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众学子间,无不是交头接耳,觥筹交错,对于自己的观念看法都是据理力争!
陈飘雪面无表情,对这盛大的场面漠不关心,只是心中暗暗道,这太师倒是有几分能耐,将一般的集会办成学子答辩之所,既满足了这些达官贵人的虚荣心,又能将功课完成,促进学子间思想交流。
“哎,诸位,且听我一言,咱们这样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名堂!不如咱们来个敲鼓接花,我手里有一花球,曲子响开始传花,花传到谁谁就起来答辩,说得好嘛众人喝彩,说不好嘛自罚三杯,各位你们看如何?”
人群中忽然高高站起来一人,手中拿着一花球,缓缓道。这人乃是三大国公世家,现今褚国公褚镇南之子,褚曜宗!只是他的眼神却和那大皇子陈安民交流频繁,这其中有深意!
众人皆是喝彩道:“好!如此甚好!”
如此,片刻,奏乐。
褚曜宗踏地而起,将那花球一个横踢就是踹至陈安民跟前,球落曲终,只不过片刻间!不过众人倒是没察觉到这其中的猫腻,只是连连喝彩。
陈安民接住,饶有深意得说道:“诸位,既然在下接到了这花球,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左手靠背,右手开扇,继续道:“天下大势之所趋,非人力所能移也。但大势起,武统之!铁律之下,能慑民!天下之大患,莫大于举朝无武官,空国无武将!试问哪国能无将无武?文者,教化也,武者教化文也!治国应如是!”
语落四惊!
文者教化民,武者教化文!此语莫不是与天下文人为敌!
说罢,陈安民不在意在场之人的喧哗,而后继续道:“然,此策只为乡下耳!诸位显贵,文统武,一笔也可安天下!故分而治之!”
此话一出,针锋相对!矛头所指,一目了然!
但那些显贵学子却是纷纷喝彩,说道:“分而治之,如此之言,唯有大皇子方能有如此贤才!”
陈安民此举不仅收买了天下达官显贵、名门望族的人心,更是将矛头指向了陈飘雪,陈飘雪来自南郡偏远处,是为乡下,乡下之人却武统南郡称王,是与天下达官显贵为敌!一语将陈飘雪推向风口浪尖!
那陈霈霈玉拳紧握,自己这皇兄好算计!暗暗道,这下我要是与那陈飘雪接近,那安稷皇哥就没有了天下名门望族的支持了!哪个名门望族,书香门第能忍受被一介乡下武夫统治?她现在想知道陈飘雪该如何破这个局?
褚曜宗,踏亭借力,几个漂亮的后空翻,瞬间就是落在陈安民身旁,大笑道:“大皇子语出惊人,实乃天下文人之幸,陈留之幸!储君之位,非大皇子莫属!”
“褚兄贵为国公后人,莫要说这尚未定论的话,以防受人话柄!”
“大皇子高见,是曜宗唐突了!大皇子既然说完,我想是该下一个人了1?”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那褚曜宗就是抛起花球,古筝琵琶曲再起!掌中内力浮现一掌将其向陈飘雪推去,璃鲤眼疾手快,瞬间长鸳拔出,一道刀浪就是将那即将撞向陈飘雪的花球劈个粉碎。
球开,刀回!
在场之人,惊!
褚曜宗邪魅一笑,道:“看来小王爷不给面子啊!这是默认了吗?”
“乡!下!之!人!”
褚曜宗一字一句道,那讽刺意味十足!
“褚曜宗,你们太过分了!”陈霈霈娇喝怒道。
不过二人却是相视一笑,并没有和陈霈霈斗嘴,他们在等着这陈飘雪如何应对呢!陈霈霈看着那陈飘雪波澜不惊,全程毫不在意的模样,暗暗道,你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镇定!?
众人都是嘲笑四起,在这里他们都是名门望族,还真对一个远在南郡的王爷名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这时,陈飘雪放下手中之书,那泛白的脸色,毫无血色,一束青丝在风中摇曳。起身,单手靠背,面向那陈安民等人。
“一则: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猛虎在山,百兽莫敢侵;忠臣处国,天下无异心!文武无绝对,治国是君心,臣心,民心,心心所向,谈何分类而治?”
“二则:夫子教导有教无类,平民亦是天子臣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敢问乡下莫非不是?”
“三则:陛下于我学宫内不受礼制之便,但国有国礼,学有学制,王侯受之于天,天子可辱,但诸位是哪位夫子教导,敢辱一方之王?”
“四则:前方战士流血,民间饿殍遍野,尔等高谈阔论,纸上谈兵,是为庸才废才,实干兴国,文武不得,用心可得!莫要寒了亿万同袍用血肉换来得这人间太平!”
陈飘雪四问,一则比一则激烈,一席话闭,全场寂静无声,就连那弹琴奏曲的都忘记。
众目睽睽之下,陈飘雪转身离去,留下一抹背影让人遐想,那袭白袍衣衫猎猎,青丝飞舞,那背影好似有万千白衣战士冲锋陷阵!
陈霈霈被震撼到了,她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柔弱的男子居然有如此爆发力,那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历代陈家满门,男子活不过四十,莫要让亿万同袍,用血肉换来得这人间太平寒了心!他是在不平,也是在表自己的立场!只为这人间太平!”陈霈霈叹息道。
说罢,陈霈霈起身离去。随即那陈安民和褚曜宗,青一快红一快,也气愤得离开了!这雅集,不欢而散,大皇子和陈飘雪算是彻底走到了对立面!
此间雅集之录,几日便传至整个留郡,陈飘雪再一次被推到风波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