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恢复的瞬间,钻入鼻端的是非常熟悉的气味,家中最经常使用的洗涤剂的气味混合着晾晒后的被褥的味道,然后是周身陷入一片柔软之中的触感,就像是早晨刚刚醒来时的感觉,温暖而令人眷恋,下意识地动了动手,不寻常的金属声响打破了美梦——
迪克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然而房间内的装潢风格却非常熟悉,如果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一间房间,那么也会是差不多的风格,很像他在布鲁德海文的房间。
窗帘被拉上了,帘布使用的似乎是遮光度极佳的材质,房间内一片昏暗,虽然能够判断现在应该是白天,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他侧躺着,身上盖着一床柔软的被子,他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被反铐在身后,甚至连双手的大拇指都被铐住了,但似乎是为了防止他挣扎的过程中伤到手腕,手铐的内测被细心地裹上了绵软的织物,甚至连拇指手铐上都有,所以他除了手臂被自己压得微微有些麻木以外,竟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这种明显是将他禁锢,却又诡异温柔的做法让他在了解了眼下情况的瞬间禁不住感到头皮发麻,他记得,他失去意识前……
“你醒了?早上好,迪克。”带着刚刚苏醒的微哑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毒素的量不算大,现在还感觉头晕吗?”
即使是刚刚睡醒,依旧有些微凉的手指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迪克下意识地激灵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身后的轻笑声。
受到这样的刺激,迪克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软若无骨的手就已经轻柔地托起他的头部,微凉的食指在他的太阳穴力度恰到好处地揉按着
迪克却毫不领情,猛地翻过身去,耳边再次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脚踝处传来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的脚也被锁链铐住了,他的声音蕴藏着怒意:“阿丽亚娜,你——”
他染着怒意的声音顷刻间顿住。
替他揉按太阳穴的手早在他有翻身的动作时就迅速收了回去,避免被他压到,阿丽亚娜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出现在视野内。
她明显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云霞般的红色长发有些凌乱地坠下,有的缭绕在耳边,有的团在隆起的胸前,轻薄的白色细肩吊带兜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白腻,形状惑人的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中似乎染着一丝莹润的光泽,锁骨下方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一根细细的肩带还滑下了圆润的肩头。
他很少看到阿丽亚娜起床的样子,因为通常他回家时阿丽亚娜已经睡了,早上起床前阿丽亚娜已经醒过来了,所以眼前的一幕冲击得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不过他回过神的速度也很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做什么?你跟猫头鹰法庭有什么关系?”
阿丽亚娜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她掀开被子,去点亮了床头灯,随着亮起的灯光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她纤细的腰肢,短款的棉质睡裤包裹着下挺翘的臀部和修长匀称的双腿。
点亮台灯后,她重新窝回了被子里,挪动着跟他贴得很近,可爱的动作就仿佛是钻关系很好的小伙伴被窝的孩子。
她那双静谧深邃而又美丽的双眸中隐隐透着昏黄的光线,似乎能够看到他的影子,一直以来,她跟他说话时就是这样,认真专注,像是每一次都得来不易般地珍惜,他看到她不似昨晚看到的那般鲜红,而是透着淡淡浅粉的唇轻动,她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么,你现在是用理查德·格雷森的身份在问我,还是夜翼?”
阿丽亚娜的话让迪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用了足足两三秒的时间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但当他下意识地想要动手去摸脸上的面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铐住了。
阿丽亚娜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似的,在床上撑起身子,似凝聚了牛乳般的手臂抬起朝着床头伸过去,然后取来了一个迪克极为眼熟的东西——本应该戴在他脸部的多米诺面具。
“你在找这个吗?”阿丽亚娜轻笑着双手扶着面具的两边,为迪克戴上了这副她在迪克昏迷的时候为他摘下来的面具。
“你是怎么摘下来的?”迪克震惊地看着阿丽亚娜脸上不达眼底的笑,为了防止他们昏迷的时候被人取下面具暴露身份,他们的面具不但材质特殊,锁扣特别设计过,甚至还安装有相应的系统。
无论是暴力破拆还是从程序入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几乎都是不可能的……等等,真的不可能吗?迪克一瞬间想到了曾经在阿丽亚娜的过去看到的记忆,阿丽亚娜可是那个斯塔克都认可的天才。
阿丽亚娜的手指暧昧地抚过面具的边缘:“我想摘,就能摘。”
迪克为这个回答皱起了眉。
阿丽亚娜的手指顺势来到了他蹙起眉上,动作轻柔,似爱抚又似赏玩般地描摹他的眉形:“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给出什么认真的答案,这很公平吧,迪克。”
脸上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迪克深吸一口气:“夜翼,我是夜翼。”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猫头鹰法庭和阿丽亚娜的事情。
阿丽亚娜被他的体温沾染而微微回暖的指尖微微停住,然后收了回去,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我不想,也没有那个心情回答别人男朋友的质问。”
冷冷丢下这句让迪克傻眼的话,阿丽亚娜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迪克一咬牙腰部法力从柔软的床上弹起来,锁链因而哗哗作响的同时在阿丽亚娜的惊呼声中直接用体重将她压倒。
“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你起来啊!”阿丽亚娜难以置信中带着些委屈和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迪克的脸正好埋在触感极为绵软,如同水做一般的柔嫩之间,耳边能微微听到心跳的起伏,近在咫尺的轻微香气似乎透过白皙的肌肤传来,他发誓他只是不想让阿丽亚娜离开,撞在这里纯属巧合。
他清楚自己的体重和体脂率,这样压下去虽然能让阿丽亚娜动弹不得,但一个控制不好可能会伤到阿丽亚娜,但手被束缚在身后,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迪克用膝盖和腰部发力,从阿丽亚娜的身上起来,虽然上半身离开了,腿部却如同最牢固的钳子般钳住阿丽亚娜的双腿,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被他压在身/下的阿丽亚娜。
身/下的女性贝齿轻咬下唇,凌乱的红发在传单上铺撒开来,昏黄灯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晶莹在她狠狠瞪过来的双眸间流转。
“没有其他帮手,你一个人单独囚/禁力量相差悬殊的男性,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迪克微微俯下身告诫道。
阿丽亚娜气恼地抬手将他的头向另一边推过去,因为动怒,她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泛起粉色,显得格外生动,与猫头鹰法庭据点里见到的那个仿佛盛开的邪恶之花的感觉似乎大相径庭。
可迪克却觉得她这样的姿态无比可爱,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场合甚至是情况没有一个正确,他甚至有一种俯身亲吻她的冲动。
明明是囚/禁他人的那个罪犯,但却处在下风的阿丽亚娜冷笑了一声:“布鲁德海文的城市义警先生可真是兢兢业业。”
“被罪犯抓住还不忘了要进行安全教育,”阿丽亚娜气恼地抓住他制服前面的一点布料将人扯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的蓝色眸子,“夜翼先生,就不担心自己的女朋友,芭芭拉·戈登小姐生气吗?”
一句话终于唤醒了久远的记忆,因为虽然实际上发生在不算很远之前,但因为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时间感知上已经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迪克早就已经把自己撒过的这个弥天大谎忘在脑后。
看着迪克僵硬的脸色,阿丽亚娜失望地松开了扯着迪克制服的手,改拉为推,但却无法撼动僵在那里的迪克,阿丽亚娜最终收回手,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她到底在期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阿丽亚娜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并没有逃过迪克的眼睛,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不是那样的,阿丽安,我……”
“我没什么话要跟布鲁德海文伟大的义警先生说,”阿丽亚娜移开视线,没有再去看迪克的眼睛,“倒是有些话想跟迪克说。”
“为什么是拉娅·威斯特利?因为她是你的初恋吗?”
“那么我呢?我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打发的——”
“不是!不是那样的!”迪克没办法使用自己的手,也没有办法让阿丽亚娜转头看自己一眼,他只能用她不愿意看向的目光注视着她皱着眉的侧脸,“我跟芭芭拉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很抱歉欺骗了你,但我是为了不暴露身份……”
“够了!我没有话要跟夜翼说,也不想听夜翼说话!”阿丽亚娜趁此机会将迪克直接从身上掀了下去,或者说是迪克怕她伤到自己而主动让她掀了下去,无论她如何死死地咬住嘴唇,将那浅粉色的唇瓣咬出血,终归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
“暴露?不能暴露给我,却可以暴露给芭芭拉小姐吗?!就算如此,你依然要辩称你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还爱着她的话,又为什么要给我机会呢?明明我要是不知道——”
在迪克焦急地看着她染血的唇瓣的时候,阿丽亚娜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迪克,突然笑了,只是这份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算了,你这个狡猾的大骗子,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芭芭拉小姐也好,拉娅小姐也好,你到底爱谁,我不在乎了。”
“反正,你现在后悔招惹我也晚了,因为——”
“你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的嘴角虽然勾勒出一个似乎是满足的弧度,眼底却一片荒芜。
眼看迪克还要说什么,阿丽亚娜轻笑一声,抬起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腿,形状美丽如同雕刻品般的足部抬起,白皙的脚背和微微带着粉色的足底踩在夜翼黑色为主的制服上格外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她脚步视力,不轻不重地将愣在那里的迪克踹到倒在床上。
然后骑/坐在他的身上,俯身痛唇舌堵住那张只会说令她不悦的话的嘴,微凉的指尖隔着制服隔靴搔痒般逗弄地轻抚过,然后一路向下,最后轻笑着用染上情/欲色彩的声音说道:“我可以享用吗,迪克?”
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像这样从平时优雅如同受到最严厉教育的千金小姐般的阿丽亚娜的口中吐出过,仿佛最端庄美丽的淑女口吐秽语,强烈的冲击让迪克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身体的反应毫无疑问是最诚实的。
阿丽亚娜因为他的喘息,绷紧而快意地低声笑了。
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这样,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吧?
我再也不会因此感到寂寞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