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街边的梧桐郁郁葱葱,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梢,落下了一地的斑驳。
咖啡厅的二楼,也随着季节的变化修改了包厢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程婉莹穿了一件墨绿色吊带长裙,颈间同色系宝石项链耀眼夺目。
来不及因为投票大选的失败消极,忙着安插眼线转移重要客户资源。
曲西棠走过去,才发现女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眼角的细纹。
祁墨寒接手这短短几天,她竟然焦虑成这个样子。
看来,在祁墨寒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想到她被祁墨寒完虐,曲西棠心中竟有了不厚道的笑意,在程婉莹看到她之前,又很快收敛好了情绪。
“你来了。”
程婉莹揉了揉鼻梁处,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轻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强打着精神和曲西棠说话。
“你最近和祁墨寒相处得怎么样?”
“一般。”曲西棠垂下眼眸,雀羽似的睫毛掩住了她眸中的情绪变化。
“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夫妻之间,特别是女人一定要会笼络能抓住自己丈夫的心。”
程婉莹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要求她快速得到祁墨寒的信任。
不是被逼到绝处,她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怪她低估了那个臭小子的能力。
在家中蜗居那么久,居然对集团了解的那么清楚。
短短两天,裁掉了一大部分,她苦心安插在公司的人手。
现在集团被整顿,全体上下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工作,别说再安排自己人进公司了,想贿赂个员工都难。
“祁墨寒性格古怪很难接近,我尽力。”曲西棠露出为难的表情,藏在桌面下的手指,却愉快地做假弹钢琴的模样,在腿上飞舞。
“不是尽力,是一定,不然……”
本就被祁墨寒打压得心中怒火中烧,如今曲西棠这般冷淡的态度,更是让程婉莹险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威胁的话到了嘴边,却在对上曲西棠一闪而过的阴冷时,不自觉的噤了声。
刚刚,她的眼神,好像祁墨寒……
祁家老宅。
气派的木质仿古门雕龙刻风,百花簇拥,前院喷泉哗哗作响和墙边风吹过翠绿竹林的沙沙声相融合。
几个花匠正小心地修剪着那些名贵花草的枝叶,院子里成一片祥和之气。
二楼书房内
颜管家身着常服,手中托盘里是自己平日的管家服装,头恨不能垂到地上,羞愧难当。
“老爷,我知道颜汐做了一些不能被原谅的事,可我还是求您高抬贵手,我会辞职在家好好教育孩子……”
祁天城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精神抖擞正在练习书法。
一张可怜天下父母心写完,放下手中的毛笔,这才抬头缓缓看向了管家。
周太太性格波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随便安了个罪名把颜汐关在了监狱中。
有她的“特别关照”,颜管家想进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比登天还难。
这几日坐立不安心急如焚,面对祁墨寒实在是难以启齿,最终舍下老脸到了祁天城跟前。
“只求老爷,哪怕是看在我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汐儿这一次。”
瞧着祁天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颜管家心如死灰,嘴唇打着颤。
“墨寒这孩子是你看着长大的,后来他执意搬出去独住,你也是像今日一样,到我跟前苦苦哀求能够照顾墨寒,我何尝不知道你的衷心,只可惜,你教育失败啊!”
祁天城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颜管家已经开始泛白的鬓角,拘偻着的脊背是那样无力,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我会吩咐下去,你带着那孩子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再回来了。”
如颜管家所言,这么多年他跟着他也是尽心尽力的,祁天城最终留了丝人情。
“多谢老爷,我往后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管家听到祁天城这句话,感激得无法言语。
半晌,他释然似的闭上了双眸,一滴眼泪落在地板上。
随即,他小心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深深鞠了一躬,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祁天城,转身退了出去。
祁天城在他走后,重新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天边不知何时起了一层乌云,暗压压地逼近,沉甸甸的云朵似乎蓄满了雨水。
曲西棠站在别墅廊下,看着逐渐逼近的乌云,眉头微微皱起。
“你去哪?”曲西棠看到助理推着祁墨寒准备离开,走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扫了眼餐厅门口佣人忐忑不安的表情,已经想到了些什么,轻声开口:“把我给你准备的营养餐吃了,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去公司。”
这段时间为了整顿公司,祁墨寒基本上不眠不休,熬了一夜回家也才休息了短短两个小时。
这样熬下去,她之前在他身上用的药都是白费。
“让开。”祁墨寒冷声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见二人僵持不下,身后推着轮椅的助理借口文件没有拿全,逃似的离开了。
“为什么不按时吃我给你准备的营养餐?”曲西棠对上祁墨寒的双眸,注视两秒后挑了挑眉毛,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祁墨寒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半分,摁下轮椅上的电动按钮从曲西棠的身边路过。
不想曲西棠拍了拍手,一声令下,一道身影“咻”一下闪过,挡在了祁墨寒身前。
藏獒四肢撑地,望着祁墨寒歪了歪头。
“让开!”
祁墨寒眼底掠过一抹诧异,没想到曲西棠竟然能让藏獒服从她的命令。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藏獒在听到让开两个字时,漆黑的双眸含着几分委屈,匍匐在地上发出“嘤嘤嘤”的叫声,身体却怎么也不肯挪开。
“曲西棠,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可以随意插手我的生活?”祁墨寒勃然大怒。
他生气不同于常人疯了一样大吼大叫,反而格外冷静。
越生气嗓音越低沉,眸光没有半点起伏,只是平静地望着对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汹汹气势让人寒颤。
让人仿若置身地狱,被撒旦之子亲自审判。
不过,他的威压在曲西棠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她依旧神色淡淡,面不改色。
“如果想摆脱这个破轮椅,重新站起来,就乖乖听话,按时吃营养餐。”
曲西棠瞥了一眼完全暗下来里的天,让佣人将装好的营养餐拿来,放在他手中。
灯光打在她的发丝,看不清她此刻说话时的神情。
祁墨寒只听到她娇软的声音传入他耳朵,忍住了与她呛嘴的动作。
“当然,我知道你现在工作辛苦,我会做好营养餐按时送到集团。”
“哎呀,忘记拿那份文件了。”
拿了文件从楼上走下的助理,察觉到对峙的气氛还未结束,自言自语地想要再回去取资料,却被曲西棠叫住。
“行了,别装了,记得提醒你家总裁按时吃饭。”
助理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曲西棠干笑两声,“一定一定。”
“哼!”只见祁墨寒别过头,脸色比窗外的天还要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