的孩子自然也不是谁想带就能带的。”
“我可只能哄哄小孩而已。并不会什么琴棋书画的。”
金小光的孩子就是标准的官三代,应该是从小就培养风雅的。
她说的很认真。
金小光哈哈大笑起来,他只是随口逗逗林株。他还未成亲,又未纳妾。哪里来的孩子。
有什么好笑的,她说的很对啊。
林株不解不满的等他笑完了,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金公子笑从何来?”
“小爷还未成亲,你难道不知道的么?”
金小光终于停止了笑声。
“没成亲难道不能孩子的么?”
很多官宦人家的公子少爷不都是先有孩子后娶妻的么。
“也没纳妾啊?”
“没纳妾也会有孩子的吧,”
那些个丫鬟什么的不是很多都先有了孩子才被纳妾的么。
“你是说小爷宠幸丫鬟?要不要小爷将你讨了来做丫鬟?”
金小光带着坏坏的笑。继续挑逗林株。
“金公子身边美女如云,柔旎姐姐如花似玉的,那里就轮得到奴婢了。”
林株一边同金小光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一边心里暗骂:堂堂定远侯世子,大过年的不去走亲访友,跑来这里同她磨牙,实在是闲得慌。
这不明摆的来这里逗她寻开心么。
可是人家是主子自己只是个小丫鬟,明知道他逗自己玩儿,也毫无办法。
这小前朝小郡主,实在是邻牙利齿可爱的紧。说实话他真的想将她带回府上,好每天都能看到她。这些天来,每天忙碌之后,脑子里总会想起她。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将她带回家去。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糟糕的是,如果那个保臻一旦觉得妹妹落入他的手上,万一狠下心来,先让她消失以绝后顾之忧,或者想尽办法将她带走。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以前他总觉得只要保臻或者他的手下出现,他就会将他缉拿归案。最起码能捉到两个活口。
可是这都几年了,不但保臻影子都没见到。远在定远抓到的保玺也逃走了。他的手下更是若隐若现的,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什么样子。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女刺客。
现在他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而且现在更艰难。
他越来越不愿意伤到林株。越来越害失去这个柔软了他内心多年的女孩。
这些天来他很忙,.忙的几乎是脚不沾地,却还是抽出了一点时间想来看看林株。看到他他的心才是安的。
他淡淡的笑着转身往前走,一个是时辰之后他还要去面见圣上。
他边走边说:“美女倒是真的很多,但是能让小爷一眼相中的,还真只有你一个。好好想想吧。小爷倒是很想有个庶子。“
想要庶子那还不简单,今儿晚上就回去闭门造人去。在我面前说什么?
一点没有世子爷的样子。
金小光看起来是要走了。还不见书墨将两个表妹送了来。林株忙紧紧地跟在身后,说:“金公子,您要走了么?不多待会儿么?云大人这是去了那里,怎么还不将我两个表妹送了回来。?”
金小光笑着说:“你真的想我多待一会儿?”
只是随口客气客气。林株悻悻一笑。没有说话。
金小光走到门口。回头说:“株儿,后天就是正月十五,我来接你去都城看花灯,记得酉时一过小爷就来接你。你在门口等着,还记不记得你是我的人?”
说完头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很快地出了篱笆门。
酉时,去都城看花灯。凭什么跟你去,躲都躲不及呢?你的是你的人,见鬼去吧,鬼才要做你的人呢。
林株小声嘟囔几句,忽然又想起了两个小表妹。,追在身后就出了大门。高大上的金小光已经走得很远。她刚张口想要喊出来。
就听得身后传来二表妹奶声奶气的声音:“嘟儿喋喋,吃糠。”
她猛地转身。小表妹还在炕席上爬,已经出了席子。二表妹手里拿着根麦芽糖往嘴里塞,另只手里也拿着一根递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书墨呢?她忙张眼看去。空空的菜园只有她们三个。炕席还在太阳能晒到的地方。只是挪了位置。
厉害,都是高手。
想起除夕之夜金小光抱着自己飞一般的感觉。神秘温馨的暖屋。
她的后背骤然出了一身冷汗。想要躲开他,躲得远远的,能做得到么?
菜二娘子同弟媳妇儿带着存花,老爹小儿子一直到了晚上才尽兴而归。林株已经将馒头溜热,炒了一大锅的酸辣土豆丝儿。捞了一大盘子的酸白菜。
菜二也才回来不久,帮着看孩子。,她才可以抽身做饭。
她笑吟吟的将洗脸水端了出来说:“姥爷,娘,舅妈。你们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饭菜有点简单。”
胡老爹今儿心里也高兴。他嗓子不好,爱咳嗽你,女儿给自己买了白糖,还给他打了一葫芦酒。这可是奢侈品。这个女儿没白养。女儿说银子是林株帮府上种出了蘑菇得到的奖赏。
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拜这个外孙女所赐。
外孙女儿能干啊,女儿虽然没生养,可幸运的是收了个好女儿。
他笑呵呵地说:“株儿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那里还讲究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你舅舅今儿带着你表哥两个表弟先回去了,说是有点事儿。听起来是好事儿。他说有了救济的粮食了。明儿我们也都回去了。株儿啊,过些天暖合了,有时间来姥爷家玩儿。”
吃饱了饭穿好了衣服,胡老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林株很殷勤的帮胡老爹拿来擦手布巾,说:“姥爷今儿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姥爷高寿有五十了没?”
胡老爹是个很有教养的庄稼人。为人处世实在是好。对林株也好。人长得很精神,确实不显老。只是营养跟不上,显得干巴巴的。这些天缓过来一点。
他明儿就要回去了。舅舅说如果买下了地,这几天就可以往地里拉粪了,在过几天就能撒了。
不妨拍拍马屁让他高兴高兴。
果然胡老爹笑的脸上开了花儿。
舅母更是高兴,大姑姐给自己扯了鞋面,棉线,丝线麻绳。小镜子小梳子篦子,头钗,头绳。做针线的小针,绣花的针,纳鞋底子的针。这些东西足够她用上一阵子。
想到不久以后她的七个儿女都能穿上不露体的衣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几年来,天稍微一热,几个小儿女都没穿过衣服。
存花小表弟都有了自己的东西,存花扯了丝布,买了花丝线,还买了一支素步摇。小表弟买了个麦芽糖。
总是今儿所有人都高兴。
林株炒的酸辣土豆丝自然也是不错,她舍得放作料。
一大瓷盆全部吃完。
第二天一大早,菜二娘子起来给爹弟媳侄子侄女们擀了一顿面条,将要带给他们的东西整理好。
将他们送去镇上。
带的东西有点多,林株很担心要怎样运回去。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去帮着雇辆马车、
却惊讶的现胡老爹舅母异常的强大。那么多的东西竟然被她们全然的带在了身上。
胡老爹说:“你们也不用操心,大东,存粮会在半路上接的。”
一下子这么多人,菜园里空荡荡的。竟然有点空。
林株这才有时间打开小木屋,去看她的蘑菇青菜。
过年之前才采过蘑菇,割过韭菜菠菜。虽然都不多却让菜二很有面子。
燕府的大厨很高兴能在这寒冷的冬季有新鲜的绿菜好让他们的菜肴更生动一些。
燕府的老太君很喜欢清炒蘑菇,专门奖赏了菜二。
当然那些个奖品都被林张氏拿走了。
但是林株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迈出了。
蘑菇已经被采过三次,这次应该长得最慢。还有那些个韭菜菠菜,本来就很小很弱。被割过之后虽然会茁壮一点,但是也会长得很慢。
她打开木屋,果然看到那些个蘑菇又冒出了圆圆的小头,肉嘟嘟的挤在一起。
这些应该够做两盘菜了。就要十五了,过了十五这个年基本上也算过去了。得给老太君再加点菜。
出了蘑菇屋,又进了隔壁。
看到了几朵鲜嫩翠绿的菠菜,却没看到预料之中的韭菜。
怎么回事儿?按照她的预料,应该有稍微茁壮一点的韭菜的呀。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却看到那些个种着韭菜的地上面覆盖了一层锯末。
想来是过年之时爹将院子外面的锯末倒了进来。
原来是锯末盖住了韭菜。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将锯末分开,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