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诺斯州的芝加哥城,在漆黑的夜幕之下,这座灯火通明得如同银河的街市落入尘世的城市上空,一位身为另一座城市的义警,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超级英雄,利用钩锁在林立的高楼之间飞速地穿梭而过,如果有来自布鲁德海文的市民一定能够一眼认出他。
迪克向前方射出钩锁,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嘴角微微向下收紧,甚至可以用凝重来形容,因为,经过他潜入许多的政/府机/关里得到的记录以及情报来看,毫无疑问,拉娅的消息是准确的,他的儿时玩伴赞恩的名字多次出现在那些档案和报告之中,而那些记录绝大多数都与“谋杀”、“行刺”等字眼挂钩。
虽然那些档案中也仅仅只是留下了记录而已,如果一定要给那些记录找到一个准确的总结的话,那就是赞恩自从离开马戏团来到芝加哥之后,就一直徘徊在犯罪的边缘,他既没有亲身参与过这些犯罪,所以不会留下切实的犯罪记录,也没有跟这些案件毫无瓜葛或者只是被牵连其中,所以才会留下书面的档案和记录。
而这样的档案也只会出现在一种人的身上,也就是那些所谓的黑/市或者是黑/活“中介”,“中间人”或者是“经纪人”的身上。
哪怕是在成为夜翼这么久,经历过的许许多多的现在,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个身份去找自己从前同伴的“麻烦”。
相比起愤怒,他懊悔和自责的情绪或许要更多一些——一想到他的儿时玩伴在做这么危险又黑暗的工作而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找到赞恩的“办公室”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有相应的门路,毕竟就如拉娅所说的那样,他的儿时玩伴现在是芝加哥地下世界的“名人”,而恰好,夜翼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门路。
出乎意料的是,迪克在赞恩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贴满他办公室巨幅海报,海报上印着的赫然就是马戏团时期的赞恩,那是他的个人宣传海报,说实话,在看到那些海报的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不过这种久违的亲切感很快就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坐在办公室里的赞恩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来访,并且非常“称职”地在迪克的出现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现在的身份——来自布鲁德海文的夜翼。
“似乎你的城市还不够你忙的,夜翼?”这位迪克昔日的儿时玩伴,现在芝加哥地下世界出名的“杀手经纪人”,代号“反馈”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皮质办公椅上,等待夜翼这个不速之客道明来意。
儿时稚嫩的天真,热情的亲切与友好,一同在老哈利以及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的狡黠……这些一切的一切已经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双眼中看不到丝毫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陌生的阴鸷。
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芝加哥地下世界的杀/手经纪人。
迪克看着这张还能够看出几分儿时的轮廓与线条但是神情已然全然陌生的面庞,冷下了神情:“看着这些广告海报,赞恩,如果不是我收到消息,你曾与一个谋杀了c.c.哈利的雇佣杀手关系密切,我几乎要以为你更喜欢你以前的工作了。”(c.c.哈利即老哈利)
从这一段话中迅速地判断出这位布鲁德海文的城市义警的确来者不善后,赞恩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哦,你说那个老家伙?我最近似乎的确收到过他的葬礼邀请,不过,我没有记错的话,邀请函的地点是在大西洋城吧?这跟你,跟布鲁德海文有什么关系呢?”
“得了吧,赞恩,”迪克冷冷地俯视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赞恩,“要我说的话,这未免有些过巧了,我敢打赌你知道是谁做的。”
“告诉我是谁雇佣了‘塞科’,签订了这份杀/人协定,这样我就不会暂时‘搬来’芝加哥围着你打转了。”
赞恩微微眯了眯眼,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皮质椅背上:“生活在我们这个世界,常常会因为总是在思考‘去向何处’而遗忘自己‘从何而来’,这是我保留这些海报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我也已经很长时间不需要向他人表示敬意了,感谢你千里迢迢来提醒我——”
“该如何对待一个闯进我的办公室还试图威胁我的人。”
话音落下,坐在办公桌后的人同一时间站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一瞬间就对准了迪克,谈判就此破裂。
这一场战斗,迪克打得有些痛苦,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这位儿时伙伴被称为“反馈”的原因——他的身上装载着能够单向输出特定频率的信号的装置,而这些频率特定的信号能够激发某种特定的情绪。
而这些情绪一定跟悔恨、懊恼,不堪回首等有关,因为迪克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那些曾经让他无比悔恨的过去,他的双亲,杰森,死去的哈利先生,一遍又一遍倒在血泊中的阿丽亚娜……
这些人出现又消失,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提醒他的失败与无能。
尽管他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然而这依旧大大地影响了他的反应力和判断力,而他甚至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的儿时玩伴却趁机毫不犹豫地单方面对他发动袭击,差一点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当然,也只是差一点。
“看来,胜利女神是在站在我这一边的。”迪克站起身,俯视着在他启动了自己制服里的信号反转装置的一瞬间就痛苦地捂着脑袋倒在地上的赞恩,一边擦掉自己唇边的血迹一边说道。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把戏可真够巧妙的,”迪克看着痛苦呻/吟的赞恩,将手放在了自己制服内的信号反转装置的开关上,“告诉我是谁雇佣了‘塞科’,然后我的第二个电话就会打给医院。”
接下来,出乎迪克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只见倒在地上的赞恩痛苦地抱着头,费力地瞪大双眼看着他,像是想要极力辨认他的位置,或者说他是谁的样子,接着,露出了满目的惊恐。
“终究还是追到这里来了吗?一个雷蒙德难道还不够吗?!”
迪克没有忍住,直接拔高了音量:“这件事情跟雷蒙德也有关?!”
“啊啊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极度的惊恐让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此刻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一般脆弱,只能扭曲着五官因为幻觉中的所见所闻而胡言乱语。
迪克关掉了制服里的信号反转装置,上前一把将赞恩拽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雷蒙德的死跟这件事情也有关吗?”
然而这名高壮的男人此刻只是颤抖着重复“我什么都不知道”
。
就在迪克心急如焚地在自己的制服内翻找具有镇定作用的药剂或者针剂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利器破空而来的声响。
同一时间,纽约的某一处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内在这个夜间时刻却并没有开灯,只是将落地窗的窗帘完全拉开,夜晚纽约这座城市周遭的灯红酒绿和灯光所营造出的金碧辉煌带来的光线虽然不足以照亮室内却足以让人看清套房内的一切。
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抿了一口高脚酒杯中的酒液,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国际象棋黑子的“兵”落在了白子“皇后”的斜前方。
“啪”的落子声在回响着黑胶唱片音乐声的套房内响彻,男人缓缓地勾了一下唇角:“那么,我们的‘皇后’究竟能不能察觉——”
“当他吃下了眼前的‘兵’之后,就会落入‘车’的陷阱里呢?”
就在这个时候,高级套房那极为厚重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微弱但却连续的枪响,伴随着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的惊呼、惨叫声,男人挑了挑眉:“看样子,‘鬼牌’终于来了。”
“虽然,国际象棋里原本就没有鬼牌。”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所以,这张鬼牌无论是对于黑方还是白方来说,都是彻头彻尾的‘鬼牌’。
下一刻,高级套房的大门被从外面暴力破开了,被隔音极好的厚重大门隔绝在外的惨叫声,硝烟味和血腥味在一瞬间进入了这个高级套房内,有着一头绿色的杂草般的头发,脸上涂着惨白的油漆和咧到耳根般夸张的红唇,画着劣质小丑妆的男人手中拿着霰/弹/枪,裤脚上沾着明显是近距离开/枪所喷溅上的血迹。
他的旁边还有浑身带伤惊恐地试图阻拦他的酒店工作人员,对方一把抱住这个男人,还对坐在高级套房里的客人喊道:“请您快跑啊!”
“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被拖拽住的画着小丑妆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声音听上去疯狂而又真诚,仿佛他真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向顽固阻拦的酒店工作人员解释自己的来意一般,如果忽略他正拿枪对准这名工作人员的脑袋的话,“是你们的这位客人要见我啊!”
直到他咧嘴笑起来的那一刻才能在那夸张而又劣质的妆容中觑见这个男人的嘴角裂至耳根的样子并非是妆容的效果,他大笑着在酒店工作人员惊恐的表情中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血花四溅,近距离开/枪射击的下场就是这名画着小丑妆的男人衣服上再次多出了炸裂状的血液痕迹,不过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咧着嘴角看着坐在落地窗前,对于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男人:“尊敬的先生,晚上好啊~”
“今夜真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好时光,看样子这场邀约的主人有着相当别具一格的品味。那么,您就是那个想要欣赏小丑表演的人吗?”
将杯子中的酒液饮尽的男人动作从容而又优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面容这一刻终于进入了窗外光线的范围内。
汉尼拔看着小丑,在对方状若癫狂般的打量中神态自若地点头致意:“晚上好,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甚荣幸,哥谭市的小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