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介绍的房源很不错,一室一厅,空间不小,水电方便,最重要的是,距离工厂距离很近。
但是租金方面也会稍微比平常的房子高一些。
沈时蕴对这个房子很满意,但是考虑到她的经济状况,她直言自己可能需要过两天才能交上房租,想请房主通融一下。
有老板娘做担保,房主也很好说话,甚至还允许沈时蕴提前搬进来,签好合同之后,直接就将钥匙给了她。
又是好一顿的招呼,老板娘又告诉沈时蕴需要购置的东西,还特意嘱咐她明天一定要多准备一点凉面。
“小方啊,你是不知道,一开始卖完之后后面好多人过来要买,我跟他们说东西卖完了嘴都给说干了。”
沈时蕴将情况猜的七七八八,又真心实意地和老板娘道了谢,说后面几天还要麻烦一下两位。
老板娘心里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她自己生的是个儿子,在外面读大学只有放假才回来,虽然跟沈时蕴只接触了一天,但不得不说,非常佩服她这种心里有主意的小年轻。
送走了老板娘,沈时蕴看着自己刚租下来的这个小房子,心里面也稳当了一点儿。
总算是能够远离服装厂寝室里那些人了。
可惜沈时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所以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今晚是不能够歇在这里了。
她简单用房东留下来的扫把打扫了全屋的卫生,累的出了一身的汗。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沈时蕴锁好门,踩着楼道的感应灯,慢慢下了楼。
夜晚温度降了下来,晚风习习,吹到人身上只觉得凉爽惬意。夏日里的夜晚仿佛都带上了些不可多得的浪漫,夜空中缀满了星,惹得夜下赶路的人时不时要分出些注意。
这一栋楼旁边就是小门,穿过铁质雕花的小门,沈时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栋气派精致的小洋房。
地段果然是好。
颇为艳羡地细赏一番,沈时蕴顺着旁边的小路一路下坡。
这边位置比较偏郊区,晚上也不吵,沈时蕴走在路上只觉得惬意。
不一会儿时,似乎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顺着她的方向越来越近。
拐过飘满萤火虫的蔷薇小院,穿着一身黑色,头戴头盔的男人踩着摩托车从旁边一闪而过,空气似乎都被掀开,隐秘在夜里的心事似乎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
回到寝室已经是九点半左右。
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女寝这边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准备洗漱睡觉了。
沈时蕴一打开寝室的门,里面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下来了,王姐和刘芳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不自然,周围人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聚集在她身上。
【他们刚才在说你的坏话。】
315友情提示道。
“猜到了。”
这复杂的表情和心虚的样子。
沈时蕴轻哼了一声。
目光却是在刘芳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可惜了这小姑娘。
两人对上眼神之后,刘芳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似乎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给看穿了一样。
王姐却十分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
沈时蕴轻飘飘地盯了她一眼,没理她。
王姐却来了劲儿,当着沈时蕴的面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我看过两天结了工资,咱们这个宿舍就要换一个室友了,也不知道来的下一个新人是不是还像她这么不懂规矩。”
沈时蕴累了一天,现在只想着赶快收拾好上床睡觉,奈何这个王姐一直叽叽喳喳地想要找他麻烦,吵得沈时蕴心烦。
她原本正在收拾东西,从柜子里翻出一把水果刀,转身打开了刀鞘,眼神有些冰冰凉凉地,“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一刀封喉。”
王姐被她那个眼神吓到了,指尖忍不住开始发抖,半天没缓过来了。
等到沈时蕴拿好洗漱用品出去,她才悠悠哉哉地反应过来,涨红了老脸,为自己挽尊,“拽……拽什么拽,有本事你倒是给我一刀啊,破烂玩意儿!”
宿舍里几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倒是没有接王姐的话。
第二天一早,沈时蕴还是踩着时间在工厂门口买了早饭去了工作的车间。
那位讨厌她的组长倒是十分罕见地没有阴阳怪气她,就是脸上幸灾乐祸的事情简直太过明显了,完全都不带藏的。
懂了。
沈时蕴想,这是提前给小领导打过报告了,指定这个月末就把她给裁了。
沈时蕴也丝毫不介意,本来方糖被塞进这个工厂里也是她那个贪婪无言的姑妈干的事情,其实就算是方糖真的没有考上大学,凭着自己的学识和本事也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只不过他们怕的是,方糖走出这个城市,或者是找到一份他们拿捏不住的工作之后,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就被发现了。
毕竟工厂这里,工作简单枯燥,距离家里又近,厂领导还和那位校长沾了点关系。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方糖不在这里上班了,恐怕最担心的还是方糖的那个姑妈还有那位以权谋私的校长。
不过顶替别人上大学这种缺德事,知道的人肯定越来越少,厂领导估计还以为,方糖就是那位校长以前认识的哪个学生,托他来找个工作呢。
他们知道之后怎么想,沈时蕴才不在意,她只在意这段时间自己的生意。
照样只在工厂里待了半天,可能是觉得自己再过几天就不用见到方糖了,小组长在中午结算货品的时候倒是没有怎么挑剔她,沈时蕴也早早地就回了寝室。
又是饭点,她带着柜子里翻到的一个双肩包,将一些贴身衣物和一套床单塞了进去,准备先去房子里简单安顿一下,这样晚上就可以不用回来了。
收拾房子比沈时蕴想象地还要累人,不过是擦擦灰就让她的手酸得不得了。
不过铺好床之后,往床上一趟时的惬意感,简直让人着迷。
但是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休息,还得加班加点地把晚上的凉面给准备好。
昨天的尝试颇为成功,沈时蕴今天直接准备了一百来份的量,顺带还在市场里买了几斤绿豆和冰糖,准备做绿豆汤。
不过这也需要借用一下超市老板的冰箱,老板娘打手一挥就同意了,沈时蕴好说歹说地又多给她塞了几十块钱。
绿豆先泡上一会儿,放在冰箱里冷冻成型,接着直接下锅煮,这样才容易出沙,厨房里热,沈时蕴一边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一边将冰糖加进去搅合。
用不了十分钟,一锅绿豆汤就熬制好了,放在旁边吹凉,沈时蕴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拌凉面。
五点四十左右。
沈时蕴腰酸背痛,绿豆汤和凉面也终于都打包好了。
没有封口机,装绿豆汤的杯子也花了点儿价钱,沈时蕴索性定价三块钱一杯,稍稍比市场价贵了五毛左右。
超市老板一家吃着凉面喝着绿豆汤倒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这女孩儿手艺简直太好了,他们也没法忍住不吃,所以在别的方面特别愿意帮忙。
五点五十,沈时蕴将小摊摆好,准备回自己的小屋洗个澡。
“老板在吗?”
听声音像是二十多岁,语气带这些少年的狂妄,又夹杂着成年人的沉稳,听在沈时蕴耳朵里倒是什么熟悉。
她眼睛一亮,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身回到那棵大树下。
谢宴被这些破事还有厂房里这些破人际关系给闹得心里烦,想着昨晚吃的那碗凉面,准备过来买一份。
隔得远,他看到梧桐树下有个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些慌张,想要将那人留下,开口朝着那人的方向问了一句。
她转身的时候,树上的梧桐叶顺着飘落下来,洒在半空中。
昳丽的眼,像只抓到了猎物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