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然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重华殿的大堂里，放着黑色的灵柩，里面躺着苍白的沈昭阳。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昨晚还在跟自己把酒言欢，怎么今天早上，人却躺在了这里。

沈昭阳死后，顾连玦登基称帝，曲婉清从侧妃升为太子妃，又顺利地成了皇后。

花凝然恍惚地看着这一切。

还真如道长所说，沈昭阳有太子妃的命，却没有皇后的命。

只可惜，她没能死在她喜欢的漫天黄沙里，而是死在了这深宫后院。

她到死都没能得到她要的自由。

又或者，死亡对她来说就是自由。

顾沈言走过来，给她披上了披风，“天冷，别着了寒。”

“好。对了，司音姐姐呢？”

“她现在是总督夫人了。”

“什么？”

话音刚落，夜行衣带着司音进了宫。

司音看到花凝然，高兴地抱住了她，“我的然然！让我看看瘦了没。”

“司音姐姐……”她看了看司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夜行衣，呆愣愣地说道，“你跟夜行衣？”

司音略带羞涩地说道，“他现在是我的夫君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来，进屋说。”

司音坐下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你离开皇城的那个时候说起吧。知道你只带了樱落走，却没有带我走，我当时真的哭了。说好要一起共患难的，地牢这么苦，我们都熬过来了。可是出城你却没有带上我。”

“那段时间，我整日郁郁寡欢。但是夜行衣却变着法子地想逗我开心。后来，兵临城下，他带兵驻守皇城，那段时间他经常受伤。他手底下的都是粗人，照顾不好他。而我天天住在总督府，吃他的，用他的，心里过意不去，就主动照顾他。一来二去，突然有一天，他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我就跟他说，‘我知道你喜欢然然，所以，你没必要娶我。我跟她不一样，我不是她的替代品。’但是夜行衣说，‘我知道你跟她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所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当时只觉得他心里有你，就说，‘如果你要娶我，我希望你仍旧不要放弃喜欢然然，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我恨不得全天下都喜欢她。不过，我是我，她是她。我司音，不会成为任何的替身。如果你想清楚了，那我愿意嫁给你。’他同意了。后来我穿着婚服，他也穿着婚服，我们在菩提树下，找了个媒人和他的属下做见证，就这样成了亲。”

“成亲之后，他为我的父亲翻了案，不仅洗清了父亲的污点，还追封他为江南巡抚。我现在是前任江南巡抚的嫡长女，也是宫里教坊司的琵琶一职的教坊娘子。”

花凝然伸手握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道，“那就好，看你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成一次亲？”

花凝然愣了。

司音说道，“殿下跟我说了，你们的婚礼没有礼成，不算数。这一次，西洲国和平安定，你要不要再成一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