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再次看到那个曾撑起古国一片天的伟岸身影,血甲将士的内心有道不尽的凄凉。
他曾屹立万山之巅,受万民敬仰。
如今却蜗居一偶,做着牛肉面汤。
世人只道那龙族儿郎举世无双,可又有几人知那“孤家寡人”的悲凉?
那根根白发,足以让古国亿万子民感伤啊。
见血甲十八骑自从进来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宸,冯天舞忍不住询问,“各位将士,你们认识他?”
是了。
许宸也曾在边关浴血奋战过。
血甲将士那眼中含泪的模样,多半是战友相见时的情感迸发。
不由得,冯天舞也将目光投向后厨中忙碌的身影。
自从知道许宸那满头白发不是染的时候,冯天舞心中那积淀已久的怨气便消散不少。
也许,他曾经真的是大英雄,为古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冯天舞很想知,这个与她有着婚约的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是什么让他连自己的爷爷去世都来不及送终。
又是什么让他满头黑发变白发。
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很多让人心疼的故事吧。
不知不觉间,冯天舞的美眸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晶莹。
只是下一刻,后厨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搭把手。”
冯天舞陡然回神,所有的感伤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气愤。
“这混蛋是真的把她当成小二使唤了啊,哼,以后再也不同情他了。”
愤愤的跺了跺脚,冯天舞走进后厨,把已经盛好的牛肉面端了出来。
血甲十八骑受宠若惊。
这碗面,出自龙皇之手。
若是传到边关,说他们吃过龙皇下的面,不知道边关那些赤血儿郎会有多羡慕。
这是荣耀,一种堪比功勋的荣耀啊。
每吃一口,血甲将士都忍不住流泪。
曾经那一战,在龙皇的护佑下,龙族本不会泯灭。
可因为边关部队的冷眼旁观,才会有了百万忠魂埋骨他乡的凄惨一战。
那场战斗,是古国背阴面蓄谋已久的阴谋。
由十大黄金古族牵头,百大氏族跟随,他们打通了整个古国的关系网,就连固若金汤的边关军营也被渗透。
那一战,他们亲眼看到龙族将士一个一个的倒下。
无数个日夜,那染血的一幕总是会在边关将士的脑海中浮现,龙族儿郎那不甘而愤怒的嘶吼似乎就萦绕在耳畔。
那是边关将士的梦魇。
用尽这一生去救赎,也无法抹除的梦魇。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给血甲十八骑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违抗军令。
哪怕被万敌围剿,边关将士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龙族战士倒在他们的面前而无动于衷。
可是,这世间哪里有后悔药啊。
血甲将士不敢去看那道曾扛起古国一片天的伟岸身影,唯有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他们愧对龙族,愧对那百万亡魂啊。
牛肉面很香,但是入口,却满是苦涩。
吃完这碗面,血甲将士就该离开这里了。
面对他们这些迫害龙族的‘凶手’,龙皇没有第一时间赶他们走,还给他们下面吃,这已经是对他们的最大恩赐了。
至于邀请龙皇出面,再次守护古国,血甲将士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有什么资格啊。
犹记得那声‘界碑所立之处,皆我古国疆土’是何等的豪迈。
那句‘龙旗飘扬之地,当有龙族儿郎守疆戍土’又是何等的忠贞。
那句‘四方蛮夷,凡敢称兵者,皆斩’更是透露着无尽的霸烈。
可最终,百万忠魂血洒边关,枯骨盈山。
那是一个皇朝的陨落。
更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多想再听一次那‘四方蛮夷皆斩’的霸烈龙吟啊~
可惜,纵有千言万语,也终是化作一缕轻叹。
血甲将士走了。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能跟许宸说上一句话。
是不敢,更是愧疚。
也许想要重燃那段染血的岁月,只有让龙皇看到古国还有美好的一面,让他看到,还有人值得他卷土重来。
这份重任,显然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够扛下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拼尽一切去守护古国的山河,直至撑到龙族卷土重来的那一刻为止。
深深地看了眼冯天舞,血甲十八骑抱了抱拳,带着希冀的目光离开了。
冯天舞没有注意到血甲将士们那最后一个眼神的深意,她只看到刚才血甲将士多次想要跟许宸说话,却又不敢开口,好似下级面对高层一样。
“许大老板,你以前该不会是那些血甲将士的领导吧?”
冯天舞好奇询问。
许宸:“不是。”
“那他们刚才明显有很多心事的样子,为什么不敢说话?”
冯天舞不解。
许宸:“去把碗洗了。”
“啥玩意儿?”
冯天舞一脸懵逼的看着许宸,这话题跨越性有点大。
许宸面无表情的走进后厨,“今天他们的饭钱,都算在你头上,从工资里面扣。”
嘶,冯天舞只感觉头皮发炸。
这世上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姓许的,那可都是保家卫国的边关将士,是你曾经的战友,吃碗面你还要钱,你有没有点良心?”
冯天舞愤怒咆哮。
“洗完碗再去菜市场多买点食材,面粉不够用了。”
许宸那淡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老娘不干了。”
冯天舞当即就炸了。
她堂堂的冯氏集团总裁,万人敬仰的存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抹布一摔,冯天舞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许宸无动于衷。
一秒,两秒,三秒……
“啊啊啊啊,你个杀千刀的,你就不知道拦着我?许扒皮,许混蛋,老娘与你势不两立~”
冯天舞要吃人了,她终是不敢就这样离去。
奶奶可是说了,她敢走,就敢把她逐出家门。
许宸肯定是凭借这句话才故意压榨她的。
肯定是的。
“许扒皮,大混蛋,你不是男人……”
含着泪,冯天舞把碗给刷完了。
如果言语能够化作利刃,就这刷碗的一会儿功夫,许宸估计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辱骂老板,扣除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
许宸的心境古井不波。
“我一个月的绩效奖金原本有多少?”
“三千。”
“工资三千,绩效三千,也就是说我原本一个月的综合工资是六千对不对?”
“不对,在这里绩效就是你的工资,总共三千。”
“那我现在是不是一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
哇的一声,冯天舞哭了起来,“奶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