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当春天降临霍格沃茨时，魁地奇比赛季也逐渐临近。

城堡好像也从冬季的沉睡中苏醒，变得热闹起来。

高年级生们依然步履匆匆，但不再形色焦虑，而是脸上出现了久违的放松和快活，彼此之间低声交谈的主题也更多倾向到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面。

四个学院训练回来的球员时不时拖着沾着泥水或者青草的队服从走廊上经过，大多数早出晚归，满身疲惫但难言兴奋。

很多女孩子们不论年龄大小，一见到球员都会兴奋地叽叽喳喳，试图引起球员们的注意。

“嘿，看见迈克尔-加怀特了吗？他是今年拉文克劳的新守门员，我听说球队去年就在训练新人了，因为原来的守门员亚瑟-拉杰要毕业了。”一个女孩说。

“噢，我还以为会换成加缪尔-曼纽因呢，不觉得他更英俊吗？”另一个说道。

此时拉文克劳一年级刚刚上完跟赫夫帕夫一起的变形课，帕萨莉跟米莉安以及一众学生从教室里走出来，她们下一节课是跟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咒课。

“二年级就可以申请加入魁地奇了，”听见其他人议论，米莉安也忍不住再一次跟帕萨莉说，“真期待……”

帕萨莉立刻就会意她这么说的理由，脸上也露出期待的神色来，“的确，骑着飞天扫帚制服龙一定很潇洒。”

米莉安怀揣这个念头已经有段时间了，可以追溯到上飞行课的第一天――这是她自己告诉帕萨莉的。

“我的职业规划正在逐步完善。体能也很重要，今年先把飞行练好，明年当选魁地奇球员，之后掌握各种飞行技巧，专心备考，发表论文和申请实习岗位。”她说，神采飞扬的样子让帕萨莉禁不住更加喜欢她了。

“或许我也可以抽空陪你一起飞……当然是在场地上没人的情况下。”帕萨莉抿嘴笑了。

“那太好了！我也可以陪你练习咒语，你可以在我身上练习，我不介意。”米莉安脸一亮，立刻大大方方地笑着说。

――自从成为朋友后，米莉安就毫无保留地分享了所有爱好和想法，发现帕萨莉没有职业规划后，还好多次热心地也帮她分析了自己的优势――

“你看，你的变形术和魔咒这么好，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魔咒或者变形师，这种人在哪里都受欢迎，要是不想受雇于哪个组织，你也可以做点小东西赚钱，或者甚至去麻瓜界，悄悄使用魔法，也能不愁吃穿……”

帕萨莉极为心动，咬住了嘴唇，防止自己脱口而出地答应她――近两天尤其如此。

之前，这种话米莉安说过多遍，但她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一方面是出于迷茫，她似乎没有像米莉安一样强烈热衷的事物――如果是文学和音乐，那又在麻瓜界才盛行。

巫师界不是没有文学和音乐，但就数量和质量而言，没法跟麻瓜界的泰斗们比。

再者，她还得找到妈妈，光这件事就够忙活的了。

她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混迹于各个魔法家族成员之间，不着痕迹地跟他们打成一片，从而得以进入他们的房子，看到他们的族谱，以及让他们主动透露每个成员的情况和去处。

因为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即便是纯血的米莉安-沙克尔，也对艾弗里和特拉弗斯家族的具体成员不是很清楚。

“噢，我现在都记不大清自己家的家谱了。这玩意好像还是我姐姐记得更清楚一些。但我家不是很在乎这个。再说了，我家跟艾弗里还有特拉弗斯不熟，顶多是认识而已。不过他们家跟马尔福，罗尔和布莱克家族关系挺近。”

马尔福，布莱克。

那天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发生的小争执足以说明了她将来面对的是怎样棘手的状况。

在无法证实身份的情况下，她想得到来自这两家巫师们的认可，简直不可能。

因为目前，马尔福家族只有阿布拉克萨斯一个继承人，而那天在斯莱特林休息室，他已经明确表达了对自己的鄙视。

至于布莱克家族，虽然柳克丽霞不错，但她看上去心事重重，也很内向，且她的堂姐跟马尔福态度一模一样。

鄙视麻瓜出身的巫师们，就像麻瓜界看不起穷人的富豪们一样，怀着基本上无法改变的成见――几乎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基本上决定了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够跳出这种狭隘的偏见，以更宽广的胸/怀和眼光看待世界和别人。

而威夫特呢，他总跟阿尔法德和伊格内修斯在一起，帕萨莉一直找不到机会私底下问他认不认识赛迪莫斯-特拉弗斯。

这些都给她的计划蒙上了一层又一层不确定的阴霾。

她有些退缩了。

“我再想想，”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稍微松了口。

米莉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耸了一下肩膀，没再说什么。

从魁地奇转到职业规划的话题在来到魔咒课教室门口时，就停止了。

维尔比拉夫教授讨厌学生们叽叽喳喳，她的冷淡不知为何就是能让最吵闹、最迟钝的学生都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但这并不代表学生们就不能说话。

如果你已经掌握了课堂上学习的魔咒，并且识趣地压低声音跟同样掌握了课堂知识的人交谈，维尔比拉夫教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今天学的是如何把漂浮咒和移动咒结合起来。

试验品还是一根羽毛。

维尔比拉夫教授在讲完这两个魔咒的结合理论，并演示完手势和复习了一下魔咒念法后，就放他们自行练习了。

汤姆是第一个成功的――毫无意外地立刻得到了教授的加分和表扬。

第二个是阿尔法德，也得到了加分。

帕萨莉抿了抿嘴，再度挥动魔杖、念出咒语，成为第三个成功的人。

她的魔咒也不错，但比不上变形术。

帕萨莉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是跟斯莱特林们一起上课的缘故――这里有她不喜欢的阿布拉克萨斯，汤姆还有阿尔法德。

当然，也跟维尔比拉夫教授有关系。

虽然是本院的院长，但帕萨莉还是更喜欢邓布利多教授，因为他和蔼、有趣，开朗却又不失细致。

他身上散发的气质让帕萨莉想到了麦克白神父，让她感到很温暖。

而且每次施展变形术的时候，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自如和高兴的情绪。

“梅尔宾斯小姐第三个成功，拉文克劳加2分。”维尔比拉夫教授淡淡说道。

之后不久，米莉安也成功了。

“中午吃饭时间场地肯定空着，我们可以去练一会扫帚，行吗？”一成功，她就悄悄问帕萨莉。

“好，我去拿一点三明治。”帕萨莉点点头低声回应，眼神不小心跟阿尔法德碰到了一起，后者对她细微地挑了一下眉，弯了下嘴角。

她只好也礼貌地笑笑，算作打招呼。

兴许是因为这个对视的惯性使然，她瞄到了汤姆。

尽管立刻就移开了目光，但一眼就足够了，她看清楚一件令人既惊讶又生气的事情。

他现在独自一个人坐着，一边坐着阿尔法德，另一边则是一个叫爱丽娜-拉法的女生，之前总是跟在他身边的男生则跟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了一起。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汤姆被原来那些人孤立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交谈――准确地说，是没有人像之前一样讨好地请教他，他也没有主动上前指导别人。

魔咒成功之后，他就安静地看起书来。

她不由地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很明显，之前跟在汤姆身边的那两个男生跟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以及沃尔布加-布莱克是一类人，他们都歧视没有背景――或者说有麻瓜背景的人。

而且他们肯定已经多少猜测到了汤姆的背景――尽管她相信以汤姆的能力，肯定不会让他们抓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没看见他当时买二手书的时候，挑的还是八成新、没有折角和笔记的那种吗？

过后他还用魔咒把二手长袍改得像新的一样，他换上校服的时候帕萨莉就注意到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体力能允许她反复施展叠加修复咒。

在魔力输出方面，她的体力远比不上汤姆。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汤姆的天赋、努力和小心谨慎居然换来的是这种回报。

这帮人不仅不是什么朋友，更是垃圾。

看看，他们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成功施展出了这个简单的结合魔咒，怎么敢――胆敢瞧不起一下子就成功的汤姆！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理由为汤姆这么生气。

难道她忘记了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了吗？

冷静，帕萨莉，你这不过是因为共情罢了，就像是读文学作品的时候，为作者笔下人物遭遇不公时而感到气愤一样。

而且你不久前也遭遇过同一波人的歧视，所以才会格外地生气。

更何况，汤姆怎么说也是你认识的人。

这很正常。

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样。

米莉安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不高，碰了碰她，“怎么了？”

“没什么。”

“你好像不高兴。”

“没什么。”

“你每次上魔咒课都不大高兴。”米莉安问，“是因为斯莱特林么？”

说着，她瞥了对面的斯莱特林们一眼。

帕萨莉惊讶地看向米莉安――一方面是惊疑自己没能掩饰住情绪，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话。

说实话，她从没想到过米莉安居然会关注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是关心自己的情绪。

这说明了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帕萨莉很感动，也有点不安。

“我不喜欢马尔福和他的朋友。”最终，在米莉安真诚关心的目光下，帕萨莉选择坦诚相告自己的一部分真实想法。

“噢，原来是这样。”米莉安思索般地说道，继而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什么？”

她显得很困惑，“他们的能力又不如你，也没有挑衅过你。”

帕萨莉犹豫了一下，便把两个多月前发生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这也是你最近不怎么跟穆丽尔他们一起玩的缘故吗？”

米莉安的直白让帕萨莉立刻红了脸。

但她还是点了一下头，强装镇定地解释起来：“歧视是很卑劣的事情。再说了，我就来自麻瓜界，还喜欢麻瓜的文学和音乐。马尔福他们这种行为让我觉得很厌恶。至于穆丽尔他们，虽然不歧视麻瓜出身的巫师，但似乎并没把这种歧视当成一件严重的事。由此一来，我就觉得没法再跟他们像之前一样来往了。”

米莉安听完，罕见地露出了有些忧郁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其实，巫师界大部分人对麻瓜以及有麻瓜背景的巫师都是这种态度。”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你，如果有人歧视喜欢和研究龙的人，我也看他们不顺眼。”

“而且还是些除了有家世外，却没什么本事的人。”

这话可真太令人惊喜和感动了。

兴许是她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太感动和激动了，米莉安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挥了一下手，“呃，你不用担心，在拉文克劳，基本上不会有人对你的背景和你的喜好指指点点的，所以别心烦了……”

说着，她做了个自信的鬼脸，笑了，露出一口在帕萨莉看来很可爱的小龅牙。

“反正，你只要做自己就行了，管这些废物做什么。”说着，米莉安拍了拍帕萨莉的肩膀总结。

帕萨莉的心情明亮了起来。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她比马尔福他们优秀的多，相信如果再努力一点，超过高一年级的沃尔布加也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来，到时候自然会有像米莉安这样的拉文克劳朋友支持她，完全不用因为另一波心怀歧视的人而对对自己的调查计划瞻前顾后。

至于穆丽尔他们的想法，她此时也觉得没那么在意了，他们是不错的玩伴，而且还能找机会问问他们认不认识妈妈和赛迪莫斯-特拉弗斯。

魔咒课一结束，她们两个就飞奔到一楼礼堂拿了三明治和馅饼，再快步往学校的扫帚间走。

“一年级不准带扫帚，”米莉安遗憾地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牛肉馅饼，“否则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扫帚，学校的稳定性不是很好……”

“只需要再等一年就行了。”帕萨莉安慰道，“用稳定性差的扫帚兴许还能更好地磨练你的技术呢。”

“说得也对，”米莉安笑了。

但没想到，当她们取了扫帚，来到场地时，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嗨！帕萨莉！”一个男孩欢呼着冲她们冲过来，在快要撞上来时，及时停住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是伊格内修斯和阿尔法德。

威夫特被穆丽尔她们都不在。

“你们也来练习？”他不待她们回答就问道，“我想我们可以一起，你们飞得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米莉安还不错。”帕萨莉回答。

“好吧，”伊格内修斯看上去有点扫兴。

但阿尔法德却说：“我们可以教你们。”

伊格内修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狠狠给了他一个胳膊肘，被他躲开了。

“怎么没见威夫特？”帕萨莉避而不答地转移话题道，看向伊格内修斯，阿尔法德则挑了一下眉毛。

“他不想来呗。”伊格内修斯耸了耸肩，“穆丽尔最近总念叨你，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来格兰芬多找她。”

“柳克丽霞也问到你了，你最近很忙？”阿尔法德也慢吞吞地问道，灰眼睛注视着她，让帕萨莉有些不舒服――

她不喜欢被人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让她想到汤姆。

“最近确实挺忙的，”帕萨莉抱歉地说道，“好吧，我空了就去找你们。”

伊格内修斯似乎得到这个保证就满意地嗖得一下飞走了，而阿尔法德则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意有所指地慢悠悠说道：“希望你不会一直忙到学期结束。”

说完，他也飞走了。

帕萨莉的脸也沉了下来。

“噢，你还不喜欢布莱克。”米莉安观察了她的表情一下用肯定的口气说道，继而盯着天上飞来飞去的男孩，“不过他飞得不错，他跟普维特两个人，估计他们明年都会选进自己学院的球队。”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练习了吗？”帕萨莉听见她夸阿尔法德，十分不以为然。

米莉安点点头，无视了她的不快，一边爬上扫帚，一边继续说道，“布莱克好像脾气有点怪。难怪你不喜欢他。”

“是吧？”帕萨莉挑着眉头说道，也爬上了扫帚，升到了空中5英尺高的地方，适应了一下扫帚，腾出手来用魔咒给自己和米莉安都施了一个保暖咒。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飞在空中还是有些冷。

米莉安调整了一下扫帚，就开始绕着场地飞起来，回头高声对她说，“不过我觉得再过一两年，他会很受欢迎。”

“为什么？”帕萨莉渐渐适应了扫帚的颤抖和倾斜度，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大声问道。

“很多女生就喜欢这种脾气怪又长得好的男生！话说回来，我觉得斯莱特林的里德尔也可能是这种类型的！他长得比布莱克更好看！”

“这简直太可笑了！”帕萨莉边飞边不可思议地大笑起来，“我怎么看不出他们哪里长得好看！”

米莉安发出一连串笑声，她的身体协调性很棒，而且也有一些飞行基础，因此没多久，就敢做一些极速上升或者极速转弯之类的动作了。

帕萨莉则只敢绕着场地飞行，累了便停在空中等着。

可没一会她就感到无聊了，便想出了一个玩法：把长袍里的草稿纸揉成小球，再挥动魔杖，把它们变成彩色的木球，向不同的方向丢去，让米莉安接住。

等米莉安熟悉并能接住所有的球后，帕萨莉就变换了球的大小和重量，并还用新学的弹射咒把球弹得更高、更远。

这个游戏很快引起了伊格内修斯和阿尔法德的兴趣，他们也凑过来抢球。

米莉安不断地欢呼和尖叫。

显然，抢夺和比赛不旦不能让她胆怯，还让她动作越发迅速，情绪越发兴奋高昂。

等差不多午休时间结束，他们才气喘吁吁地从天上下来。

“嘿，今天晚饭再来练习吧？”一落地，伊格内修斯就迫不及待地问，来回看米莉安和帕萨莉。

“不行，我们得做作业了。”这次是米莉安拒绝了他，尽管她对这场非正式的运动感到很满意，刚才还跟他以吼的方式讨论了一些飞行技巧，脸蛋红扑扑的。

“我们可以去找你们。”伊格内修斯不死心地马上说道，“一起做完作业去飞两圈。”

“可恐怕等做完作业，场地就被占用了。”阿尔法德拖长强调地插话道，目光落在了帕萨莉的脸上，“而且她……们不是忙吗？”

“那周五吧？好吗？周五下午没课，我们可以早点……我叫上穆丽尔她们！”伊格内修斯并不气馁。

米莉安看向帕萨莉。

“当然，到时候见。”她冲他们露出笑容。

“那就说定了！”伊格内修斯高兴地说，阿尔法德也露出了笑容。

他们在城堡门厅分开。

“真想回去睡一觉，”帕萨莉敲了敲自己的手臂和背部，那里有点隐隐酸软。

米莉安也点点头，遗憾地说，“可惜下午还有魔药课。”

“但也许我们能现在就去教室，还能趁别人都没来的时候睡一下。”帕萨莉不以为然地耸了一下肩。

“……我恐怕你不行了。”

“为什么？”

“又有人找你说话呢。”

顺着她下巴点的方向，帕萨莉回头看去，发现两个人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克里特搭着汤姆的肩膀，正边冲她打招呼边往这边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