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爹说

“这两天吃的这些菜叶全都是那个洋人老板，卖不掉的。因为他的菜是卖给洋人的，卖的贵，这些老的菜，也就卖不掉。卖便宜了，他怕以后他的菜价格就提不起来了。

所以说每次出城就低价卖给我了。

我想着每天都有好几百斤菜，有时候还有几百斤水果。就这么放，家里肯定会坏，今天都坏了一些了。

这些菜也不好做干菜。就想拿到城里去卖，我没多少钱，我没那个能力施粥那卖粥可以吧？

总能救活几条命，救命粮卖几十个铜元也说得过去，少了别人就当你傻子了。

这些菜如果我不要，他拿到其他地方去卖，其他地方的人买了。也不知道别人是拿来吃还是拿来干嘛。那我要了，我们大家也能吃，还能救其他人，这年景能救一点是一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爹这么跟大家分析着。

“我们城边上搭个棚子卖粥。这样那些缺吃少穿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会往我们这边靠近。说不定你们阿公阿婆也会找过来，你们觉得呢？”

幺爷回答，“我觉得挺好的，每天熬粥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和老婆子去帮你，现在我们俩每天都吃饱，有力气了。”

两个弟弟也赞同，甚至还说帮忙烧火。

不过被李爹拒绝了，两个弟弟还小，李爹让大弟二弟就在家帮忙带妹妹。他和幺爷幺婆一起去，再加上李悠幸，李悠幸就帮忙烧火。

第二天一大早，李爹和李悠幸又运回来几筐子菜，

他们一起把菜拉上。李爹背了一口大锅，这是幺爷家里的锅。李悠幸家早上熬了一大锅粥。小妹醒了可以直接把粥加热喝米汤，中午他们也喝米粥。只烧火热饭两个弟弟也能行。

就这样，李爹和李悠幸还有幺爷幺婆一起出发了。幺爷幺婆推着车，车上装的就是前两天姜好送过来的菜。

都实在太蔫巴了，再不用出去就要坏了。

李悠幸跟在后面背着一个小背篓，背篓里面有汤勺还有十多个碗。

你爹前面背着一个大框框里装着木材。框上面还顶着一口大锅。

几个人就这么往城里走去。一路上都有人用饥饿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路跟着，还好李家村庄离城里其实挺近的，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城边上了。

到城边也不往城里走，就在城外大道边的空地上，到处都是人，也没人赶在城门怎样，口找了几块大石头，磊成一个灶的样子。

把大锅放在上面，又从推车上提下来一桶水。把水全都倒在锅里。

这几天还好，能打一桶半水。

昨天晚上剩半桶水和今天早上剩下的半桶水一起在家里煮了一大锅粥。

多出一桶水带来熬第一锅粥，李爹想好了，就卖20个铜元加两碗水可以换一碗粥，如果没有水就要四十个铜元换一碗粥。李家庄那口井每天就只能打出一桶半水。如果说没有水来换粥，这生意确实做不下去。

幺婆在旁边拿出菜也不洗，就这么剁吧剁吧，把大的尘土挑出去就往锅里放。

那白泥都吃了，现在年景怎么可能有水洗菜？白泥都吃了，还是还怕吃这点沙子进去？

看见幺婆把菜都倒进锅里，李悠幸就把灶台下面的火点燃。李爹把勺子拿出来，在锅逛了两圈把菜散开，又舀了两勺米糠下去。

等了一会儿，水开了，又接着着熬了一会儿。菜叶和米糠一起成菜糊糊，那些菜杆的也软了。

就吆喝开了。

其实旁边有很多人，都是等着中午城里施粥的。看着李爹这边搭了一个灶台，以为这边也要施粥，早在旁边围观了。

见李爹这边粥终于好了，更是兴奋的往前挤，以为是要施粥，开始问李爹。

“大兄弟，你这是施粥吗？真谢谢你了，你真大善人。”

“我不是施粥，我哪有钱是施粥，我这是有一个兄弟是个洋人，卖菜给洋人的，这些菜洋人不买，我以前救活他，他就想着卖给我。

我不买，他就卖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想我家也吃不完，也不能在家里放坏啊！这怎么办啊？！我想着咱们这儿好些人都吃不上东西！我就给他买下来了，我也没多少钱！施粥啊，我是没那个本事，只有这些菜，熬点菜糊糊。也不能白送，只能卖，卖了钱下次还能买菜，以后大家都有的吃能有个想头，就想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给个活路，收个本钱。

你们要喝粥的，有水的，两碗水加20个铜元！一碗菜糊糊！

没水的，40个铜元，可以换一碗稠稠的菜糊糊！

要的！也赶紧排队，别在这儿杵着，杵着也没用。我不施粥，我家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我这还是花钱买的，买了这一次家里就没钱了，如果不收钱下次我也不能买菜，大家也都没得吃了！

我家离这儿也不远，就往东的李家庄，我们庄上的人都来城里讨活路了，现在我家有渠道买菜了，就想大家帮把手顺眼看看能找着我爹娘，我老李在这这些大家了！另外，只收银元铜元，不收纸钞！”

“霍！40个铜元！李大兄弟你这卖的挺贵啊！”

“我这也没办法啊！现在能吃的都贵我也是高价买的，现在粮食都是能有一口算一口那是救命粮啊！别说我每锅还放了两勺米糠，你看稠的！我这菜也买成一银元一斤！”

“再说了现在河里还有水吗，现在水都卖好几个铜元一碗了！你家有水也可以那水来换啊！多两碗水那就是20个铜元就可以买一碗菜糊糊了！那不特别划算么！”

旁边那些人听到了，想想也是点点头。

现在的粮食都救命粮，如果不吃就没得吃。那就只能吃白泥！早晚得撑死。

有得吃就不错了，有人一听可以拿水换。

马上滑头的跑到旁边护城河里。在河床下舀了两碗带泥沙的水。一碗水里都有大半碗泥沙。李爹这一看，“这不行，我要这水是用来熬下一锅粥的，你给我拿这来，我还怎么熬下一锅粥？那你们以后都不吃了？那我就可以。”

那人一听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开。

不过，旁边的人倒是坐不住了。那些逃荒来的的确确没有水，就交了40铜元。自己拿着碗上前，李爹收钱后让幺爷给舀一勺，他那碗可比李悠幸他们家提供的碗大多了。

幺爷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往他碗里舀了一勺。

那人马上说。

“叔！你给我装满呀！我这也是一个碗呀！”

“40个铜元是一勺满满当当的一勺刚好装我家这个碗一碗！你看看这菜糊糊多粘糊！你还说什么？要不然你给我倒回来我不卖了。”

幺爷看他想钻空子，立马戳破，还让他可以退货。

这人一听赶紧转身就走，深怕真的把到手的糊糊还回去。

后面的人看有人成功购买了糊糊，立马一股脑往前冲，都想买粥，把小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李爹在旁边组织着，“别急别急，都排队，往前挤的都一个都别想吃。你们把我灶挤垮了，粥也就没了！！”

见说不听，李爹直接锅盖一盖！吼道

“再挤就别买了。再挤就出去，都别买了！”

众人一看，赶忙陆续排上队。等队伍都排成两溜。李爹才重新把锅盖掀开。

“一人一碗啊，吃完就没了。别来排第二次，也给别人留个活路！我的眼睛利着呢！我以前可是跑商的，我可记人。你要是吃完以后再来我，让我看见我把你拎出来，明天就不用再来了！我这是看大家都快不行了，想给大家一个活路，你不能把别人的活路给抢了！”

众人一听都点头。

“哎！老板您放心！我们就求个活路，只要能活！一碗就一碗！老板你别说了，开始卖吧！！”

李爹一听，让开灶前的位置，“行，开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