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的空间，皱了皱眉，试图呼唤系统。

“小九，是不是你又在搞鬼。”

但是奇怪的是，向来有求必应的小九，这一回没了声响。

江姒稍微想了想，就想到了刚才司深怜的异常。

江姒摸了摸下巴，莫非和司深怜有关？

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如果是乖狗狗的话，她倒是也愿意花两分耐心一探究竟。

江姒朝着漆黑的四周走去。

脚步才刚刚一动，忽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光源，江姒慢悠悠的走了过去，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

头发很长，一缕一缕的，脸上很脏，黑漆漆的眼珠仿佛一潭死水，衣衫褴褛，看起来像个小乞丐。

江姒还未走近，就看到周围站满了人，他们在语气嫌恶，不停的朝着男孩吐口水，辱骂，诅咒。

男孩抓紧了衣服，深不见底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江姒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稍微动一动脑子她就能联想明白，眼前的男孩就是司深怜。

不过这张脸还是不太一样的，司深怜是银紫异瞳，而眼前的人，是一双纯正的黑眸。

别管什么原因了。

动了她的宠物，都是不行的。

江姒刚想上前，场景就突然天旋地转，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热闹开阔的斗兽场。

江姒总觉得这地儿有点眼熟。

不过她活了上万年，去过的地方可太多了，要是一一记着，未免太过伤神。

“接下来上场的，是9号。”

“大家都知道，这畜牲已经在我们原野斗兽场已经进行过上千场的决斗了，想要买1359号还是9号赢，快点都下注了！！”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一脸络腮胡，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

江姒寻了个观众席，坐好。

周围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1359，1359必赢！！！”

江姒看向斗兽场中央，1359是一只猛虎，走路优雅霸气，眼底是嗜血的猩红光芒，一看就是咬死了不少野兽的。

江姒有些好奇，进行过上千场决斗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看，江姒就愣了一下。

在小门里被推出来的，是一个清瘦，噢不，应当是个骨瘦如柴的少年。

打结的头发被随意扎起，看起来油腻腥臭，破烂的衣服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裸露出来的四肢，皮肤，坑坑巴巴，尖尖的小脸很脏，唯有一双眼睛，鹰隼一般，锐利，疯癫，嗜血。

9号刚一被放出来，立刻就如同狼一样窜了出去，冲着那头比他大几倍的猛虎冲去。

观众席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1359咬死他！”

“咬死这个小畜牲！！”

说起9号，一直被原野斗兽场的观众津津乐道。

听说是老板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烧死了，只有他幸存。

老板嫌弃9号晦气，就把他随手扔在了关畜牲的笼子里。

小畜生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本来以为9号就这么饿死了，没成想他居然还活了下来，当时放畜牲的小厮没留神，弄错了，就把9号放了出来。

当时观众都懵了。

对面可是一头狼，而这边却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瘦不拉几的，好像碰一下就死了。

当时9号饿的头昏眼花，看见冲他龇牙咧嘴的狼，眼冒绿光，摇摇晃晃就冲了过去，他抱住狼，狼咬住他。

9号比狼狠，他生生咬断了狼的喉管，疯狂的喝血吃肉，茹毛饮血，看着又疯又吓人。

但是观众却兴奋至极。

他们以前只看过动物对决，还没看过人和动物对打呢。

真有趣，太有趣了！！

斗兽场的老板看到了商机，于是就把9号当成了野兽来养着。

每天给他吃生肉，喝生血生水。

谁也没想到，半大的少年，居然就真的走了狗屎运，成百上千次的比赛中活了下来。

“不过这次他必死无疑，1359号太猛了，之前那些老虎狼一招就被他咬死了。”

而且听说这次为了更有虐杀感，老板已经三天没给9号吃东西了。

小小蝼蚁在强大的野兽嘴里挣扎，逃亡，这才是大众想要看到的东西啊。

果然，9号明显体力不支，一开始勇猛之后，已经开始后继无力，狼狈逃窜。

江姒皱了皱眉。

这张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和之前那个男孩，显然是一个人，

所以，他是司深怜。

江姒开始觉得有点烦了，这似乎并不是这个位面的事情。

少年冷厉的眼睛里，开始浮现出疯狂和恨意，以及深深的不甘。

倪澜死死的咬住下唇。

怎么办，好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把这些人都杀了，把这个世界都毁灭了。

不想活着了啊。

太无趣了。

这个世界烂透了。

想要，毁灭。

倪澜死死的咬住了老虎的脖颈，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臆想之中。

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出诡异恶臭的黑雾，像是寄生虫一样，无孔不入。

地面开裂，空气污浊。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少年从半空跌落在地面上，四周安静的可怕。

所有的喧闹声都消失了。

老虎干瘪了，观众席上的人东倒西歪。

江姒走下了观众席，刚准备把人拎起来，周围的景象又是一变。

江姒眨了眨眼睛，眼前古色古香，应当是在客栈之中。

她刚刚站起来，手就被人一把攥住，江姒低头，看到少年的面容。

倪澜下意识松开了手。

面前的少女，精致迤逦，优雅又高贵，她的眼睛好像井水，又深又冷，恹恹的，仿佛透露着病态的厌世，仿佛谁都不能入她的眼。

她长的那么好看，干净不染纤尘，身上都是香香的。

倪澜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疯狂的心动，心脏巨大的声响，血管在扩张。

她好美。

想要，得到她。

疯狂的心动，又裹挟着巨大的自卑。

他好脏，身上脏，头发脏，连灵魂都是肮脏的，像地上的一团烂泥。

不要碰她，不要弄脏她。

江姒也是刚才看到这人爆发的那一幕才隐隐约约记起来。

隐藏深处的记忆。

化形之后，岁月漫长，江姒来到了人间游历。

她当时确实是随手捞了一个小怪物，是罕见的夜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