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档豪华轿车正在缓缓驶向偏远的山区。 山路颠簸,坐在车上的沈迟锦拿着手帕轻轻捂着嘴。 他有些犯晕,早知道路况会如此糟糕,他应该准备飞机来的。 “少爷,拐过这个弯,就要到了。”
沈迟锦手指敲击着扶手,有些懒散,浅薄的眼皮轻轻掀起,眸色漆黑。 他观察着四处秀丽的景色,小河边清澈流淌的溪水,鸟鸣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这是小关玖玖长大的地方。 车子停到村庄门口,沈迟锦忍着不适下车,两边的小孩夹道欢迎,手里都提着鸡蛋和新鲜的蔬菜。一个年长的男人走过来想和沈迟锦握手,他的手在伸出的那一刹那,又自卑的收了回去,在裤腿上摩梭。 沈迟锦全身自带的那股气场,让人轻易不敢接触。 “沈先生,你好,我是红星村小学的校长,我代表我们全体师生还有红星村的村民欢迎你。”
沈迟锦轻轻颔首余光在打量着村口那所已经破旧不堪的教学楼,土砖土瓦,看起来就十分有年代感。 旧教学楼后面操场的挖机声轰鸣,施工队的进度挺快,连续赶工半个月,已经能依稀看的出建筑物的模型。 “沈先生,我们这边请。”
校长带着沈迟锦就要进学校。 这时,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女人走了过来,抢先拉扯着沈迟锦。 “你就是沈先生吧,久仰大名。我是红星孤儿院的院长,叫陈芝眉,” 陈迟锦皱起眉头,陈管家赶忙掏出消毒水,在两人之间喷洒着。 他解释:“我们家少爷有点洁癖。”
陈芝眉心里有点膈应,不过想了想,有钱人嘛,生活上有点瑕疵很正常。 校长看向陈芝眉,沉下脸有几分无奈:“不是说好,先让沈先生参观学校的嘛。”
陈芝眉嘴巴一撇:“万一沈先生逛学校逛累了要回去怎么办?你们学校都已经有捐助了,新的教学楼眼看着也要建起来了,再看看我们的孤儿院,几十年来无人问津,要多破有多破,要多烂有多烂。自从老院长去世后,丢在我手里的就是一堆烂摊子,看看我孤儿院那些小孩,面黄肌瘦,可怜的哟。”
陈芝眉面露哀愁,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差点没哭出来。 沈迟锦面色阴沉,他对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提不起兴趣,如果不是关玖玖,他大可以甩手就走。 陈管家看出沈迟锦不高兴,叹了口气,“那少爷,要不我们先去孤儿院看看,听说少夫人就是在那个孤儿院里长大的。”
听到这里,沈迟锦才勉强缓和脸色,重新回到车上。 陈管家对着拘谨的校长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先去孤儿院看看吧。”
“好,那你们先去吧。”
红星孤儿院坐落在村庄的尽头,当车子驶进大门的时候,沈迟锦望着窗外的景色,莫名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飞快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何会对这间孤儿院如此的熟悉。 “少爷,到了。”
陈管家拉开车门。 沈迟锦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简陋的玻璃窗里,一个个小孩好奇的探头看着过来。 “这里修建了多久了。”
沈迟锦问道。 他扶着手边的一棵桃树,目光凝视着树上刻下清隽的字。 ——你明天还会来吗? 他皱起眉头,越发觉得不对劲。 陈芝眉回答道:“这个孤儿院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别看我们孤儿院穷,但我一直坚信的办学理念是宁愿饿着自己,不能饿着孩子。这里的孩子都是没有父母,或者被父母抛弃,来到我们孤儿院,我就一直把他们当成亲生孩子抚养。”
她介绍着,沈迟锦跟着她走到教室里。 一个小女孩被另一个孩子追赶着从教室里跑出来,不小心撞到沈迟锦的腿上,她往后退了两步,身体瑟瑟发抖,胆怯地看着陈芝眉。 “我……我不是故意的,陈院长,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吓得哭出了声。 陈芝眉眼里一道厉色闪过,不过很快,马上恢复成和善的样子。 她蹲下身,“没关系,不过,你不应该向我道歉,而是向这位叔叔道歉。”
“叔叔,对不起。”
小女孩老老实实地朝沈迟锦鞠了一躬。 “好了。”
陈芝眉笑着,“那你先去院长办公室好不好,等会结束了,院长要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小女孩用袖子擦擦鼻涕,小脸洋溢着惊喜:“真的吗?”
“嗯嗯。”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 陈管家站在他们身后,把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他侧在沈迟锦耳旁小声地说:“不太对劲。”
是的,正常的孩子怎么会怕老师怕成这幅模样。 沈迟锦沉默着,穿过走廊,看着墙壁上一幅幅小孩的画作。 陈管家:“不知这里是否还有留存着我们少夫人的东西,我们今天既然来了,想一并带回去。”
陈芝眉愣了几秒:“你们的少夫人是?”
“关玖玖。”
陈芝眉脸色诡谲,连忙说:“这都多久了,我们孤儿院来来去去换了多少批小孩了,我对这个小孩没什么印象。”
沈迟锦回过神看向她,眼神如有实质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能一眼就穿透。 “陈院长,你刚才不是还说把每个孩子都当成亲生儿女,怎么?连亲生女儿都不记得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芝眉面对沈迟锦忽然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场,有些畏惧,“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不过她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就把东西全都带走了。”
沈迟锦不说话,凭着第六感直直地朝走廊最末端的位置走去。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这里所有的布景,就跟游戏上崽崽成长的孤儿院一模一样。 食堂旁边的寝室,院子里的枯井,残缺的墙面裂缝,一个过于严苛十分针对崽崽的老师。 哦……不,现在应该不是老师了。 沈迟锦一脚把拴着铁链的大门踹开。 里面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面朝着墙壁罚跪,她举起手,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崽崽在没有遇见他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 总是会被一个恶毒老师带到这里来体罚。 沈迟锦目露寒光,居高临下地盯着陈芝眉。 “陈院长,这就是你所谓的教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