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园。
浴室白雾缭绕,热气在光滑的墙壁上,凝结无数晶莹的小水滴,药材混在一起煮沸的味道,不难闻,却也让人忍不住眉头微皱。
祁墨寒浑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躺在床上,曲西棠手中握着一把材质奇特的木梳,用梳背刮痧一般,将男人的双腿刮的通红,好让经络疏通的更快。
普通人在这一步,就会疼的双腿发颤,祁墨寒却没有半点感觉。
曲西棠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目光频频望向男人长年锻炼留下的痕迹,隐隐约约显露的腹肌和完美的身形,让女人心跳加速。
祁墨寒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能滴出血的耳尖,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浴疗的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曲西棠抿住嘴边的笑意,回头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腾起一抹晦暗,神情逐渐凝重。
“有时能感觉到疼痛,也是一种享受。”祁墨寒轻声开口。
他下半身无知觉这么久,有却更像是无。
那种感觉,就像是因为意外导致失明的人,和天生看不见的盲人在争论,谁更可怜。
曲西棠沉默良久,才开口:“那可不一定,一会药效发作,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在管家和两个佣人的帮助下,将祁墨寒小心地泡在药浴中。
安全起见,曲西棠守在他身边。
因为药浴,浴室延长时间保持高温,曲西棠只穿了件灰色的吊带和短裤。
她倒了一杯温水喂给祁墨寒,白皙的肌肤因为体温升高变得粉嫩,头发用头绳扎起,有几缕不安分地贴在脸颊上。
红唇娇嫩,宛如涂了一层蜜釉格外柔软诱人,水汽氤氲,祁墨寒甚至能看清楚,她长长睫毛上挂着的小水珠。
祁墨寒将一杯水喝尽,性感的喉结上下涌动,精致的锁骨在白雾的掩盖下,若隐若现。
不过二十分钟,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胳膊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收缩紧张。
一股热流从脚底蔓延到大腿,从一开始的麻木,到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骨缝中穿梭啃噬。
如果单单只是疼也就罢了,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瘙痒,恨不能皮开肉绽把骨头敲断。
剧烈的疼痛和难以忍受的奇痒混合,不一会,男人的额头便冒出了一层汗珠。
他薄唇轻颤,脸色异常难看,仍强忍着闷声不吭。
死要面子活受罪!
曲西棠将他的倔强看在眼里,憋住笑意,走到他的身后,按摩起他的太阳穴。
女孩的手柔软细腻,力度适中,虽然不能缓解疼痛,但放松了男人紧张的情绪。
这种疼痛感像是起死回生,又如同失而复得。
他的心情在惴惴不安与忐忑的惊喜中,来回转换。
两个小时像是过了整整两年,异常难捱。
曲西棠用清水洗去他身上的药渍,搀扶着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接着取出银针消毒,望着男人的眼神严肃。
“准备好了吗?”
“恩。”
曲西棠几针下去,乌黑的血液顺着双腿流下。
她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寻找穴位。
祁墨寒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纵使这样他的目光,都没能从她的脸上移开。
女人头发微湿,脸上的粉嫩还未褪去,专注的模样格外动人。
目光紧紧盯着女人,好像身上的疼痛就能少些。
待找到所有学位扎针完毕,房间内已经被一股恶臭弥漫,像是食物高度腐烂和尸臭融合在一起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容易将隔夜饭吐出来。
这对祁墨寒这种有严重洁癖的人来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曲西棠打开窗户,在黑血放尽后端来热水,用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双腿擦拭干净。
又收拾了地上的血迹,喷了香水掩盖房间中的味道,从头到尾没有露出半点嫌弃,这让祁墨寒心中腾起丝怪异。
说不上来是什么,倒是不反感。
“动一动,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对上女人的视线,祁墨寒的呼吸重了一些,尝试着想去挪动双脚。
没有反应。
他不甘心地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可双腿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折磨过后,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笨重地犹如两块石头,仍旧没有半点知觉。
注意到男人深邃眼眸中的失落,曲西棠察安慰似的开口。
“不要太灰心,你的双腿坏死太久,想要一个疗程就成功站起来,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要有耐心。”
她黝黑明亮的双眸如清澈见底的溪水,仿佛有魔力一般,祁墨寒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
阳光明媚,慵懒的拥抱着这座城市,繁华的十字街口人来车往。
曲西棠从加长版的林肯车上走下,她身着一条鹅黄色长裙,蝴蝶结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截藕似的白腿若隐若现。
长发松松垮垮地编成麻花搭在右肩上,明眸皓齿,温柔中带着疏离和刚毅。
只是单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秋宋专门为她在私人电梯输入了指纹,方便她每日按时送营养餐过来。
公司的前台和几位眼熟的员工见她进来,数落而亲昵地和她打招呼。
自那日曲南乔来公司闹过之后,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总裁夫人给总裁准备一日三餐,风雨无阻,像是一段佳话。
女员工羡慕曲西棠能有这样优秀的丈夫,男员工羡慕祁墨寒有这样体贴的妻子。
“怎么没见到祁墨寒?”
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青花瓷盆中的冰块化开大半,被曲西棠强行摆在桌面上的白茶花开的正好。
她扫了一圈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回头望着秋宋开口询问。
“总裁还在开会,我已经提醒过他到了午饭时间,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秋宋刚整理完桌面上的文件,轻声说道。
曲西棠接过他倒的白水,见他时不时抬头看时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和以往的从容大相径庭,问道:“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总裁三天后要亲自到n市出差,这营养餐……”秋宋知道曲西棠最近正在为祁墨寒治疗,怕会因为出差耽误他用餐导致前功尽弃。
“出差?”曲西棠闻言眉头紧皱。
她没有向原来那样放下营养餐就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祁墨寒开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