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一行人一路询问,终是来到了清凉山。
这清水庵是北域境内一个小门小派,依附于北域境内一个世家大族生存。
清凉山下,一条青石板路蜿蜒而上。几人拾阶而行,随即来到那山门前,青灯古佛,香火萦绕,倒是个僻静之处。
看守那山门的是两个青衣女子,见到陈飘雪一行人,立即阻拦道:“各位若是礼佛,还请择日再来。”
小鱼儿不乐意的上前喝道:“礼佛,礼个屁的佛,本姑娘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快叫那个丑八怪出来!”
“小鱼儿,不得无礼!”飘雪阻拦道。
“劳烦通报,就说那日师太走得匆忙,今日飘雪特来拜见!”
飘雪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那两个青衣女子,停顿片刻,正欲前去通报,不料身后就传来了,那师太的声音。
“少年,这里可是清凉山,北域之境,两国交战,你竟敢来!”
而后便见那老妪,身背一把青剑,身后两位青衣女弟子相伴。
飘雪行礼,淡笑道:“晚辈有礼了,只是有些事情飘雪必须得弄清楚,飘雪无意冒犯师太。”
老妪依然冷道:“你可知清凉山依靠的是谁?就算是陆地剑仙在此,恐怕也敢说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霎时,空中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能不能全身而退,大可试试,不过在这之前你这清凉山应该是无缘相见了!”
这声音赫然是那剑叔赤裸裸的威胁!
老妪眉目凝神,眼神微怒,脸色铁青!
“师太,飘雪只想知道一些事,得知便走,绝不多留!”
这是打了脸再给颗糖吃,就问这个台阶你下不下?
那老妪无奈,愤怒离去,远道:“让他们进来!”
青衣女弟子皆是放行离开。
众人来到那庵里,庵内青灯古佛,青衣无数,入了那供奉的佛像之处。老妪坐下,冷道:“你想问什么?得知便离去,但贫尼不得不说一句,你身上的金锁贫尼已经汇报给了主家,不久便会有人来,各位还是好自为之。”
飘雪淡淡道:“师太可知金锁为何物?”
“多年前,主家将一女子关押于清凉山,这金锁就是那女子之物!”
听到这话,一旁站立的璃鲤气息不稳,紧握双拳,那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母亲!
飘雪察言观色,将一手缓缓搭在璃鲤肩上,只是一个轻轻的动作,璃鲤便是稳定了心神!
飘雪又道:“师太,那女子现在何处?”
“清风塔内。”
“劳烦师太,带我等前去看看。”
那老妪极其不愿,主家也是喜怒无常,但是现在迫于陆地剑仙的威压,无可奈何,只能带几人来到那清风塔。
一座青石阶,拾阶而上,旁边是两个青灯石台,那巨大的青塔坐落林间一处平坦之地,清风塔上风铃阵阵,犹如仙音。
塔下两个青衣女子持剑而立,守于塔前。看见老妪前来,皆是持剑行礼。
老妪上前,而后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将那门打开后,站于一旁,随即道:“人就在里面!”
飘雪淡淡道:“毓儿姐,你们且在门口侯着,我和璃鲤进去!”
毓儿担忧道:“飘雪,小心有诈!”
飘雪温文儒雅,神情镇定,说道:“有剑叔在,没事。”
飘雪看向璃鲤,璃鲤眼中迟疑,那冷漠的脸上,在这一刻,有万千的激动,犹豫,怀疑和害怕!
但当看见飘雪那坚定的眼神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镇定了下来,不管面对的是什么,好像有他在,一切困难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随即二人走进了那清风塔内。
面对门口的是一排书架,拐进门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古佛,那古佛好似有一种力量,让人静下心来。
古佛之下就是一排排遍地烛灯,而那团蒲之上坐着一个白发如雪般披散在地,素白长裙上一尘不染,手持诵珠,默念着经文。
真可谓是一盏青灯伴古佛,半为修行半为君。
仅仅看那背影,就好似看见了一段凄美的故事。
璃鲤双眼不自觉的落了一滴眼泪,啪的一声掉落在这幽静古塔地上。那声音,好似山涧深潭,落入一滴山泉,幽深而遥远。
她冷漠,只是因为从小到大受尽了欺凌,自小和父亲逃亡,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她不想了解过去,只是害怕事与愿违,害怕知道真相后的自己更难过,她心中的创伤,再也经不起半分折腾。
不知道曾几何时,她也想要母亲,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可是那种生活好像天生不属于她,那永远只是一个奢望,一个永远不敢触碰的地方。
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她都不用看那女子面目,都不用说话就能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她的母亲,因为在那小时候唯一的一个印象,就是这样一个背影,一个她心中从来不敢多想的背影。
那是血浓于水的羁绊啊!
飘雪静静站在璃鲤身后,此时此刻他也帮不了她,她心中的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或许是那一滴眼泪掉落的声音惊动了那女子,她停下了手中转动的念珠。
璃鲤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那女子靠近,在某一刻,一股情绪涌上心头,而后璃鲤积蓄了许久的情感瞬间爆发,口中以那颤抖的声音,喊出那一句,一辈子渴望喊出的话。
“娘,良人想你。”
但话却并没有那么激动,没有那么声嘶力竭,思念到极致,悲痛到极致,喜悦到极致的尽头就是平静吗?
而这一句娘,让那女子瞬间破防,猛然转头,好似过了一个岁月,那一张惨白如雪的脸上,写满了思念,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那一刻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痛,都在这一刻,倾泄而出,犹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一瞬间,璃鲤颤抖的身影,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那女子紧紧的抱在一起。
这一抱,隔了十几年!
这一抱,是三千思念!
这一抱,是悲喜交加!
世界上最大的幸运就是在多年后,遇到了一生最想看见之人,或许很短暂,但不会遗憾。
上天不公,有太多人骨肉分离,有太多人异地相思,这一刻或许是命运的安排,终究还是让她们母子相见!
只是离别时难相见更难!
身后的飘雪,他少有的笑了,只是这笑有太多含义,太多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