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
“难道你已经试过了吗?那个摄魂取念?”
帕萨莉更加紧张了,声音有些不稳。
因为她从书上知道,摄魂取念咒曾差点被列为禁咒,除了一方面因为这是极为侵犯隐私的事——对于某些掌握重要机密信息的人来说事关重大——还因为这个咒语难度非常高,一般成年巫师都用不好,好些会在施咒时把握不好度而给被施咒人造成心理创伤,甚至导致对方精神失常变成疯子。
汤姆的确天资聪颖,但没有老师看护就擅自尝试,危险性还是很大的。
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当然没有,”汤姆立刻撇了下嘴,显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不耐烦,可帕萨莉没有错过他眼中翻滚的情绪——一种夹杂了兴奋、不安、紧张和冒险的情绪让他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他开始在她面前踱起步来,似乎陷入了某种热情专注的思考中。
“这个咒语一个人是无法练习的。而且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禁书区不止一本书上读到,这种精神魔法除非水平高超又存在主观故意,否则不会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顶多立刻被察觉罢了……而之所以很多书都说它危险性极大,不过是为了劝退能力不行还愚蠢无脑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帕萨莉稍稍放下心来,但马上又不安起来——他的话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过吗?跟精神相关魔法,遗忘咒,遗忘药水,摄魂取念,以及夺魂咒,蕴含另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就是人心。”
只见汤姆站住了脚步,望向她,眼睛里闪着迫不及待、势在必得的雄心、高傲和兴奋,呼吸也变得剧烈起来,脸颊因为激动升起了一丝红晕,“它们拥有掌握人心的力量。如果把握住了这个,能够以很小的付出就获得最大程度的胜利。”
果然。
这番话让帕萨莉的心一沉。
他要更进一步了。
凭借她对他的了解,只以决斗和领导能力建立起小团体当然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
总有一天,他会想要寻求比眼前一切更多的东西。
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令她错不及防。
不知怎么,她有些慌张。
“但威夫特和决斗小组的人都已经很佩服你、很愿意追随你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帕萨莉就意识到这显得多么愚蠢和无力。
果然,汤姆的滔滔不绝顿住了。
接着,他盯着她半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走近了几步,微微扬起眉头,眼中闪着了然又扫兴的嘲笑意味:“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决斗小组的人,帕萨莉。”
他看出来了。
看出了她的慌乱,装傻和条件反射的徒劳尝试——试图糊弄他,说服他收敛野心,不要用这种精神魔法去控制别人。
“但魔法总会失效的,”好在她很快调整好了思路反驳,“总是比不上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和认可。而且,如果使用魔法,你会永远都无法真正信任别人,但若是赢得别人由衷的忠诚,你可以放心把好多事情交给别人,自己腾出手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起码作为一个领头人,得有培养和信任别人的能力。”
“但如果每一个人都需要你投入时间去赢得足够的忠诚,你想过要花上多久吗?”汤姆立刻冷静地反问,“小团体或许还可以,如果是庞大的群体呢?比如整个英国魔法界?甚至欧洲魔法界?”
“当然那样是不现实的,”帕萨莉不慌不忙地说,“可作为领头人,如果每个人都需要你这样,那难道就不花功夫和时间了吗?更何况,如果给每个人施咒,你还得另花时间加固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魔法,那样更加不现实。你只需要擦亮眼睛,找出最有能力、最值得交往、最值得信赖的一小拨人,真心地对待他们,然后将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
“那么,你要如何鉴别一个人十分‘值得信赖’呢?”汤姆抱胸问,“而且,如果事出紧急,比如遭遇敌人突袭,对方人很多,而你恰好带的人手不够,那要怎么办?而且,你想过吗?交手前,是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的,不能轻易打草惊蛇。这种情况下,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切都安排好呢?”
“分辨哪些人可以信赖,这个并不算难,”帕萨莉没有被他的一连串反问吓到,“你可以设置一些考验。比如,若真到了跟劲敌角逐的地步,需要进行战略布局,那么大可以从不大要紧的事情开始,将一些任务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看他们完成的是否达到了你的预期。这些任务也有不少是跟敌方接触的吧?通过这些,都能看出他们的忠心和能力。进行布局和挑选人才,这也是一个优秀的领头人最擅长和最突出的特点。”
“但说了半天,你其实还是从长远布局来看,而我要问的是,如果遭遇突袭的情况怎么办?那种没法打草惊蛇,但又不得不马上采取行动的情况,又要怎么办?比方说,双方交手正到了要紧的时候,而你急需一个消息能够扭转情势,不然只会造成自己这一方人员的不断损失。”
帕萨莉被问住了——的确会有这种情况,妈妈也曾说过,之前大战中也有不少人是专门为交战双方弄消息的,谁能得到更多关于对手布局的信息,谁就更能在交手中占据上风。
“……好吧,”想了一阵,没有找到什么反驳的地方,她只好屈服,但仍不大甘心地表示:“但如果过度使用这种魔法,对方也会察觉的,不是吗?”
“当然,但如果能力更胜一筹,成为大师呢?”汤姆抬了抬下巴,脸上露出野心勃勃和势在必得的自信表情,望向她,眼里满是得意,“那么,按照你的思路,成为精神魔法方面的大师,不就能在挑选人才时眼光更准、从而有更得力的帮手吗?”
“但不能一直依靠精神魔法,人与人的长久相处,是需要真心实意的,而不是靠魔法支撑。”
“好吧,可这样在初期筛选人的时候,最快、也最可靠。而且以后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别人不敢轻易当着你的面撒谎,不是吗?”
帕萨莉不说话了。
看着他,她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们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们的出发点原本就是截然相反的。
如果需要“平静的乡村生活,专注于研究,时不时去旅游”,那的确只需不紧不慢、真心待人即可;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天为统领诸多事宜而劳心费神”的话,摄魂取念确实能帮派上很大用场。
也就是说,她之前所做的预测非常准确——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最终会渐行渐远。
而这种分道扬镳的结局,总是起始于从一些小的分歧,就像一座房子倒塌,也是从墙壁上的一些裂缝起始,逐步走向衰败,最终崩塌的。
那么,又是什么促使她还费力跟他做这样一番辩论呢?
她难道还抱着什么期待吗?所以竟然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事实?
或者说,她的心境在毫无察觉间又回到了原点——像当初在慈善院时,希望汤姆能在他们日复一日的相处下,发生改变?
指望他能变得温和一些,收敛野心,满足于掌控校内的小团体,毕业之后沿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脉逐渐扩展、在此基础上再建立一些不多、但有用的关系,摸爬滚打几年后,在一帮大权在握的纯血巫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某得一席之地吗?
之后在每个双休日、圣诞节、复活节假期都跟她和妈妈聚一聚吗?
这种可能性极低。
同样地,她也不可能愿意成为他麾下的一员,甘心为他放弃妈妈,放弃那种渴望的平静生活。
所以到底为什么之前她竟然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能成为关系亲近的姐弟?
所以说,她到底为什么会跟他费这个口舌?
所谓“保持距离,维持亲人般的关系”,其实指的是一种“极少来往”的“远亲关系”,不是吗?
汤姆还在傲慢嘲笑地看着她,似乎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帕萨莉努力调整呼吸,拼命让自己恢复冷静,压下一种说不上来地觉得不舒服。
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必须得认清,这就是事实。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今天或者最近才意识到的事情。
而是她早已有所预料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见她一直默不作声,汤姆脸上的傲慢和嘲笑淡去了一些,显得冷静起来。
他瞥了她一眼,顿了一下,不情愿地撇撇嘴表示,“我保证,没人会因此受伤。只要多加练习,直至熟练到收放自如,对方甚至不会有所察觉。不会有人遭受精神创伤,更不会有人因此精神失常变成疯子。至于我们这种初学者,就更没能力让对方丧失心智了。我敢保证,我们顶多只能看到一些对方的记忆片段。”
他误会了她的沉默。
但帕萨莉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就这样吧。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反正他们最终还是会分别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她想着,那种憋闷感却越来越严重。
“你还在想什么?”见她点了头之后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汤姆皱起了眉头,身上开始散发出有些烦躁的气息。
“我只是在想,你要怎样‘练习’这个魔咒呢?”感受到对方的焦躁,帕萨莉赶紧先打住各种翻滚的思绪,努力压下这股莫名的难受感,抬起眼睛来,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希望能由此转移他的注意力——毕竟,他们对彼此的情绪都十分敏感。
而她并不希望他察觉到她的想法。
果然,这个问题让汤姆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又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知道的,”他看着她,没有明说,而是解释了起来,越发谨慎了——边解释还边注意措辞,“摄魂取念是难度不小的咒语,而且没法独自练习……因此,搭档不仅实力要过得去,嘴巴也要足够严实。”
尽管没有明说,可帕萨莉明白了,他想让她充当陪练。
这倒不是说整个学校中,他只认可她的实力,而是如果要练习这个咒语,他没法相信除她之外的其他人——毕竟除了彼此,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而他也绝不想让人知道,起码现阶段绝对不行。
毕竟这不利于他树立威信和以后的发展——巫师界目前还是相当地保守,虽然混血巫师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数量在逐年增加,但位高权重或者财大气粗者通常仍来自纯血巫师家族。
而跟汤姆练习魔法通常很费力——首先,他的体力更好;其次,这种将头脑内的回忆展现给别人(尤其是汤姆)的魔法看,让她感到不安。
可他从没有真正开口求过人,尤其没有求过她帮什么忙——哪怕是魁地奇更衣室那次,他也一再表示不需要她的帮助。
况且,他们以后渐行渐远,她没法再陪伴他了。
能为他做的事只会越来越少。
更何况,这种魔咒的运用对他以后的事业规划似乎十分重要。
就当是临别的祝福吧。想到这里,帕萨莉暗暗吸了口气,努力忽略由此再次涌起的一种既憋闷又刺痛的感觉,“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陪你练习,直到你觉得可以为止。”
这话一下子让汤姆周身的紧绷和试探感消失了——几乎立刻,他马上轻松起来,和颜悦色地开始告诉她咒语念法和施咒手势。
“手势和念法就是这样,施咒的时候,需要直视对方眼睛并集中注意力坚定入/侵意念,最好要想你需要从对方那里知道的信息,明白了吗?”汤姆很认真,也很耐心,轻声轻气地,明显,帕萨莉的配合让他心情很好。
帕萨莉点点头,努力将刚才的一切想法和感受都抛开。
“那么,我先对你施咒,然后再换你,行吗?”他又问,打量她的表情,语气和神态里又带上了一丝试探。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答应了——毕竟论对这个咒语的熟悉程度,她肯定不如他。
汤姆与她对视并举起魔杖,顿了一下,轻声念出了咒语。
一瞬间,帕萨莉感觉好像被绊了一跤栽倒一般,意识被猛地拽进了黑暗中。
紧接着,她看到了一些画面。
首先是小时候跟妈妈住的乡下——她独自跑出院子,穿过田野,向远处的教堂飞奔,跑得裙子都掀到了膝盖上;然后是跟着妈妈来到阴森古板的沃尔慈善院,第一次见到汤姆的情景;汤姆站在走廊上,身边是抱着死兔子的比利和阴沉的科尔夫人;他们第一次发现彼此都具备魔力;两人陪伴彼此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她认识了艾米和丹尼斯并跟对方成为朋友;然后,在汤姆的房间,他打了她——
看到这里,她不由又紧张又尴尬。
他们俩那时候都很小,尤其是汤姆,既没有教养又不知轻重。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其实早就不记恨了。
不过,得益于这种紧张唤起的防御心,汤姆被赶了出来,他们重新回归现实。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也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汤姆才抿了下嘴,垂下眼睛表示:“该你了。”
这回轮到帕萨莉施咒并进入汤姆的脑海中。
这次跟刚才几乎没什么太大区别: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些跟她很像的记忆片段。
可也有点不同。
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过的细节——或者说是她当时忽略的地方,此时通过他的记忆一一展现。
他们最初相遇时,他毫不示弱地瞪着她,长凳下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往里收缩了一下;
站在走廊上,比利在身边放声大哭,他跟她的目光相遇,依然没有退缩,但手不禁拽了一下裤子;
他第一次坐到了她身边,告诉她以后可以使用他的课本,脸上的表情很高傲,身体却有些僵硬;
他们在她房间里,他告诉会蛇佬腔的事,她没有马上回应,他抿紧了嘴;
他们在慈善院度过第一个圣诞节、在街头募捐时,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尤其是看着她试图高高兴兴的样子,更生气了;
她认识了艾米和丹尼斯,他阴沉沉地瞪着那两个孩子,攥紧了拳头;
然后——
他们在他房间里,他背对她站着。
“够了。”就在帕萨莉屏息等着看接下来的事时,汤姆紧绷的声音忽然传来,接着,他们回到了现实中。
汤姆的嘴唇紧抿,垂下的眼帘很久都没有重新抬起。
他的身体僵硬,空着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长袍的一侧,微抬在半空、握着魔杖的那只手,骨节也因为用力变得更白了。
见状,帕萨莉感到内脏奇怪地向一边倾斜了一下,随即一种说不来的酸涩感蔓延上来——他掐断了那个对她使用暴力的回忆片段。
或许他……
不管怎样,她立刻打断自己的猜想,并努力赶走让人心颤的酸涩,他们最终也是要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的。
现在她只是在帮他练习这个咒语,不要去想别的。
汤姆终于抬起眼睛跟她的目光相遇了——此时,他的眼神很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帕萨莉松了口气,同时觉得,或许他说的没错,他最终很有可能成为一名精神魔法方面的大师。
他重新抬高拿魔杖的手,念出咒语——
下一刻,她的意识中出现了初到霍格沃茨的情景,接着是分院,第一节课,然后是周刊社团的入社邀请……
在预感到下一步会出现什么记忆时,她顿时慌乱起来,忍不住喊了出来:“停下!”
画面被切断了。
他们回到了现实。
她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种急于保护回忆的冲/动很有利于防御思维不被入侵——不管这种冲/动的出发点是什么。
如果说对当时的她而言,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打断克里特和汤姆的谈话,是出于一种本能;那么刚才,促使她能够立刻结束回忆闪回的,也是一种本能。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汤姆再回顾一遍当初的经历——尤其在如今看来,这一切再明显不过,克里特当时很可能骚扰了他。
可紧接着,帕萨莉马上又不由自主想到了对方刚才同样的举动。
不要多想。一感到思绪要往危险方向滑去,她就立刻告诫自己。
然而,不幸地是,她的目光跟汤姆的相遇了。
依旧没人说话。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突然不知从哪里流淌了出来,弥漫在了空气里——不管帕萨莉多么不想承认,不管她多快转移开了目光,都无法阻止和否认一个事实:此时,他们对对方为什么能这么快抵抗回忆闪现心知肚明。
帕萨莉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往门口走去——时间不早了,而她也不想再跟汤姆单独呆在这里了。
拉开有求必应屋大门时,汤姆赶了上来。
他靠近时,长袍的下摆又碰到了她的。
紧接着,他身上的香皂味从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然后她的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点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压低声音的咒语和一种冷鸡蛋兜头浇下的感觉,她的身体迅速变为透明。
等帕萨莉回到寝室,米莉安已经睡熟了。
可当她窸窸窣窣地脱掉外袍,钻进被子里并闭上眼时,却好似恍惚又听到了刚才汤姆念幻身咒的声音。
以及对方杖尖轻轻在她头上点的那一下,似乎也残留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实感。
那种奇怪的酸痛感又丝丝缕缕地冒了上来。
什么都没有,他们最后总会分道扬镳的,只会成为彼此的“远亲”。
她闭上眼,又一次郑重地告诫自己。
好消息是,魁地奇赛季正式到来的时候,汤姆的摄魂取念咒已经运用得相当熟练了,而她抵挡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他们基本上很难从对方脑海中看到什么令人不堪回首的重大经历了。
比如当年斯莱特林魁地奇更衣室的遭遇,汤姆那令人尴尬的博格特,艾弗里夫妇的来访,两个人一起躲避空袭之类的事情完全不见踪迹。
但帕萨莉还是有些不大高兴,因为不知道这种练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虽然她也看到了不少汤姆其他的回忆,但大多没什么意思——在这些记忆片段中,他大多在看书,要么就在演算或者配置魔药,而且往往不等她看清楚,画面就切断了。
倒是对方在此过程中看到了不少她并不想展示的回忆,比如以前在乡下的生活,跟米莉安他们一起玩,或者去看望妈妈的种种经历。
好在她掩藏住了赛迪莫斯的事——自空袭后,帕萨莉没能再跟这位友人取得联系。
不知道对方后来如何,可千万别被当局抓住。
于是坏消息就是,汤姆似乎目前还没有要停止摄魂取念练习的打算。
甚至比赛那天,他都坚持要练习。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帕萨莉有些不情愿,她已经答应去看米莉安,阿尔法德,穆丽尔他们的比赛了。
“但你先答应了我,”汤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边收拾东西边说,虽然和颜悦色,却毫不妥协。
此时,他们刚上完魔药课——最近斯拉格霍恩教授总是让他们两个搭档制作魔药,帕萨莉一开始还因为大家的取笑和关注感到恼火,现在却已经能泰然处之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是不是在赶什么计划?”
闻言,汤姆扬了一下眉毛,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狡猾又得意的笑意,可仍没说话——不过,见她的脸拉了下来,他最终好心地表示了让步:“那我们可以快点,到时候你赶得上周六下午那场。”
帕萨莉依旧不高兴——周六下午那场是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意味着她得失信于阿尔法德,穆丽尔和伊格内修斯。
然而,所有人都表示了理解——只有阿尔法德撇了下嘴并立刻被堂姐拍了一下。
“你们是该好好约会,平时那么忙。”穆丽尔笑嘻嘻地,无视了帕萨莉的解释。
伊格内修斯也撇了撇嘴。
然而,事实上,时间压根不够用——等她写完作业,给防护罩又做了一次演算并跟汤姆练习好摄魂取念咒后赶过去,下午的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
好在朋友们没有计较。
比赛结束后没多久,阿尔法德还跑来问她和米莉安要不要去霍格莫德吃晚餐。
帕萨莉注意到他的头发似乎没有完全弄干,还带着点潮气——似乎是洗完澡就赶过来了。
“现在太晚了吧?”米莉安看了看天说,他们晚上六点前必须到校,否则就会面临禁闭处罚,还要扣分。
“我刚才看有些人回来了,马车肯定空出来了,我们坐车去,往返顶多半个小时,吃饭最多不会超过一小时。”他边说边将一只手按在桌上,稍微弯腰看着她们俩,姿态显得很潇洒,吸引了不少拉文克劳女生的目光。
帕萨莉跟米莉安对视一眼,拿不定主意。
时间的确不早了,现在出去确实很赶。
不过,自上次去过一次霍格莫德后,他们就再没有过放松的时间——帕萨莉有研究,一大堆社团活动和作业,米莉安和阿尔法德则除了学业,每天还得参加魁地奇加训。
跟她们坐在一起的穆丽尔翻了个白眼——最近她甩了自己的男朋友,因此偶尔会来拉文克劳的餐桌坐坐——
“阿尔,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让两个姑娘跟你出去可不好。”
“穆丽尔,对不起,没看到你,要一起吗?”阿尔法德没有理会她,而是反问道。
“不了,我还得准备考试呢。”穆丽尔撇撇嘴说。
“那么,你们去吗?去的话我去看看马车。”阿尔法德眼睛落在了她们脸上,又问了一遍。
帕萨莉看向米莉安,后者耸了下肩膀,似乎在说“你决定”。
“那好吧。”她打量了自己的朋友良久,最终答应了——因为前一阵阿尔法德和米莉安经常拌嘴,每天还得训练,她想,他们兴许也需要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阿尔法德咧嘴笑了,转身迅速往门厅而去。
穆丽尔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继而用这种目光来回打量她们,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们两个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在追你们中的谁?”