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脸色陡变。
“先去看看情况。”傅时筵拉着她的手,大步离开。
轿车直接开往了蓉城郊区最偏远的海滩。
没有开发的地带,一片荒芜。
他们到达的时候,街上已经停靠了好几辆警车。
明祺在警车旁边等他们。
“怎么回事?”傅时筵问明祺。
明祺恭敬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派人找李民,各个渠道都叮嘱了,一周多时间过去,都一无所获,就在我以为是不是哪个环节漏掉了,就突然接到了警方打来的电话,说周围渔民报警海上浮尸,他们打捞上来后我去看了一眼,是李民和张文,而且从死的时间上来断定,应该有4、5天了。”
“也就是说,在我们想要找到他到他死,就几天的时间。”傅时筵冷眸。
“是。”明祺点头。
“我去看看。”傅时筵说着就要往沙滩上去。
沈非晚跟在后面。
“夫人也要去吗?”明祺注意到沈非晚的举动,关心道。
“嗯。”
“可能画面有点……”
“没关系。”沈非晚很坚决。
明祺看着傅时筵。
傅时筵微点头。
三个人一起走向人群。
警察正在拍照,现场的法医正在初步的尸检。
明祺刚刚就看到了,此刻再看,浸泡后的尸体已基本面目全非,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有反胃的冲动。
傅时筵看着,也有些心里不适。
他回头看向沈非晚。
看着沈非晚眼睛都不眨。
她一直看着那個人,虽然已经完全变样,但她就知道是李民。
这个人在她脑海里面印象太深太深了。
她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
她一直觉得这是查明她母亲死因的唯一希望。
可现在这个希望不在了,就不在了……
沈非晚眼眸微动。
一双大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眼前一片黑暗。
他听到她在他耳边说道,“别看了。”
沈非晚眼眶红透。
“先回去吧。”傅时筵说。
他拉着她的手离开。
沈非晚没有反抗,此刻突然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行尸走肉。
回到轿车上。
明祺在给傅时筵汇报道,“应该是李民在发现被人追踪后,想要借由那个人帮他离开,那个人直接选择了,杀人灭口。”
傅时筵点头。
“现在线索都断了……”明祺有些担忧。
傅时筵给了他一个眼神。
明祺心领神会不说了。
他知道老板是担心老板娘接受不了。
这么久以来,他确实还没有见过老板娘这般模样。
天塌下来,仿若也不过如此。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到达傅家别院。
沈非晚打开车门,淡漠地下了车,呆滞地往家里走去。
“就算是杀人灭口也应该会留下痕迹。”傅时筵对明祺说道,“你配合警局,随时汇报最新进展。这个人应该不会很简单,我甚至怀疑……不是沈家。”
明祺点头。
这几天他们一直让人盯着沈家的一举一动。
毕竟沈非晚的母亲出事儿,最大的嫌疑就是沈家,但是沈家这几天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你刚刚说,李民极有可能是联系了那个人,然后被那人杀人灭口。”傅时筵喃喃,“既然他联系了人,那就应该会留下记录,查一下他的通信情况,或者是张文的通信情况,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是。”明祺点头。
傅时筵交代完之后,下了车。
走进大厅,只有刘姐在开放式厨房忙碌。
他看了一眼沈非晚紧闭的房门。
“夫人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我问她喝不喝燕窝,她也不说话。”刘姐连忙说道。
傅时筵应了一声,直接走向了沈非晚的房间,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傅时筵又敲了几声,“再不开门,我直接拿钥匙了。”
沈非晚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傅时筵让刘姐帮他拿来了房间钥匙,直接打开了。
沈非晚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上。
“没你想的那么绝望。”傅时筵直言道,“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沈非晚没说话。
“起来去洗个澡,我让刘姐给你把燕窝端进来,你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沈非晚不为所动。
“再不动,我动粗了。”傅时筵威胁。
沈非晚充耳不闻。
傅时筵咬牙,他一把拽起沈非晚。
沈非晚赤红的眼眶狠狠地看着他,“傅时筵,你能不能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很讨厌伱!”
傅时筵冷眸,“发脾气也要有个分寸!”
“你是不是想说,还不是我蠢,自己要去打草惊蛇?!如果那晚上我不那么冲动,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沈非晚声音高昂。
傅时筵抿唇。
沈非晚冷笑了一下。
眼前模糊一片。
对。
她最气的也是她自己。
那晚上但凡她稍微冷静一下,不那么冲动或许现在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是她自己轻手斩断了她母亲死因的唯一线索。
她紧咬着唇瓣。
不想崩溃。
也不想在傅时筵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这只会让傅时筵觉得她很可笑而已。
她也不想和傅时筵对着干。
她能干得过他什么?!
那晚车祸跟丢李民后,她甚至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再去找李民,如不是傅时筵在帮她调查,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李民已经死了。
她起身从床上起来。
洗澡,吃燕窝,睡觉。
谁说活着就一定能够随心所欲……
她刚准备离开。
傅时筵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沈非晚愣怔,下一刻疯狂地反抗。
“我理解。”傅时筵说,将她抱得更紧。
根本没有让她可以反抗的机会。
“换成是我,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去追我的杀母仇人。”傅时筵在她头顶上说道,“不是你的错,只是运气不好,你刚好出了车祸,跟丢了而已。”
沈非晚咬唇。
咬到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依旧不放开。
“想哭就哭。”傅时筵说。
那一刻似乎将她抱得更紧。
沈非晚在傅时筵怀里渐渐放弃了反抗。
她听到了傅时筵的心跳声,稳健有力的心跳,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定。
终究是没有忍住。
沈非晚拽着傅时筵的衣服,捂在他的胸口上哭出了声。
她哭了很久。
傅时筵就这么僵硬地抱着她很久。
沈非晚哭到差点断气。
她已经不记得她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了。
大抵是,她母亲去世的那天。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天有多沉,那天的她有多伤心……
夜色深邃。
沈非晚从傅时筵的身上离开。
离开时,他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都是她的眼泪鼻涕。
刚开始发泄时注意不到这么多,此刻就有点尴尬了。
她看了一眼傅时筵。
傅时筵嫌弃地说道,“还真能哭,再哭下去天都塌了。”
“……”
“心情好点没?”
“没有。”沈非晚直言。
傅时筵睨着她,“我这件衣服六位数。”
意思是这么贵的衣服都被你给糟蹋了,你心情还不能好点?
“这不是你自愿的吗?!”沈非晚怼。
“你真是没良心啊,沈非晚!”傅时筵咬牙切齿。
沈非晚咬唇不说话。
“别咬了。”傅时筵说,“嘴唇是不想要了吗?!”
沈非晚才反应过来,刚刚就已经咬破了皮。
她放开唇瓣,依旧不说话。
“简单说说你妈的事情。”傅时筵把视线从她唇瓣上转移。
沈非晚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喉结细微滚动,“你妈的死可能和沈家没有关系。”
“嗯。”沈非晚点头,“沈家人没这么聪明。”
“所以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没有?除了沈家人,你妈生前还有得罪过谁吗?以及,你妈和安姆生到底什么关系?我知道得越多,才能够更多面去帮你调查你妈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