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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妙手空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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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期和小枫赶到姑苏的时候,是五月十九号下午,距离二十号子时还有七八个时辰。回来一次不容易,花子期当然要回家里看看。

家还是那个熟悉的家,非常干净。大门、庭院、房间的陈设一点也没变。花子期笑了,偌大一个庭院,就蔡叔一个人收拾,确实难为他了。

蔡叔很高兴,他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花子期和小枫。

花子期看着头发渐白的蔡叔,叹了一口气。他问:“蔡叔今年多大了?”

蔡叔笑着说:“五十有八了!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花子期道:“你来我们花家有三十年了吧?”

蔡叔伸出手指,掰扯着笑道:“三十二年喽!从老爷开始当家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花家。”

花子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三十年,几乎是人生的一半了。”

蔡叔笑着点了点头。

花子期道:“蔡叔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蔡叔忽然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痛苦的道:“公子是要撵我走吗?”

花子期赶忙扶起蔡叔。他确实有想让蔡叔走的意思,因为他实在不想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守着一个毫无意义的院子孤零零的过完一生。

这个人情,他承受不起。

蔡叔老泪纵横的说:“当年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知恩不图报。我已经发誓要守着老爷太太的坟墓,过完这一辈子。”

花子期安抚了一会蔡叔,摇着头道:“我相信爹爹在天之灵一定看到了你的诚心。但是人一辈子总应该要为自己去活一次。”

蔡叔道:“公子,我不懂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个人要永远忠于他的主人。”

花子期道:“你不想再娶个老婆吗?”

蔡叔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操心那些事干什么?再说我也有个儿子了。我儿子虽然不如公子有本事,但也足够给我养老送终了。”

花子期只有笑了,如今连他也说不清蔡叔坚持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蔡叔这时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信,交给花子期。

花子期问:“这是什么?”

蔡叔道:“前几天来了一个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我说我们家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那人说,你过几天就会回家。我当时还有点怀疑,没想到公子你真的回家了。看来那人没有骗我。”

花子期和小枫对视一眼,忙问:“那个人还说什么没?”

蔡叔摇摇头。道:“他交给我这封信就走了,再也没有说什么。”

花子期道:“那人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

蔡叔道:“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至于长相,我没有看清楚,因为他带了一顶帽子。帽子压的很低,完全遮挡住了他的样子。”

花子期又追问道:“他讲话什么声音?”

蔡叔道:“听声音感觉像是一个老人。”

花子期蓦然想起那黑衣人。蔡叔的描述几乎和那位黑衣人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黑衣人竟然能找到家里来?

当然他并不是害怕那黑衣人,而是怕蔡叔出现什么意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把蔡叔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他打开那封信,信上写道:“看到此信,请于今晚戊时来北城门相见。”

小枫问:“信上说什么?”

花子期把信交给他。

小枫看了一遍。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位黑衣人?”

花子期道:“非常有可能!”

小枫道:“你们相约的时间不是今晚子时吗?”

花子期道:“我也是这个疑问。”

小枫道:“现在距离戌时还有不到三个时辰!看来他对咱们的行程很了解。”

花子期点点头,但随即他又深锁住了眉头。

小枫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花子期道:“黑衣人如果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敢有勇气来约咱们。那说明他一定做好了准备。”

小枫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花子期道:“我们在明,敌在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小枫的眼里射出一道杀机,沉沉的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花子期忽然有点后悔找小枫帮忙了。大半年不见,他变得越来越好胜了。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姑苏城外,北城门。

天色已经暗淡,时有微风。花子期和小枫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戌时马上要到了。

小枫把剑抱在胸前。每逢大敌当前的时候,他总会用这样一副姿势。因为这个姿势,他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拔出他的剑。

高手对决的时候,成败其实就在一瞬之间。小枫懂这个道理,花子期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花子期打开扇子,摇了几下。笑道:“其实我们不必这么紧张。”

小枫道:“据我所知!你紧张的时候,就会摇扇子。”

花子期笑了,最了解他的果然还是小枫。

他接着说:“其实有时候,你应该要学着不那么直接一些。”

小枫不说话。

花子期道:“比如说,你和师妹相处的时候,要学会稍微拐一点弯儿。”

小枫还是不说话。

花子期又道:“其实女人都不喜欢太直接的男人!”

小枫终于说话了。“即使我学会了拐弯又如何?但师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花子期愕然。此时此刻,连他这个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个人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因为你一说话,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花子期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他只有保持沉默了。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确很奇怪,装束奇怪,连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

因为那人根本不是走着过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飘着过来的。因为他的脚根本没有触地!

飘着走路的人还是人吗?

微风吹走了他脚下的落叶,竟平添了几许惊悚的感觉。

花子期和小枫当然也看到了那人。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人到底是人是鬼呢?

那黑衣人在距离两人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衣人幽幽的说:“两位来的倒是很早。”

花子期道:“是阁下来的太晚了。”

花子期当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这黑衣人只不过是一位天下罕见的轻功高手而已。这种伎俩也许能瞒住其他人,却瞒不住他花子期。因为他同样也是一位轻功高手。

障眼法和小伎俩只能骗骗不懂的人而已,懂的人一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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