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只是男人指尖碰到的位置,格外柔软。
曲西棠猛地扶着座椅站了起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女人耳尖粉嫩。
“我,我,我换个衣服……”
曲西棠局促得手脚都无处安放,还是佣人过来提醒,才身体僵硬地前往更衣室。
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指尖萦绕,祁墨寒挑了挑眉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方才所有的不虞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窗外大朵大朵白云如棉花糖,云层翻涌,又宛如日落的大海,为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擦出光。
眼底生出丝丝涟漪,漩涡一般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曲西棠换好衣服出来,正看到他眉眼带笑的一幕,不禁恍惚。
刚才的尴尬,似乎都做晕染成了,天朝的玫瑰粉渐变色。
飞机里的气氛,也不像刚才冷冰冰的。
安娜和秋宋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曲西棠摔一跤,这两个人就又和好如初的,简直离谱。
“你笑起来,真好看。”
曲西棠对上他的目光,心颤了颤,像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小孩,紧张中又透着愉悦。
她坐在祁墨寒身边,忍不住夸赞,语调婉转,夹杂着少女怀春似的羞涩。
祁墨寒注意到她泛红的脸颊,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以前也有人夸他,可从不像这次,让他心情大好。
他唇边的弧度深了些,转头看到秋宋目瞪口呆的表情,咳嗽两声。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
没一会,他的眼神又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曲西棠身上。
她刷微博刷的倒是认真,全然忘记了方才是谁说要给他切牛排。
女人察觉到他的眼神,倏地抬头,两人的眸子相撞。
“这次b城的拍卖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包括程婉莹,我只查到了她的人也会到场,还没查到是谁。”
祁墨寒心跳加速,僵硬着语调,转移话题。
想到程婉莹,他的脸色冷了半分。
这个女人这次做事格外谨慎,竟查不出拍卖会的名单。
“我会小心。”
程婉莹这次行动,没有提前通知她,明显是不信任她了。
曲西棠握紧了拳头,眉宇间闪过凝重。
到达目的地后,碍于安娜和王爵,祁墨寒低声凑在她耳边吟语,表示二人还像上次那样住一个房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嗯。”
他们毕竟不熟悉b城,住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曲西棠点头答应。
拍卖会在富商家的庄园里举办,远远望去灯火通明一片,偶尔后院马场传来的,还能听到马嘶声。
庄园上下一番重新装饰,大厅金碧辉煌如城堡极尽奢华,分割成上下两层。
二层用红色的帷幔轻纱遮挡,桌上的茶点与一层差距明显,一看便知是按照身份地位提前安排。
大厅中间用白色大理石铺垫,高台铺着黑色天鹅绒。
因为还没有到开场时间,一些先到的贵宾进了包厢休息。
连带着包厢的设计,也是有阶级分层。
曲西棠挽着祁墨寒前行。
还没到庄园门口,就看到富商一家衣着隆重。
富商的女儿,更是频频的朝男人暗送秋波,浑然忽略了他身边的曲西棠。
曲西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握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
祁墨寒戴着半面金色面具,这次没有花纹的点缀。
凭借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举手投足的优雅,那抹矜贵深深将富商的女儿迷恋住。
几次想要伸手争夺,推祁墨寒进大厅。
“真没想到祁先生竟然会来参加我们的拍卖会,太荣幸了,寒舍生光呀!”
富商留着八字胡,自我介绍姓白名远。
白远搓捻着双手,年过四十的男人,面对祁墨寒点头哈腰,不像是主家,像是管家。
他完全无视女儿的手段,讪笑着为祁墨寒介绍庄园,红色的地毯也换成了,昂贵的手工密织宫廷地毯。
佣人们得到通知,毕恭毕敬地排成两排。
“不知道祁先生用餐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不如赏光跟我们共用晚餐。”
白远的独女,白思出落的亭亭玉立,说话的声音都能揉的掐出水儿来,睫毛微颤,不敢正眼看祁墨寒。
小女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曲西棠推着祁墨寒轮椅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好像要把他们一家子都甩在身后似的。
祁墨寒将她脸上的不满都看在眼里,心情似乎愉悦了起来,开口道:“我不喜欢人太多,我们单独用餐即可。”
“听我夫人安排。”
白思的脸色瞬间惨白,握住裙角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眸里更是要委屈地蓄出泪来。
随即,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曲西棠,嘴角有一丝不服的倔强。
夫人这两个字从男人的嘴里念出来,好像充满了诗意。
曲西棠脚步一顿,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面上装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用餐,我也很好奇在庄园里用餐是一种什么体验。”
她话音刚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思。
女人好像打了个激灵,藏到了母亲的身后。
晚餐白远安排在前院的草坪之上,用轻纱拢住以免蚊虫叮咬,冰块盛凉,圆木桌摆满了特色小吃,主食更是摆盘精致。
“祁先生,这是我亲手做的宫廷蟹荷,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吃饭的功夫,白思又换了一件几乎透明的蕾丝长裙,将少女含苞待放的身姿,勾勒的如荷花一般,捧着白瓷玉盘在祁墨寒的面前摇曳。
宫廷蟹荷,是用大闸蟹剥出的蟹黄,包裹着荷叶蒸出清香,再倒进锅中大火翻炒,麻辣鲜香。
后味又带着荷叶的清甜,是一道十分适合夏日的菜。
“这蟹太辣,他不能吃。”不等祁墨寒开口,曲西棠轻笑一声,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碗中,“不如让我替他尝尝白小姐的手艺。”
倒不是曲西棠故意针对,外人并不清楚他们夫妻的真实关系。
白思这样明目张胆,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男女有别,一次没学过,那应该也知道与别人的丈夫保持距离,这样急不可耐,跟知三当三有什么区别?
“那,那是当然可以的。”
白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好像有些厌烦她多手多脚。
殊不知,眼角眉梢的不耐烦,都被祁墨寒看在了眼里,他的面色冷了三分。
“祁先生不能吃辣的,不如尝尝这道西湖牛肉羹,也是我亲手做的。”
白思不甘心,又盛了半碗牛肉羹走过去献殷勤。
她的座位在长桌的斜对面,难为她一趟趟走过来送。
他在白思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上,停留了两秒,面无表情道:“白家千金竟也做起了佣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