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晚点我可以给你配些更好的驱蛇药。”曲西棠明眸里勾着笑,笑意轻轻浅浅。
倏地,看到从门口狂奔进来的藏獒,眉眼笑得更弯。
颜汐死盯着她精致的面容,可顾着身份,忍着没发作。
发现藏獒后,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中却阴暗地狂欢:咬死曲西棠,谁让她出风头!
最好把她咬成一块块碎骨头果腹!
谁料到平日凶狠刁恶的畜生,竟跟只温顺的小猫似的,扑到曲西棠怀里,拿头直拱她逗她乐。
颜汐心跳加速,甚至气得浑身冒起冷汗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对谁都凶残的藏獒,为何对曲西棠如此温顺?
既能驱蛇又能驯服藏獒,她什么来头?
早餐端上桌,曲西棠才松开藏獒,洗手落座。
“我不会跟你回门。”
曲西棠听见轮椅在地上滚动的骨碌声响,随后是男人如缀寒冰的语调。
意料之中的事。
“好。”她不加迟疑地回答。
见女人出奇的配合,祁墨寒眼底浮过一抹诧色,不过转瞬归于平静,轮椅又推走了。
很快,楼上传来关门声。
颜汐眼中立马闪烁起喜色,绕到桌边,端起原本给祁墨寒准备的那份早餐要走。
“哐!”
牛奶杯与桌面发出碰撞声,曲西棠扬起美眸,静静望着颜汐。
颜汐与她视线交汇,笑了笑,“少爷不吃早餐会胃疼。”
显然是一副女主人的风范。
“哦,那你放着吧!我待会给他送上去,以后照顾他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曲西棠歪了歪头,将修长的腿搭在左脚。
笑里三分虚伪,七分疏离挑衅。
想给她下马威,恐怕打错了算盘。
“少爷平时不喜欢外人照顾,都是我贴身伺候的。”颜汐捏着托盘的手稍微紧了紧,说完她又露出惊恐之色,“对不起少夫人,我说错话了。”
“是啊,外人,他不喜欢。”曲西棠清丽的脸蛋上无半点波澜,天鹅般的脖颈微微抬起,眼中反射着冷光,“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身为祁墨寒的内人,也该负起应负的责任。”
颜汐恨得咬牙,面色狰狞到要把女人拆吞入腹,“少夫人,你且慢些吃,不着急。”
她摆出这副高人一等目空一切的架势,是在得意什么!
二少不好相处,早晚把她赶出祁家。
一想到今后她落水狗的落魄样,颜汐怒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颜管家听到女儿刚才说的话,捏了把汗,慌不迭进来解释道:“颜汐心直口快,说错了话,少夫人别往心里去,因为之前确实是小女一直在照顾少爷。”
看似责怪的语气,实则满含维护。
曲西棠没答,一口喝下杯中的牛奶。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她干嘛往心里去,给自己添堵?
须臾,她拿纸巾擦了擦嘴,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杀伤力却极强:“那接下来你可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了。”
话落,她拿上厨房重新热过的早餐,来到二楼书房。
独留颜汐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敲门两声,无人回应。
曲西棠干脆大摇大摆推门而入。
房间里漆黑一片,密不透光,空气里是压抑的味道。
“滚出去!”
突如其来的爆喝,让曲西棠不明所以。
她沉默着不说话,手指在墙上摸索着,把早餐放到橱柜上,又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光照进房间,顿时亮到刺眼。
她看到男人坐在书桌前,俊美的面庞苍白而狰狞,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的一只手正死死扣紧大腿,双眼猩红蹦出熊熊火光,“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你腿疾犯了吗?”曲西棠试图去握住他的手,强势道:“你松开,我帮你检查下。”
“出去!”祁墨寒用力地撞开她。
曲西棠毫无防备,摔到床边,后脑勺精准地撞到床角,疼得她眼泛泪光。
草!
她强忍疼痛,一步步走向他,没啥好耐心道:“祁墨寒,在我面前,装暴戾没用。”
“滚!”祁墨寒面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狭眸漫出阴鸷凶光,那眼神看得曲西棠都差点接不住。
紧跟着,他拿起手边所有能扔的,书本、台灯、钢笔,各种东西朝她砸过来。
曲西棠想到只能以柔克刚,就那么站着,没动。
被砸得生疼,眼睛都没幸免于难,脸上划出细细的血痕,又疼又痒,以至于她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但这些物什,并未阻挠曲西棠半分决心。
她坚定地注视着他,“祁莫寒,相信我,我能治你。”
骇人的痛楚,一发而牵动全身,痛到思维不受控制,宛若团团黑雾将祁墨寒包裹。
等他思绪渐明,才看到女人脸上大小不一的伤口渗着血,分明漂亮的桃花眼,有一只此刻也微肿着。
他发起病来,六亲不认。
这女人眼底却看不见丝毫惧意,刚才也好像是真的想救他。
没缘由的,他生出了一丝恻隐。
可为数不多的感性顷刻被理智取代,他目光幽深如旋涡地注视着她,不说话的阴冷样子叫人胆寒。
“够了吗?不够的话可以再砸。”曲西棠看着满地狼藉,扬起明眸与他对视,拿起床头柜边的另一盏台灯递给他。
工艺精湛,应该价值不菲。
但对于祁墨寒这样的人来说,再贵也不过是个数字,砸就砸了。
“滚出去。”他丰神俊朗的脸上尽是冷漠,“离开祈园。”
“看来你是发泄够了,那接下来就听我的话。”
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祁墨寒讥讽地笑出声,只半刻目光又毫无感情地扫向她,“我凭什么听?”
没有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这女人显然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因为我们是夫妻。”
曲西棠把台灯放回去,扫了眼门口橱柜上的早餐,沉了口气,说:“饭菜凉了,我去楼下重新帮你拿一份,吃完我帮你检查伤势。”
“不必!”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曲西棠已经练就了一身本事,他说的对她不利的话,她全当听不见。
走到门口,从鼻尖上淌下来一滴血掉到门把手上,红得鲜艳欲滴。
尽管没照镜子,但估计满脸都是伤。
实在疼得她眼冒金星。
真是个疯子!
房门,她拧了几次也未拧开。
“什么情况?”她皱紧眉头,回过头去盯着男人问:“你有钥匙吗?来开下门。”
阳光浸照在他身上,白衬衫包裹着他劲瘦的腰身跟宽阔的肩膀,哪怕只是个背影也帅气逼人。
曲西棠眯着眼打量他。
半晌,她慢慢反应过来,他根本懒得回答她。
她扯了扯唇,毫不留情道:“若是不开,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