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溪县杨庄传承足有百年,在山峦环绕的临溪之地,是不折不扣的世外桃源。
崎岖却广阔的石道,是联合小杨庄扩建时,联合县城鸿运酒楼一起出资铺设。
说来也是时运使然之故,附近百里大小村落受到变异兽的迫害,北迁的时候和杨庄合并。
为了区分新老村民,也就有了大小杨庄之称。
山溪上流地势居高视野开阔,聚居着杨姓数千人,当地人说起杨庄便是此处。
下游附近是滩涂丘陵改建,混杂了百家之姓,人口有上万之巨。
这样算起来,杨庄居住地面积就相当于城镇。
聚合庄外的田亩山峦,和凤溪县城也相去不远,杨瑾还是杨庄中族老之子。
狐山岭事宜刻不容缓,为免夜长梦多,县令马秋华亲自带队前来一探究竟。
浩浩荡荡的数百人队伍,御使着飞舟升起凤溪县徽琦,自空中飞掠而过。
白云层叠透着凉意,魏婴和蓝湛缓步走出船坞,在舟头俯视而下。
“哎呀呀,这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地下水脉也很丰富啊!!”
魏婴两手叉腰双眸星亮,优秀的眼力让他一下子就捕捉到那山涧的瀑布溪流。
看着水花四溅,鱼跃深潭的景象,不自觉感到骨头有点发痒。
“蓝湛,一会抽空咱们游水捉鱼去吧!”
“出门许久,最不习惯的竟然是沐浴。”
“这潭水看着就不错,可要好好松散一下筋骨。”
这话令蓝湛都颇为赞同地颔首,清浅的眼眸期待般闪动,俩人打定主意不和队伍同往。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俩人娇贵长大的公子哥,露宿在外或是客栈,都感到些许不太方便。
只说沐浴一事,就生生从简再从简,有时候一个清洁术就把自己打发了。
说来就一言难尽,魏婴这会儿看见清澈寒潭瀑布,浑身皮肉都跟着痒痒。
“不用提醒一下刘小姐么?”
“任由她莽撞地上山,岂不是和狐族直面对上。”
蓝湛眼睛眨了眨,薄唇微微抿紧,神情顿了顿轻声问道。
怎么说也是刘家师妹,打击过头夷陵城方面如何交代?
“你瞧着吧!”
“杨庄存在这么久,怎么会是吃素的。”
“说不定连县令的面子都不买账呢!!”
魏婴两手搭在飞舟上,下巴搁在自己臂弯,迎风浅笑着弯了弯眉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要说狐山岭出事谁最慌张,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山脚下的杨庄。
私以为马秋华绝对没憋什么好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急赤白脸地想要烧山?!
也许朱显手底下死的那两个武者,肯定得罪了杨庄的人,这才没有得到村民的提点。
“你是说,杨庄人早就胸有成竹?”
“也许,狐山岭的守护前线,就是这些杨姓人?”
蓝湛站的笔直,清扬的狂风拂面而来,令他衣袍翻飞,猎猎作响。
也是这么个说法,那县令又是代表了什么?
是想要借题发挥插手狐山岭?
只为了分一杯羹吗?
那上面到底有着什么宝贝?!
魏婴高深莫测地笑笑,侧头看着暖阳下的蓝湛,一只眼睛调皮地眨了眨卖了个关子。
“也许吧!”
“惊喜来的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噢!”
“外面的世界还真是精彩。”
“戏台子搭的好,角色也很出彩,要好好看着才行!”
魏婴的话让人听了云里雾里,倒是蓝湛却垂眸沉吟片刻,忽然蹙眉明悟了什么。
世上吃独食的是会被噎死的!
要是一口气吃成大胖子,那就等着被人宰吧!
杨庄这些年发展迅速,太过惹眼了!
“兄长来信,询问游学可会途经姑苏。”
“陪我回一趟云深不知处,如何?”
蓝湛明白后心生索然,既然于人命无忧,也就不再多挂念,遂垂眸低声言道。
血脉亲缘哪就容易割舍?
青蘅君夫妻间的恩怨,其实早该成为历史,作为人子也该释然。
蓝启仁至今茕茕孑立孤身一人,不外乎是对家族的责任,和对侄儿的惦念。
为了确保蓝曦臣的地位,姑苏蓝氏不能再出现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出子弟。
在蓝夫人未能沉冤昭雪前,蓝氏双壁的身份有着隐晦的诟病,颇有点妾身未明之感。
出来游学以来,每日看见魏婴异地而处,却仍旧和父母阿姐亲热视讯,难免有点触动。
“好啊!”
“早先就看好路线了,看这里!”
魏婴被忽然调转的话题惊到,还呆呆地扭头过去愣了愣,旋即笑颜灿烂地翻出地图。
俩人凑头在地图上细看,只见行程规划中有了明显偏移。
夷陵南下过沅陵郡,越过沅水河就到达云梦水道。
在沿着水路行船千里,横穿云梦西南地区,就能直达姑苏彩衣镇码头。
这一路上,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串联到云深不知处歇脚。
继续南下的行程也算不上耽误,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怎么样?”
“我这规划得不错吧?”
“蓝二公子觉得如何呀?”
魏婴笑嘻嘻地把手挂在蓝湛肩上,邀功似的眯起了双眸,没什么比好友打开心结更好了!
姑苏蓝氏的八卦,他可是在兔子嘴里套出不少。
谈不上有多切身体会,魏婴只觉得小伙伴蓝湛太钻牛角尖了。
为了老一辈的恩怨,自己伤情得变得冰冷,实在太不划算。
作为一个乐天派,享乐派的代表,蓝湛呢就该好好和自己学习怎么放轻松。
死磕那些个古板家规有何用?
不开心啊!
要自己对自己好点,朝着自由的天空,去放飞,去翱翔。
魏婴这么多年在夜未央和藏色的双重熏陶之下,很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放纵不羁的!
“嗯。”
“很好。”
“想喝酒吗?”
“给你酿。”
蓝湛沉默良久,忽然侧身猛地拥住魏婴,清越的嗓音贴着他耳畔响起,撩起点点心波荡漾。
白云蜂拥而过将俩人的身影掩住,朦胧中交错的身形带着青涩的暧昧。
被他这样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的魏婴,此时脑瓜子嗡嗡响,鼻息间充盈着檀香的气息。
还真没想到,蓝湛面上冷冰冰,内里火热感性得紧啊!
“哎,这么激动作甚?”
“好兄弟,不两肋插刀,同舟共济怎么行!”
“酿果酒吗?”
“要不再添点粮食酒?”
魏某人的嗓门忒响亮,真是春风不解风情,二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