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溪县内百姓群集登上飞舟,在魏婴的带领下,伙同鸿运酒楼集结来到修士前往杨庄。
日上三竿,烈日之下龙纹旗帜威风凌冽,带着煌煌之势。
杨庄用民心来威逼上门,更是将县令马秋华和刘韵一行人拿捏在手。
为保这些人性命,魏婴从善如流光明正大地带人出发,参加所谓的野宴。
暗中盯梢的杨家人飞快传讯给族中长者,着实有点接不住忽然变更的剧本。
本想着夷陵城本就妖修众多,对于狐仙应当并不抱有偏见。
加上狐四娘有功德于民众,只要顺着台阶下来,救出狐仙也就相安无事罢了。
可在狐山岭一役,魏婴敏感地察觉到那灵植培育的邪法不对,咬定了不愿意松口。
这下,就看杨庄人会不会撕破脸,还是顺着梯子下台了!
白云翻飞,清风阵阵,飞舟之上的船坞中列坐着数十位百姓。
大家都一个个兴高采烈,一面喝着茶水,嘴里朗笑阵阵,颇觉得县令大人和善亲民。
刘掌柜隐在帷幔之后,低声对几位黑衣修士嘱咐着什么,面上一片凝重之色。
真是无妄之灾,刘家就没想过牵扯进沅陵郡这些是非,这才偏居一隅在县镇设点。
可没想到,年初大小姐在族里这么一闹,生生发配凤溪县,招惹出这些是非。
“吩咐行船的,速度放得越慢越好。”
“早了就达不到效果了!”
刘掌柜心跳如雷,却也还是按下担心,把魏婴的指令原原本本安排下去。
眼下以鸿运酒楼招来的几位好手,根本就没法直面对上杨庄势力。
想要救出刘韵大小姐,首先第一步就是要虚张声势,等待夷陵方面来人。
“是,属下遵命!”
两位黑衣修士此刻也神情凝重,便是金丹修为,在这时候也帮助不多,听令行事为准。
刘韵手底下有亲信数十,但都因为不擅长管理,被调遣到沅陵郡各处收集食材。
这次被召唤前来,忽听闻主子失踪被困的讯息,都不免心惊肉跳的。
可在见到有魏婴主事,也就安心了五分,毕竟夷陵无羡公子的名头不是白吹出来的。
只要时间足够,珍宝阁聚集而来的高手,绝对足够掀翻杨庄每一寸土地。
所以,要拖延时间,稳住当前的风平浪静。
刘掌柜目送俩人退下,没多久便感受到飞舟行进速度大减。
放轻了步子来到船坞之后,掩藏在梁柱后远眺半空之中,眼尖地发现尾巴遥遥坠在身后。
静静的看了半晌,刘掌柜神情放松些诡异一笑,转身进了船坞。
在前甲板之上,魏婴惬意地躺在椅子上,脸上笑意清浅,时不时伸手捏起果子送进嘴里。
此时的行舟速度堪称蚂蚁搬家,若是有人来到船坞之外,一定能立刻发现异常。
但是百姓都被拘束在内,门口还有卫士把守,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
“你伤势如何?”
“可有大碍?”
蓝湛约莫明了这出戏剧结果,此时也不再关注,望着魏婴犹带苍白的脸色,眼底一片关切。
不过一个晚上的调息,灵脉枯竭那事这么好恢复的。
这人躺倒在木椅上,神情沾染着微不可察的倦怠,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和活力。
“不妨事。”
“就是二蛋替我遭罪了,又沉睡去了。”
魏婴眼眸低垂着轻语,薄唇微抿咬破朱红的浆果,嫣红的汁水溢出嘴角,把那点苍白盖住。
魔种和主人一心同体的存在。
雷火剑诀在抽空魏婴的灵力之后,本来是要燃烧精血寿命的。
但二蛋在紧急时刻,拼命地将自己化作灵气,帮着过渡了一下。
这才令伤势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稍微掩饰一下也就看不出病容。
只不过,一月之内绝对无法动用灵力,否则脆弱的筋脉必然崩毁。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夷陵城的少城主,家大业大的也看不上这凤溪县吧?!”
狐四娘笔直地呆立在一旁,见到这俩人私语泰然的模样,心中已然是恨急。
一张俏丽妩媚的脸蛋气到充血,愠怒之色盈满眉目,强制挣脱金色符咒也令她再次内伤。
狐山岭的事情,都是杨庄和狐族的内务之事。
魏婴俩人横插一杠,导致目标破碎,狐四娘是真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只是最令她感到诧异绝望的,还是夷陵城方面的插手。
事情发展到如今,魏无羡少城主名誉受损,已经是让凤溪县成了众矢之的。
“别急。”
“也别动。”
“本公子金符很多,咱们慢着来。”
魏婴感受着身体的无力,慢吞吞把茶盏放下,掏出一沓符箓,贴心地再给人补上一张。
从强大的金丹期修士,忽然成了一个病弱公子哥,这是一个极端的变换。
所以,就算有怜香惜玉的心,此时魏婴也难免心情复杂,连一个灿烂的笑容都扯不出来。
“现在,我问你答。”
“本公子九师弟的傀儡金符,你是抵抗不了的。”
聂怀桑不善战斗,但却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
符箓一道,他是不显山露水的大家。
游学出行的当天,作为师弟的他唯恐大师兄安危,可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送出来了!
什么炎阳雷火符,风行符,金盾符,那是攻防控,无一不有。
甚至聂怀桑还考虑到不方便之时,三流的昏睡符,傀儡符,定魂符等等也一并配上。
眼下魏婴失去动用灵力的允许,利用符咒之道,氪金也能玩死杨庄一行。
“狐山岭地窟之中的菌种,和毒物养殖的法门,何处得来?”
冰冷的视线紧紧盯着狐四娘,魏婴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抬手扬起符箓无声地威胁。
狐妖修为身后,神魂已入之境,要是死咬住不说,也是有办法的。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也不算什么机密,说了也无妨。
“商队劫掠所得。”
狐四娘强忍住灼痛的神魂,牙关里蹦出来寥寥数字,面色也青白交加着。
倒不是羞愧自身行为,而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审讯,感受到莫大的耻辱。
“劫掠?!”
“何时,何地,何人?”
魏婴神情唰地阴沉下来,厉声继续追问。
个中缘由不讲清楚,势必要揭了所谓狐仙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