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猛地陷入一片可怕的安静。
祁墨寒遇袭去世的事情,在场来宾都多少有些耳闻。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曲西棠身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是好奇……
安娜眼里闪过一丝阴沉,她向来不喜欢这些对别人私事指指点点的人。
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蕾丝黑纱帽,她先一步出声为曲西棠解围,“祁先生公务繁忙,没时间来参加也是情理之中。”
“莎莉小姐还真是热心肠,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过多询问。”安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管家。
管家心领神会地上前,“莎莉小姐,请您让一让。”
“是吗?”
莎莉执拗地挣脱开管家,扬起讥讽的笑容,目光在曲西棠脸上暗了又暗,声音在略微寂静地大厅格外刺耳。
“公务繁忙?为了今日的宴会,几乎全国有权有势的富商巨鳄都来了,不知道以祁先生这样尊贵的身份,是在跟谁谈合作?又是什么公务这么重要,竟然连国王的宴会都敢不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来心中存着疑惑的众人,都不敢挑明了询问。
这不是当众打国王的脸,让他难堪吗?
谁也没想到莎莉居然为了让曲西棠下不来台面,连半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女人话里话外,都是祁墨寒和曲西棠不把王室贵族放在眼里。
有些看得透彻的明眼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煽风点火,只觉朽木不可雕。
她一点颜面都不给皇家,皇家又怎么能容她?
国王站在中心的高台之上,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对莎莉很是不满。
“怎么了?曲小姐怎么不开口?我记得你一向伶牙俐齿,不然怎么能受到安娜公主的喜爱,可别让别人觉得你踩着祁墨寒攀了王室,沾沾自喜过后,回头一脚将祁先生踹开了,卸磨杀驴,这可不好。”
莎莉就是不提祁墨寒重伤的事。
她故意这么说让曲西棠哑口无言没办法解释,只能由着自己给她加上爱慕虚荣一词。
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爱慕虚荣的人多了去了,可偏偏他们又最看不起爱慕虚荣的人。
一个个自视清高,恨不能将那人踩到泥土中去。
“莎莉小姐多虑,确实是祁墨寒公务繁忙,而且已经事先跟国王和王后打过招呼,两位都答允了。”
曲西棠面无表情,眸光闪烁着逼人的寒意,冷冷望着莎莉开口。
她早就料到会有人在这场宴会上为难自己,却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连国王都没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不如请祁先生出来,跟我们大家打个招呼也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当众跟你道歉。”
莎莉全当是她心虚,找的托辞,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眉梢都是嘲弄的父亲,好像得到了肯定一般,洋洋得意。
祁墨寒死了,她以后就是祁家接班人的太太。
曲西棠不过是,以讨好获得王室欢心的狗罢了。
“都说了公务在身,莎莉小姐未免也太咄咄逼人,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慈善宴会上,觉得被曲小姐夺了风头蓄意报复?”安娜疾声厉色挡在曲西棠面前。
护短的意味明显。
“安娜公主怎么这么着急维护她?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内幕?”莎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她现在一想到自己的光明未来就心生欢喜,战斗力爆棚。
这世上总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本来心思就有些不单纯的人听了莎莉这番话,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祁家哪怕背景再雄厚,也不能将国王不放在眼里,这难道不是对我们贵族的轻视吗?”
“就是,都快要回国了,公务有多繁忙?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差劲了。”
“曲小姐也是因为祁先生才一只脚踏进上流圈子,别太不知好歹。”
“……”
那些本来就看不惯曲西棠能够获得王室如此重视的名媛千金们,压低了嗓音开口。
也有些自以为知道内幕,唯恐天下不乱的贵族,将曲西棠架在台面上,话里话外,数落着她的不是。
好好的欢送晚宴,一时间变成了曲西棠的批判大会。
再加上她生的貌美惹人嫉妒,什么狐狸精亡国祸水的话也随之而来。
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巫蛊之术,要求搜她的房间和行李。
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事情真相。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安娜试图解释的声音微乎其微。
曲西棠镇定自若地抓住了她白嫩手腕,摇了摇头。
她这举动被莎莉看在眼里,轻蔑一笑,内心获得了极大满足。
过了今天,曲西棠在上流圈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可以议论嘲笑的话柄。
“这么热闹?”
一道冷漠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仿佛空气中的温度,都随之冷了三分,骇人的气场,强大让人畏惧。
只见秋宋推着祁墨寒缓缓进入。
他身着黑色禁欲系西装,胸前挂着属于这个国家的金徽,深邃的黑眸附上厚厚的冰霜。
银色面具遮不住骨子里的尊贵和优雅,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撒旦之子,围绕着窒息的薄凉。
“祁,祁墨寒!”
不知道是谁最先认出来,高呼一声。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骤然安静,目瞪口呆的望着祁墨寒走到了国王身边。
一直卖力煽动人心的莎莉,此刻大脑宕机,只知道仰着头看向这个万众瞩目的男人。
“抱歉,刚处理完公务,来迟了。”
“来了就好。”国王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出现,眼角的余光落在一脸愕然的莎莉身上,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
“曲小姐之所以能得到王室的厚待,自然有她过人之处,若是有人觉得不妥,大可以找我对峙,何必煽风点火,引得众人对她不满,小人之举。”
祁墨寒冷冽摄人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单单一个眼神,便让他们感受到了君临天下的压迫。
众人像是做了亏心事,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祁墨寒的手段非同寻常,手腕狠厉,谁也不敢赌上自己的荣华富贵。
曲西棠凝向祁墨寒受伤的腹部,和他略带苍白的脸颊,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二人目光在空中浅浅相碰。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一声。
这家伙,说好了的好好养伤,不易见这么多人。
没由得,因为他的行为,心头涌上一阵热意。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莎莉望着祁墨寒,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捂着头歇斯底里。
“你明明已经死了,皇家围猎你遭遇突袭重伤致死,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莎莉指着祁墨寒挺括的鼻尖,全然没了方才的从容,发疯一般,五官扭曲,声音尖锐响彻大厅每一个角落。
“啪!”
清脆有力的巴掌重重打在莎莉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