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山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座山,它太矮了,矮的让人仰起头来就几乎可以看见它的全貌。但这丝毫不影响它成为“吴中第一名山”。
花子期作为姑苏人氏,虎丘山对他来说当然并不陌生。他来这里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分辨出这里的一花一木。
为了掩人耳目,三人上山之前,姬无涯给每个人都简单的易容了一下。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三人都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臭乞丐。
三人相视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
花子期啧啧赞道:“你这手艺可以啊!”
姬无涯得意的道:“那是自然!不看看我姬大侠是什么人?”
花子期叹道:“只是有点可惜了。”
姬无涯疑道:“可惜什么?”
花子期道:“可惜如此美景似乎和这身脏兮兮的衣服不太相配!”
姬无涯把眼一瞪:“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让人讨厌吗?”
花子期道:“什么时候?”
姬无涯道:“你装成读书人的时候!”
小枫疑道:“为什么?”
姬无涯道:“明明是一个大流氓,却偏偏要装成一个读书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讨厌的事情吗?”
小枫看了看花子期,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子期笑道:“有些人不读书,却还瞧不起读书人,我看这样的人才更加让人讨厌。”
姬无涯骂道:“你的狗屁道理比你读的那些破书更让人讨厌。”
三人说笑之间就已经到达了山顶。
虎丘山不大,寻找目标起来,当然也更容易。在不远处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子里,赫然就亮着灯。隔着窗户,能隐约看见房间里面人影攒动。
所有的房间都是黑的,唯有那个房间亮着灯,那房子一定就是他们今晚的目的地了。
三人轻轻一跃,跳上了房顶。以三人的轻功之高,这天底下能发现他们的人还真的不多。
花子期揭开一片瓦,房间里的场面全部映入他的眼帘。
房间里目测有几十个人。个个都带着兵器,个个都神情严肃。当然最熟悉的还是圣严师太。
圣严师太还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一笑也不笑。花子期不免咧了一下嘴。
在圣严师太身旁站着两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一个紫衣,一个粉衣,正是苏慧淑和马静淑。苏慧淑新换了一个发型,头顶之上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面目柔弱,杏眼汪汪,越发感觉清丽脱俗,温文雅静。他不觉地多看了几眼。
只见一个短小精悍,眼神透露着精明眼光的瘦小老头说道:“屠一笑久居西域,已有许久未曾涉足中原,刚才独孤公子说的话,并不足以让老夫信服!”
这个瘦小老头花子期非常熟悉,他就是青城派掌门柳如海。
三年前,柳如海门下弟子由于调戏一名村姑,被花子期打断了一条腿。那时的柳如海只知花子期的大名,却不识得他的人。柳如海给弟子出头,又被花子期教训了一顿。
那次事件后,柳如海一直心怀芥蒂。但由于忌惮花子期的武功,只敢怒而不敢言。
这时一个风流俊俏的年轻公子冷冷的道:“柳观主难道是怀疑我说的话不成?”
这位公子面如冠玉,举止风流,看他此时的举止神态,花子期便已猜出他便是这天下第一镖局“振威镖局”独孤笑的独子独孤昶。
独孤昶和花子期一样,同为天下“四大公子”之一。花子期瞧他的举止言行,莫不透露出一股清高孤傲的气质,内心暗暗称赞不已。
自从父亲独孤笑死于血花案以来,独孤昶一直活跃于各大门派,积极参与调查血花案的事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这件事,这一个月来,他几乎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在独孤昶身旁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怒气冲冲的道:“我们今日的大会是屠鬼大会,而柳观主却一直在为魔教的教主屠一笑说话,你到底居的是什么心?”
这老者自然是振威镖局的人。他说话浑厚有力,镇定自若,显然是一位内功高手。
在花子期的印象里,振威镖局的高手似乎并没有年龄这么大的人。在血花案当天,振威镖局已经死了几乎一大半的高手。那这个老先生又会是谁呢?
柳如海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莫非我堂堂一个青城掌门,连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那老者冷“哼”一声道:“我们当然欢迎讲实话的人,只怕某些人嘴里面说出的话没有一句实话。”
柳如海嘿嘿笑道:“阁下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我讲的不是实话?”
那老者怒道:“你分明就是屠一笑的走狗!”
柳如海不怒反而嘿嘿笑道:“我们江湖中人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没有真凭实据,空口白话是难以让大家信服!”
这时另有四人跟着起哄起来:“柳观主说的没错!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血口喷人,连我们四鬼都觉不耻!”
这四人竟是“苏东四鬼”。
花子期想不明白,苏东四鬼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和峨眉派一向势如水火,如今既已碰到一起,今晚看来是有好戏看了。
独孤昶道:“那以柳观主的意见?血花案的真凶会是谁?”
独孤昶连一眼都没有瞧苏东四鬼,似乎浑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柳如海道:“虽然我不清楚真凶是谁!但肯定不会是屠教主。”
独孤昶道:“柳观主难道是怀疑圣严师太和智永大师说的话?”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圣严师太终于看向了柳如海。她的左手臂处还缠着一层绷带,显然是前不久和黑衣人决斗时留下的伤还没有痊愈。
圣严师太目光如炬,虽然她没有开口讲话,但她的目光已经足够让柳如海颤栗了。
柳如海不敢正视圣严师太的目光,吞吞吐吐的道:“我、我自然不敢怀疑圣严师太说的话。”
这时马静淑突然站出来,高声说道:“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一口一个屠教主,叫的那么亲热,屠一笑到底是你什么人?”
柳如海当面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教训一顿,心里不免大怒:“黄毛丫头,哪里有你讲话的份?”
马静淑不服气的道:“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柳如海恼羞成怒:“我一向尊重峨眉派圣严师太为一代宗师,但我看她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嘛?如此嚣张跋扈,即使今天我不替师太教训,日后也会有人替师太教训的。”
圣严师太喝退马静淑,冷冷的道:“不知道柳观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责怪本座不会教徒弟吗?”
柳如海笑道:“我当然不敢责怪圣严师太,但有时候作为师傅的也不能太纵容门下弟子!”
这时苏东四鬼之一的段漫天冷“哼”一声,道:“柳观主说的对,峨眉派不能欺人太甚了!”
圣严师太冷冷的道:“这里还轮不上你们四个杂碎插嘴!”
段漫天怒道:“老贼尼!不要以为你武功盖世,我们四鬼就会怕了你。五弟的大仇,我们四鬼一定会报的。”
段漫天的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已经挨了两个狠狠地耳光。一时间,他的脸部肿的像是一个熟透的猪头一样。
圣严师太身影一闪,已然回归到了原位置。
这一出手只在片刻之间,在场的群豪无不暗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