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西棠劫后余生,长舒了一口气。
来不及回答安娜的问题,回头呆呆地看向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祁墨寒。
刚刚他……在最后一刻护着自己……
“祁墨寒,祁墨寒!”
她爬到祁墨寒身边,用手轻轻拍打着他俊逸的脸。
男人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缓,大颗泪珠不受克制地掉落在男人身上。
“你醒醒,你别吓我,祁墨寒……”
含着哭腔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碎,刚刚生死一线她都无所畏惧,此刻摁着男人受伤的伤口,泪流满面。
她没有嚎啕大哭,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哽咽着,探了探男人的鼻腔,还有呼吸,马上收了哭声,又恢复冷静模样,开始简单处理伤口。
卫兵迅速联系驻扎营带着救护人员前往,安娜难掩眼底愤怒和悲痛,“用最快的速度将祁先生送回王宫救治。”
王宫内,拥有全国最顶尖医疗设备和医术最高明医生。
救护室白灯亮起。
走廊里,匆匆赶来的国王和王后将安娜拥进怀里,威严的声音在走廊中格外清晰。
“查!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在王室地围猎场刺杀他的客人,是对他这个国王赤裸裸的挑衅,更是对他们这个国度的宣战。
窗外的天色渐晚,朦胧的灰云遮住了月光,昏昏沉沉地压抑着这座城市。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曲西棠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西棠!”安娜迎了上去,望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眉头微皱,“情况怎么样?”
“他伤的很重,毒素快速蔓延至五脏六腑,命是保下来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曲西棠摘下口罩,脸上憔悴和倦态一览无遗,眼下乌青,连嘴唇都苍白干裂,说话像轻飘飘的一抹风。
“你先去休息下,这有我。”安娜眉宇间闪过一丝心疼,搀扶着她,在走廊的软凳上坐下。
围猎被袭的消息,在王宫里传的很快。
不少人看到了祁墨寒浑身是血,紧闭着双眸被抬进手术室,只怕今日会有许多王爵贵眷,要来王宫里探望。
她摇了摇头拒绝,“不用,我在这等他醒过来。”
曲西棠疲惫地揉揉鼻梁处,想起那些杀手,眼底藏着阴沉。
“麻烦你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祁墨寒现在的情况,如果王爵他们来探望,找个借口推掉。”
“我已经下命令封锁消息了,审讯那边还没有结果,不过可以确认,他们是冲着祁先生来的。”
“每个人嘴里都含了剧毒药丸,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恐怕都要自尽,到时候即便是查到幕后主使,也会死无对证。”
安娜到底是在王宫长大的,父母宠爱的同时,并没有过多干涉不让她接触黑暗的一面。
她亲眼目睹过王宫为争权夺利的黑暗一面,自然知道此时事关重大。
祁墨寒毕竟身处国外,他受伤的事情传出去,定然会局面大乱,对王宫的名誉,对祁氏集团,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就好。”
为了安全起见,曲西棠还是让护士帮祁墨寒换了病房,营造出,他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王宫的私人病房堪比小型别墅,挂着天鹅绒和金丝线织成的帷幔,遮住了大半暖光灯光,暗影落在男人俊美的五官上。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穿过玻璃洒在棕色的木质板上,女人的裙角也沾上了金边。
曲西棠坐在床头,轻手轻脚地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脸蛋,漂亮的瞳孔凝出几分发自内心的悲伤。
连着几日,曲西棠几乎不眠不休。
刚推辞掉王爵的安娜推门而进,挽着花香的风顺着半掩的窗口吹进,似乎也于心不忍,想要给她带来一抹温柔。
望着桌面上几乎没动过的食物,安娜走到曲西棠的面前半蹲下来。
“我知道你难过,可总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不然谁照顾祁先生?快到午餐时间了,父亲让我来找你过去,到时候你多少吃点,好吗?”
曲西棠收起落在祁墨寒身上的目光,唇角微动,“国王找我?”
“嗯,我在这替你一会,你先去吧!”安娜不等曲西棠反应,推着她往门外走。
餐桌上,王后不断地给曲西棠夹菜,劝她多吃一些,哪怕是为了祁墨寒。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她好歹吃了小半碗饭。
国王见她食不知味,轻叹了一口气,示意身边的管家将谢礼呈上。
管家走过去打开描绘着王室徽章图案的红色宝盒,一株黑紫色的灵芝,静静躺在里面。
“这是……”曲西棠茫然地看了一眼国王。
凭着对药材的敏锐,她断定这颗灵芝价值连城。
可谓国宝。
“王后的病症减轻,安娜头皮上的脓疮也结痂,有大好的趋势。”
“我知道你不喜金银财宝,这是我国最珍贵的深林灵芝,今日就将它赠予你,可别拒绝了我们一番心意。”
国王语气坚决,带着长辈的关心。
曲西棠也不再推辞,谢过后收下。
“祁墨寒的情况如何?”
“谢国王关怀,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只是还没有苏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曲西棠垂下头,泛起一丝苦笑。
王后瞪了一眼国王,责怪他多嘴。
午餐结束后,曲西棠又回到了病房。
她伸手将茶几上的百合,换成了含苞待放的郁金香,走到祁墨寒的床边,望着男人的脸颊,轻叹一口气。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曲西棠的目光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变得阴沉。
是程婉莹。
她果然耐不住性子了。
黑衣人死的死,被抓的抓,这么久都没有人回去汇报情况,恐怕这几天她寝食不安,抓心挠肝。
曲西棠冷笑一声,接通了电话。
“西棠呀,怎么才接电话?祁墨寒跟合作方谈的怎么样了?”
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另一座城市的程婉莹猛地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平常。
她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收到手下刺杀成功的消息,害怕事情败露,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来探探曲西棠的口风。
“刚才午睡了一小会,所以没接到电话。”曲西棠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慵懒乖顺,“祁墨寒这几天早出晚归异常忙碌,我根本没时间询问他有关合作的事情。”
“早出晚归?”
程婉莹脸上略过一抹迟疑。
这不可能啊!
就算袭击失败,曲西棠也不应该会这样回答,疑惑如团雾在她的心里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