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寸金寸土繁华地段的别墅,前院昂贵的花卉争相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佣人们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端着空果汁杯从卧室走出的曲西棠,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还没来得及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掏出望着来电显示,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底渲染起一抹晦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祁墨寒的房间。
程婉莹这时候找她做什么?
莫非是因为颜汐的事?
五分钟后结束通话,曲西棠微微皱了皱眉。
从程婉莹约她见面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强按耐着的怒气。
哎!
又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周旋。
祁墨寒啊!祁墨寒!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她将杯子随手递给身边的佣人,轻声吩咐:“祁墨寒问起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交代完,她便走了。
程婉莹约她在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馆见面。
这儿的二楼包厢经常作为商业精英谈机密生意的地方,保密性极强。
真是费心了!
曲西棠跟着服务员走到走廊最深处的包厢中。
程婉莹一身淡紫色真丝西装,脖子上系着淡黄色丝巾,衬托得她干练精明,长久保养的脸蛋,看不出一丝被岁月摧残过的痕迹。
听到曲西棠进门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抿了一口咖啡,浑身都散发着兴师问罪的逼人气场。
“不知道夫人这样急着见我是因为什么。”曲西棠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坐下,长长的睫毛小幅度颤抖,嘴角挂着笑。
“哼,还装呢?”
“啪”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味道醇厚的咖啡,顿时溢出来大半。
“曲西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跟我耍小聪明?我早就提醒过你,别有节外生枝的想法。”
程婉莹的脸上布满了愤怒。
“夫人,你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曲西棠透亮的眸中生出不解和无辜来,“再说,我哪里敢和你耍小聪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颜汐都已经告诉我了,她给祁墨寒下药是你从中阻拦,害的我安插的眼线被赶出了祁家,曲西棠,你敢说你没有异心?!”
程婉莹精心描绘过的眼角微挑,逼出些许阴狠,说话略带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那点手段早就被祁墨寒看穿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好博取他的信任罢了。”曲西棠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眉眼微弯,顺手抽了两张纸擦拭桌面上的湿渍。
“这丫头虽说是夫人安插的眼线,对我的敌意可是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您给了她什么好处,每看到我,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曲西棠循渐序进,眼角眉梢添了些许被怀疑的伤感,“夫人若是这么不相信我,大可换了颜汐顶了我的位置。”
这一招软糯糯的反客为主,打的程婉莹有些措手不及。
她这个来兴师问罪的,反而要跟她赔不是了?
颜汐连祁家的大门都难进去,如何能顶替她的位置?
程婉莹狐疑地打量着曲西棠,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莫非这次当真是她判断失误?
半晌,才噗嗤笑出声化解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怪我怪我,一时心急,我也是怕你被祁墨寒这杂种迷了心窍。”
当务之急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和曲西棠撕破脸对她也没好处。
程婉莹心中有杆秤,变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的冷脸早就换上了和善的笑容。
她起身坐在曲西棠的身旁,亲切的拉着她手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集团群龙无首,急需从他们兄弟二人里选出个接班人,你可要时时刻刻监督祁墨寒,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跟我汇报。”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你的。”程婉莹艳红的唇瓣扬起扎眼的笑容,看久了,让人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她话音一转,压低了嗓音继续开口:“当然,要是你背叛了我,你那个弟弟……”
留了一半,聪明人都听得出其中含意。
听到她用弟弟威胁自己,曲西棠眼底阴阴的闪过狠戾,但很快就被畏惧代替。
她垂下眼帘,害怕地避开程婉莹犀利的目光,小羔羊一般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再三跟程婉莹表明了自己的衷心,从咖啡馆出来时天已经擦黑。
曲西棠目送门口的豪车咆哮着远去,脸上略带僵硬的笑容才散去。
与此同时的祁园。
昏暗的卧室内,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近一米九,身材精瘦的男人。
他站在祁墨寒身侧,毕恭毕敬,低声将今日在咖啡馆的所见描述给男人听。
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坐在轮椅上男人的神情。
斟酌许久,秦牧才试探性地开口:“爷,不如……”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一直紧挨着双眼的祁墨寒缓缓抬头看向秦牧,漆黑的瞳孔中充斥着冷漠,轻描淡写的一句提问,却像是无数利剑冲着他呼啸而来。
强大的威压震慑得秦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声音都在颤抖。
“不敢,是属下妄言。”
“滚出去。”祁墨寒音调陡然升高。
秦牧自知说错了话,逃似的退了出去。
这边秦牧刚离开,后脚曲西棠便端着盛着晚餐的托盘,推门而进。
走廊暖黄的灯光倾泻到房间里,照亮一室黑暗。
“谁让你进来的?”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祁墨寒有些不适应,他眉头一皱,冷声开口。
“妻子进丈夫的房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不成你藏人了?”曲西棠挑眉,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你今天去哪了?”祁墨寒的眼底快速掠过裹着冷冽的深谙。
他的周围环绕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去见程婉莹。”细碎的灯光掉进曲西棠的眸瞳流转跳动,没有丝毫犹豫。
这份坦诚反让祁墨寒有几分惊讶。
曲西棠瞥了眼祁墨寒。
她早就料到他会问自己。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慢悠悠将今天和程婉莹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和秦牧汇报的倒是无差别。
见祁墨寒抿着两瓣骄傲的薄唇,沉默不语,曲西棠努了努嘴,示意桌子上的饭菜都快要凉了。
“查完岗该吃饭了吧?”
男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推着轮椅到茶几旁,掂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想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