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来得说完,门口一辆三轮车停了下来,叽叽喳喳的说话的声音有些吵闹,厨房里的两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沈时蕴从窗户向外面看了一眼,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来人的脸,两男一女倒像是一家人,就在谢宴家门口停了车,看样子倒是冲着谢宴来的。
沈时蕴见那女人从包里似乎是递了钱给骑三轮车的人。
接着就迈进了谢宴家的院子。
越走越近,沈时蕴脑子里闪过原主宋娟的记忆,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下压,眼神有些冰冷的谢宴。
“谢宴,他们是!”
“我知道,是我爸妈和我弟。”
血缘上的。
谢宴的事情,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的,说是爸妈偏袒小儿子,家里有些积蓄,发了财之后就搬走了,进了县城生活,但是大儿子一直被家里忽视。
这对父母越来越糊涂了,知道自己曾经偏袒小儿子,忽视了大儿子,自从小儿子出生之后,就没有再给大儿子应有的照顾,不但没有稍加弥补,反而还更加坚定自己以后老了,还是要靠小儿子养老送终这个念头,大儿子跟他们不亲,以后老了说不准这些。
这些都是刘婶告诉沈时蕴的。
刘婶说,她和谢宴都是可怜人。
原主宋娟是可怜人,谢宴也是。至于自己,沈时蕴现在倒觉得,自己足够幸运。
沈时蕴想,既然他们都走了,还在谢宴退伍之后和他一刀两断了,那么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村子里一贯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看谢宴这脸色,待会儿动静肯定会闹大,那些好事的浑水摸鱼的打秋风的,便都会赶着来凑热闹。
周春香是昨晚上接到了蔡婆子的电话的。
她和蔡婆子原本就没有什么往来,也就听说过他家的那儿子的事情,也不知道对上是从哪儿要到自己家现在的电话的。
更别说最近小儿子忙着议亲的事情,双方还没谈拢,她本来是不想听关于谢宴的事情的。
但蔡金花又将那场景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转诉出来。
说什么谢宴还说可以给那女的在城里买房买车,住大房子开豪车,立马就戳到周春香心里去了。
最近小儿子看中了城里一姑娘,那姑娘读过大专出来的,在县城医院里上班,家里条件也不错。周春香是很满意的,能娶上这么一媳妇,那他儿子,他们家脸上得多有光?
但那姑娘嫌弃他家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人说得让小儿子谢晖在城里买套房,让小两口婚后单独住,才答应这婚事,否则就免谈。
这事儿在周春香看来就是浪费,他们在城里开了个小卖铺,二楼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两间卧室又不是没有那女的住的地方,哪儿就用得着还要重新买房子给他俩单独住了?
而且现在县城的房子那是一窝蜂地涨,当初他们能在县城买房做生意,也是东拼西凑借了钱的,最近房价涨了周春香本来还在庆幸,没想到儿媳妇还要要求买新房。
这他们哪儿拿得出来这个钱啊。
周春香本来想的是既然亲事说不成,那还不如就给儿子找个乡下的媳妇,一辈子让周春香拿捏着,省的城里媳妇脾气大不好拿捏,还提出一揽子的要求。
谢晖当然不干,他瞧不上那些乡下姑娘,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之后,怎么愿意娶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姑娘。
本来最近周春香和儿子在家里闹得剑拔弩张,母子俩好久都没说过话了。
结果昨晚上蔡婆子打的那通电话倒是像及时雨一般,让周春香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一家人昨天晚上就连夜从县城回了镇上,在镇上安顿了一晚,今早还没等客运车出车,就找了个三轮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
大儿子谢宴嘛。
她还不知道吗,是心最软不过的,虽说前段时间闹得有些过分了,但亲妈亲爸亲弟弟都来了,他还不愿意接济一下弟弟吗?
至于那个宋娟,一个乡下姑娘,能在镇上住上就不错了,哪儿用得着去县城住什么大房子。坐什么豪车。
在她看来,谢宴就是在糟蹋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