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可事实证明,调查这件事,即便帕萨莉已经十分小心地避过了朋友――包括无聊的阿尔法德,也瞒不过敏感的汤姆。
――即便他愈发忙碌。
自从入选为后备球员后,汤姆也不得不空出一周的几天课余时间参加训练。
因为此时已是九月,距离十一月的第一个赛季还有两个月,各院球队要提前训练起来。
即便是后备球员也必须一起训练――强度与正式球员几乎一样大。
这样一来,从本学期的第三周开始,帕萨莉每次在周刊社团见到汤姆时,明显发现他的情绪变得差起来――虽然有时间转换器可以争取更多时间,但体力的消耗却没法弥补,只能靠其他办法。
于是帕萨莉默默分担了一部分熬制提神剂的活。
对此,汤姆撇撇嘴表示让她“管好自己就行”,可却也没有拒绝她的帮忙。
“我认为你需要专门花一些时间休息,”帕萨莉边把药剂倒进玻璃瓶里边说,“提神剂毕竟只是魔药,有副作用。”
她见好就收――没有指出正是因为没能充分休息,他的脸色和脾气比之前更差。
毕竟,休息不好情绪自然烦躁。
汤姆抿着嘴没理她。
帕萨莉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从他后来跟她分享了改良提神剂配方后,她便将配方写成了论文。
“给你。”她将写好的论文羊皮纸递给他,“你看看哪里不对,说给我听,我去改好以后,帮你投到杂志去。”
汤姆顿了一下,才伸手迅速接过。
见他接过,帕萨莉便观察起他来——只见他的眼圈比一年级的时候还重,让那双本就乌黑的眼睛显得更深、更黑、也更阴沉了――当然,这跟他本身眼窝就很深、皮肤也比较薄有关。
而且,他的相貌似乎也发生了一点变化――鼻梁显得比原先更高挺,脸颊两侧至下颌线一带似乎瘦了一些,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正在消失。
“你也该多吃点东西,尤其是不该跳过早餐。”帕萨莉端详了他一阵,忍不住又说——这是由最近的观察得出。
汤姆依旧充耳不闻。
帕萨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餐盒,念出放大咒并用魔杖一点,将其恢复到正常大小,打开后摆上桌,朝他推过去。
而汤姆仍低头专注看着那卷羊皮纸,过了一会,才终于伸出了手,够的却是面前的羽毛笔。
见状,帕萨莉只好对餐盒施了一个保温咒,便随他去了。
毕竟,她也有一堆事情要做――比如,需要理清思路,做出一张汤姆周围人的关系图来。
自花了将近一周顺利地弄到了所有跟汤姆有交集的斯莱特林学生的课表――重点弄清了克里特、弗林特、劳伦斯甚至阿纲斯特和斯莱特林队长格林特的上课时间和大致行踪规律,便着手开始观察、推测和总结这些人之间产生交集的可能性。
以及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对汤姆的态度。
当然,她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克里特、弗林特和劳伦斯身上。
不过,意料之中的是,一周下来,起码在她能观察得到的地方,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不对劲――毕竟斯莱特林们都很擅长遮掩。
因此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推测他们的行踪交集点。
此外,帕萨莉最近在研究改进窥镜。这个米莉安从霍格莫德带回来的小装置带给了她一点灵感――是否能把它改造成能够自动跟踪别人并给予反馈的装置呢?
这样省却了很多自己观察的功夫。
但为此她也需要查找大量资料――尤其是关于法阵的。
因为若想要更长久的魔法效果,法阵在许多时候要比魔咒来得稳定得多。
再加上他们今年开始学习如尼文,因此帕萨莉更觉得打开了魔法世界新的大门,如饥似渴地学习起来。
不过,当然,跟汤姆有关的调查工作肯定不能当着他的面做,因此当前帕萨莉在看的只是一本讲述如尼文基本法阵的书。
“这么说,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情?”
就在帕萨莉把法阵书打开、边看边记笔记时,汤姆突然开口了。
抬起头来,只见对面的汤姆瞥了一眼刚才她递过去的羊皮纸论文――此时它被放在了面前的桌上――然后望向她怀疑地问。
帕萨莉心里一跳,面上却表现得很平淡,装作疑惑地皱了下眉头,才回答道:“当然不,我也有一堆作业和研究要做。为什么这么问?”
汤姆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也不回答。
帕萨莉坦然地看回去。
然而,这一招没见效――只见他的脸板了下来,嘴角下拉,盯着她的眼睛变得越发阴沉起来,同时语气笃定地轻声道:“你说谎。”
见状,帕萨莉只好继续稳住心神,假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像为他的多疑而感到不耐烦似的,继而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笔记。
可实际上,她并不能肯定汤姆是不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而虚张声势地想诈她,不过,谨慎一点总没错。
毕竟,一旦知道她背后私底下调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会大发雷霆(他讨厌别人观察和调查他),而她就又得忙于应付和安抚他的怒火――显然,不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猜的那样——即汤姆真的遭到了克里特或是其他什么人的侮辱而又出于某种原因未能防范或者反抗)——他都不愿让她知晓此事。
否则那天未来的他也不会一个劲反复强调“离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远点”而丝毫不解释原因。
正如当初一年级时在周刊社团时,他一直着重保证“他会付出代价的”,却拒绝向她透露当时单独跟克里特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你现在研究什么?”汤姆继续盯了她许久,似乎是没看出什么来,便转而问,目光落在了帕萨莉面前的书上。
“《如尼文基本法阵解说》1。”
“你要做什么东西?”
帕萨莉摇了下头,装作自然地将目光移回到书页上,“没什么想法,不过兴许多看一些就有灵感了。”
“那些人偶怎么样了?”汤姆不置可否,转而问起帕萨莉为魁地奇自训而做的干扰人偶和罚球装置来。
“送给了米莉安。”
汤姆的眼睛眯了起来,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没有进拉文克劳队。”
这是肯定句。
“对。”
“可你没有告诉我。”
“我以为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听我如何在努力之后却失败了的故事。”
汤姆抿起了嘴,更不高兴了,随即冷笑了一声:“的确不喜欢,可失败之后掩盖事实……你是猫吗?拉完屎后盖起来,当屎不存在。”
这话极刺耳。
尽管很生气,可帕萨莉还是忍住了没反驳,兀自继续看书不理他――可实际上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见她没回应,汤姆更生气了,阴沉沉地紧盯着她半晌,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抬了下下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逐渐下移――
而对他的注视向来很敏感的帕萨莉,一抬眼正看到他理直气壮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顿时火了。
她顿了一秒,继而连魔杖都没顾得上拿出来,便直接抄起手边的羽毛笔,羊皮纸,笔记本和墨水瓶,通通砸了过去,同时,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满眼冒火地瞪着眼前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男孩厉声叫道:“你再胆敢用这种目光看我,汤姆……”
可汤姆呢,在帕萨莉丢过第一支羽毛笔时就坐着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那支笔击中他的肩膀后又滚到了地上。
在羊皮纸和笔记本飞来时,他也只是稍稍挡了一下,不让它们砸中自己的脸。
只在墨水瓶砸来时,他才迅速抽/出魔杖对它施了一个悬浮咒。
而且,也正如他们两个独处时的大部分情况那样,如果其中一个不高兴,那么另一个即便并不是心情愉快,也一定是和颜悦色――此时,帕萨莉怒火中烧,而汤姆却反而变得相当心平气和,甚至可以说,愉快了。
这就让帕萨莉更恼怒了,不仅如此,在他得意讥笑目光的撩拨下,这股怒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因为对方的表情让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三点――
首先,相比他的从容镇定,她发火就已经说明输了这场较量——而这在她看来,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因为哪怕汤姆在魔法方面的天赋高于她,某些时候行事也比她小心缜密,她也并不认为他比自己强——相反,在她眼里,汤姆情绪不稳定,多疑又敏感,不仅算不上一个可靠的伙伴,倒更像一个总需要她安抚和包容的孩子。
何况医疗翼治疗事件也加深了她的这一印象。
而输给了一个在她眼里比她小的人,让帕萨莉觉得十分难堪。
其次,更重要的是,汤姆这种毫不加掩饰的直白眼神还触碰到了她最为敏感的神经之一——她觉得自己被狠狠地侮辱了。
兴许别的女孩觉得被男孩盯着看是一种荣幸,因为这说明她们很有吸引力。
但帕萨莉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被男生肆无忌惮地盯着看只能说明对方压根没把你当回事,你在对方眼中不过是消遣——是没有任何尊严的玩物。
这是决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再想一想,这已经是汤姆第三次对她流露出这种眼神。
最后,现在他用这种目光打量她,只是为了试探和胁迫——因为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帕萨莉最近在课后都不怎么跟米莉安他们一起了,而是变得独来独往。
作为一个常年喜欢避人耳目、以便私底下研究一些不大光彩魔法的人,他生出怀疑——觉得帕萨莉这么做肯定也是因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而他之所以用这种下作的办法,肯定是已经多少觉察到了这样能激怒她,让她心神不宁,继而有可能露出马脚来。
意识到这些,帕萨莉的怒火烧得更旺了,最后把桌上所有能扔向汤姆的都丢光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魔杖,便从口袋里拔/出了魔杖。
可即便这样,汤姆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抱着胸,嘲笑地看着她,甚至都没拿出魔杖。
对方这种表情让帕萨莉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也只是冷静了一点,她依旧把杖尖对准汤姆,大声念出了“清泉如水”。
见状,汤姆赶忙一闪身,躲开了。
帕萨莉则立刻边挥舞魔杖念出咒语,边追过去。
汤姆呢,反而更高兴了,边躲边发出了一连串得意笑声。
不过,在被追着绕过了两个桌子后,他终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魔杖,边躲边不时回头对帕萨莉袭来的水柱精准地甩出一个个冰冻咒,将水全部变成冰块。
冰块哩哩啦啦地掉到了社团的地板上,帕萨莉更火了。
打不到汤姆让她愈发怒焰滔天――他怎么敢!在侮辱了她之后,居然还胆敢躲避!
为什么轮到他,就可以在侮辱了别人后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帕萨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哪怕在他房间里第一次被他用魔力暴力对待时也没有。
而汤姆呢,似乎帕萨莉越生气他就越高兴得意,浑身散发出难得一见(也是帕萨莉头一次见)的愉悦情绪,脸颊因为跑动和大笑透出了健康的红晕——他甚至笑得露出了牙齿,略尖的虎牙在帕萨莉眼里尤为刺眼。
如果他的快乐不是建立在她的愤怒上,她一定会很为他感到高兴的。
可没有如果。
帕萨莉看着他这么高兴,只有满心的厌恶和愤怒。
但她不是那种一旦愤怒起来就完全丧失理智的人――相反,当愤怒到了一定程度,她反而又重新恢复了理智。
见来来回回打不到汤姆一下,她便收了手,将魔杖放下,藏回了口袋,转身回到刚才的桌边,板着脸开始整理东西。
整理好后,她头也不回地拎着书包离开了。
见状,汤姆的笑意慢慢消失了,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了——包括握着魔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
事实上,在帕萨莉停手回到桌边时,他脸上的笑意就敛去了很多。
几年的相处让他也能准确判断出帕萨莉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了。
而且,正如她感受到的一样,汤姆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
不过,他依旧很平静――望着帕萨莉旋风一样地离开后,似乎立刻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渐渐又变回了刚才的阴沉模样。
独自在原处又站了一会,他的目光才又落回到了桌上――敞开的餐盒――这是刚才帕萨莉唯一没拿来丢他的东西。
走了过去,低头注视着它一阵后,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餐盒还是温热的――帕萨莉刚才施的保温咒效果还没过去。
汤姆收回了手,随即发出了一丝嘲讽混杂着得意的冷笑。
挑剔地又盯着餐盒看了一会,他终于慢慢伸出手,拿起了一个三明治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咀嚼起来。
周围还有些地方帕萨莉走时没有整理好,汤姆便边吃餐盒里的食物,边挥动魔杖让其一一归位,脸上的神情傲慢而漫不经心。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帕萨莉再也没有主动跟汤姆搭过话――即便他极为罕见地挑起话头,也是一样。
当然,这是在私底下。
当着大家的面,她依旧配合他,扮演“熟悉的同学”这一角色,在必要的时候(比如上课组队或者社团某些事务需要配合时)才同他交谈几句。
然而,汤姆在很多方面不是个有耐心且知错就改的人,在几次主动搭话后都只能得到帕萨莉冷淡而简短的回应后,他也生气了。
私底下,他们两个变得谁也不理睬谁——尽管汤姆仍旧会来杂志社写作业,可不再主动跟帕萨莉坐在一张桌子旁了。
且自从吵架后没多久,他来社团的次数显著减少了。
一开始,帕萨莉以为这就是因为吵架的缘故,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两周后,她才发现不完全是这样。
汤姆不是因为——或者说不是完全因为吵架而不来社团,而是因为他现在经常在魁地奇训练中受伤,要忙着处理伤势,所以顾不上。
这些有大有小的伤情需要通过熬制魔药或者去医疗翼及时处理,这便占用了很大一部分时间。
况且,由于他们最近都不说话了,而帕萨莉又专注于调查他身边的那些人以及研究制作跟踪装置可能用到的如尼文法阵,便暂时完全忽略了他。
直到周四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来到礼堂用餐,帕萨莉被米莉安拦住,她才得知汤姆最近来社团次数变少是为什么——
只见米莉安难得严肃地将她拉到了角落,然后带着些许质问的口气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什么?”帕萨莉摸不着头脑。
“他受伤了。”米莉安又凑得近了些低声说――眼神和语气都带着些许暗示的意味,让帕萨莉反应了过来——这说的是汤姆。
“怎么回事?”帕萨莉心里一紧,但注意没有让脸上流露出太多的关心。
“斯莱特林刚刚结束了跟我们的训练赛,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汉考克3因为犯规被罚下了场,格林特就换了他上场,结果没多久,他就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右侧手臂,肩膀和小腿都断成了好几节4。我们队的马克思发誓说当时根本没碰到他,是他的队友不小心把他带下了扫帚。”
帕萨莉脸上的血色几乎都消失了——这回,她顾不上在米莉安面前避嫌、故意表现出对汤姆的冷淡了。
米莉安见状同情地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道:“去医疗翼看看他吧。”
帕萨莉点了点头,同时脑子里开始飞速思考他受伤到底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最好现在去,”米莉安紧接着又悄悄提醒,“要是等一会晚饭后,他床前肯定就围上一圈姑娘了。他现在也比较受欢迎的。”
帕萨莉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米莉安说得对,应该趁着没人时去找汤姆——发生了这种事,她得找他谈一谈,看看到底是不是弗林特和劳伦斯他们搞的鬼——
于是,她再次点了点头,随意从餐桌上拿了点吃的东西离开了——依旧没顾得上这么做是否会让米莉安进一步误会她对汤姆怀有爱慕之情。
至于他侮辱自己的账,暂且可以先放一放——毕竟在她心里,安全是最重要的。
然而,事实证明,米莉安说得简直对极了――帕萨莉到了医疗翼,发现尽管晚餐还没结束,但汤姆的床边已经站着几个人了:两个赫夫帕夫、一个拉文克劳,都是同级女生,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看样子跟他们年龄差不多,不过比较眼生,因此可能低一个年级或者高一个年级。
几个女孩显然都很关心他,围着他你一句我一句地关心着,且他病床边的小柜子上也已经放着一些食物和慰问卡片了。
而汤姆呢,似乎是服了药,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可还是十分耐心又礼貌地回应她们的关心。
见状,帕萨莉撇了撇嘴,觉得很不以为然——且不说在她看来汤姆的外表实在称不上出色,就性格来说,他如果不装模作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女孩喜欢。
但不论如何,这么一来,如果想马上找他谈,似乎就只能半夜从寝室溜出来了,就像以前在沃尔慈善院时那样。
毕竟事急从权,也顾不上是否违反校规、或者不合时宜——尤其在他再三羞辱她的情况下。
当帕萨莉回到拉文克劳餐桌时,晚餐还没结束,米莉安见到她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
“就随便看了他一下,已经有人给他带吃的东西了。”帕萨莉耸了下肩膀,说着坐到了朋友身边,把刚才带去的食物原封不动拿了出来。
米莉安听闻,立刻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给她倒了一杯南瓜汁――即便帕萨莉的脸上和心里都并无一丝恼怒、沮丧或者失落。
但她还是又感动又好笑,不禁悄声再次解释:“我又没有难过。”
“我知道。”米莉安赶快说,但脸上却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好吧,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朋友,毕竟我们认识那么久了。”
这回,米莉安敷衍地耸了下肩膀,没再说什么了。
但当晚深夜,就在帕萨莉悄悄从床上溜下来,出了寝室,小心翼翼地穿过休息室、准备拉开大门时――
“你可真是口是心非,萨莉,这样偷偷出去要做什么?”米莉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伴随着声音一同降临的,还有伸过来她挠痒痒的手。
帕萨莉吓了一跳,差点抖出魔杖就要给对方一个石化咒――幸而及时住了手。
“莉莉安!2”她不满地低声叫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干嘛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米莉安耸了下肩膀,咧嘴笑了一下,悄声笑着说道,“不就是喜欢一个男孩罢了,况且他还是跟你认识了那么久,这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帕萨莉皱起了眉头,再度纠正:“我没有喜欢他,他只是朋友罢了。”而且其实也算不上朋友——她在心里又补充道。
米莉安挑眉,“那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不是去偷偷看他吗?”
这下,帕萨莉无话可说了――从米莉安的角度看,这的确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在米莉安见好就收,上前拉住了她,又赶忙四处打量:“我跟你一起去吧,给你放哨。”
帕萨莉不同意,觉得这事不能把朋友卷进来——
可此时,寝室那边似乎传来了点响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出来了,米莉安便发挥出了魁地奇找球手的敏捷,在帕萨莉来不及反应时,赶忙拉着她跑了出去。
既然已经出了寝室,眼下也没法再回去,帕萨莉便只好同意米莉安跟自己一同前往医疗翼。
不过,她还不会幻身咒,便只想方设法将米莉安和自己的睡裙通通变成了黑灰色,并给米莉安变出一顶同色的睡帽遮住那一头漂亮的金发,将两个人的拖鞋底都施了一个静音咒。
做这些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月色照进城堡窗口、因而让氛围变得适合谈论这种事,米莉安突然开口了,语气是不同于往常的轻柔:“或许你只是喜欢他而不自知,萨莉。”
“我没有。”然而,帕萨莉识破了她的把戏,抬起眼不为所动地解释道。
果然,下一秒,米莉安的温柔不见了,转而瞪着她,最终认命地翻了个白眼悄声问:“那好吧,那你总有喜欢的男生类型吧?”
帕萨莉答不上来。
“……你都知道我喜欢阿尔法德了。”米莉安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让帕萨莉觉得愧疚起来。
“好吧,温柔的,”最终,她挖空心思想了想,憋出了一句话,继而又像是强调般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的男生一定要温柔。”
帕萨莉故意挑了一个汤姆绝对没有的特点说。
不过,米莉安并不了解汤姆,反而很高兴地发表看法:“我看里德尔似乎还可以呀,兴许是不够浪漫吗?因为他好像很喜欢学习,话也不算多。但那个总是找你说话的菲利普看着很温柔呀。”
帕萨莉脸红了一下——的确,菲利普是很温柔。
但她也的确是自本学期开始起就一直尽量躲着对方,因为她没法回应对方真诚的感情,这让她每次遇见他时都很羞愧:“我不打算结婚,所以还是算了。”
“又不是跟他交往就一定要跟他结婚,”米莉安不赞成地说,“而且,现在就决定不结婚会不会太着急了?万一你以后碰上了真正喜欢的人呢?”
“等哪天让我亲眼见到婚后幸福的夫妻,再说吧。”帕萨莉认真地摇头:“否则明明觉得没信心、疑神疑鬼却还勉强跟对方交往,那对对方反而是更大的伤害,不是吗?”
“可这也是很吸引人的地方呀,你得努力寻找、不断摸索,历尽艰辛,最终才得以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可是,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努力了半天,一无所获还伤痕累累。”帕萨莉立刻指出——毕竟书上这种例子可不少。
米莉安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表示:“可你不是一无所获,你从中也获得过快乐,更不用说还更加了解自己的需求和偏好了呢。”
说着,两人已悄悄来到了医疗翼。
米莉安示意自己就在门口的柱子后面守着,如果看见有人过来就赶紧通风报信。
帕萨莉想了想,考虑到自己跟汤姆的谈话不方便让她听到,便只好答应了,并一再嘱咐朋友小心,如果有教授巡视过来,自己先走,不要管她。
米莉安耸了下肩膀,毫不在意,把她往医疗翼门口轻轻推了下。
帕萨莉踩着拖鞋,被推了一下差点没站稳,然而等恢复平衡后,回头再看,只见米莉安已经躲到了黑暗的角落看不见了。
仔细又眯眼看了看,确认轻而易举是没法发现自己的朋友的,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推开医疗翼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